「魏瑢!你這是大逆不道!你可想過後果!」


    「誰知道?誰又會知道?不過是宮宴遇刺,我也是心急之下出手,為了保護父皇,傷了幾個人又能如何?」


    三皇子魏瑢像是被壓抑已久之後突然爆發了一般,環視這座滿是狼藉的宮殿,仰天大笑:「青史隻會記得我護駕有功,至於爾等看法,浮沉草芥罷了!」


    兵甲碰撞的聲音越來越近,魏瑢話音落後不久,一身戎裝的白子冠便宛如殺神一般從外麵走了進來。


    「臣白子冠,參見殿下。」


    他身上還有飛濺上的血跡,提著的那把巨劍更是染了紅色,在宮殿的燈火裏猶為觸目驚心。


    他進來時,顧綿便不自覺地抓緊了魏階的衣服。


    宮內禁軍早有大半都換了白子冠的人,今日他們從外城一直殺進來,若有反抗一個不留,眾人隻知道這殿上滿目狼藉,卻不知正源殿外才是真正的血流成河。


    宮變本就如此,不知多少生命在這一夜之間消逝,白子冠的眼中卻看不到一絲的畏懼和猶豫。


    「辛苦了。」魏瑢親自將他扶起來,「不過出了點意外,父皇應是從這大殿之後走了,我甚為擔心,還請白副指揮使前去照拂。」


    「意外?」白子冠挑了下眉,視線越過魏瑢和魏琮,看到了靠在魏階懷中,明顯已有些支撐不住的顧綿。


    他朝魏瑢點了下頭,然後便旁若無人地繞過魏琮,走到了顧綿和魏階的麵前。


    「英王妃怎麽受傷了?傷得重不重?要不要現在請太醫來?」他微微俯身,故意忽視顧綿身邊的魏階。


    而那語氣裏的一點輕浮,越發讓顧綿不快。


    就算魏階和三皇子是一條船上的,她也忍不了這個瘋子一樣的白子冠。


    「與你無關。」顧綿緊緊抓著魏階的手,咬牙切齒扔給他這麽一句。


    白子冠卻好像一點都不惱:「都到現在了,王妃還沒有看清嗎?英王殿下根本保護不了你,在我身邊,你才是最安全的。」


    「白子冠!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開口。」魏階微眯了眼睛,分明溢散出危險的氣息。


    「想清楚了,初見王妃就想清楚了。還甚少有女子讓我覺得如此欣賞。王妃有勇有謀,又國色天香,世間罕見,為何要在英王府耽誤一生呢?」


    「白子冠,我送你四個字。」


    「哦?王妃還有如此情趣?」他分明是毫不在意,似乎在他眼中,這整個殿內所有的人都是待宰的獵物。


    顧綿微勾起唇角,一字一頓道:「癡,心,妄,想。」


    砰!


    濃烈刺鼻的白色煙霧霎時間從顧綿和魏階站立的位置彌散開來,下一瞬,刀兵之聲便又重新響起。


    「給我追!」白子冠揮劍而上,便破窗從正源殿追了出去。


    ……


    「你怎麽樣了?」魏階是被顧綿拽著跑出來的,他完全沒有想到已深受重傷,她竟還敢運功,甚至對著白子冠耍詐。


    他心裏又急又氣,卻又奈她不得,已入了禦花園深處,暫時沒人趕上來,魏階連忙抱住了她。


    「這點小傷,不算什麽。」顧綿一手握著那把匕首,人被迫靠在魏階懷裏。


    「胡鬧!」魏階抱著她閃身躲進了路邊假山後的幾株矮樹之間。


    「白子冠再猖狂,也不敢動你我性命,你又何須冒這麽大的風險,況且我……」


    「知道你會武,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嘛……」顧綿躺在他懷裏,一下一下調整著呼吸。


    那匕首不能輕易拔掉,雖然刺得不深,可她也得等到外麵宮變平息了,才能有太醫醫治,她自己不能亂了陣腳才是。


    魏階真是怎麽說她都不是:「那你就將自己置於這等危險之中?你當本王是什麽人?」


    「真的沒事。那白子冠就是個,是個瘋子,我怕他真的會傷害你……」


    「還,還疼嗎?」魏階第一次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雖知道這場宮變終會平息,可他既無法掌控,又不能分擔她的痛苦。


    他抱著顧綿,隻能盡量按著她的傷口止血,自責與心痛輪番湧上,讓他恨不得時間能倒退回去,好讓他及時攔下她。


    「不,不疼。」


    「以後不要做這種傻事。」


    「我現在,都還不了手,隻能,隻能答應你。」


    顧綿忍著疼痛露出一個笑來,卻讓魏階越發心疼。


    兵戈相對的聲音越發嘈雜,根本聽不出到底是誰占了上風。


    魏階生怕顧綿睡過去,不停地和她說著話。


    可她受了刀傷,又自作主張拉著他逃跑,就算自小習武,體格比一般女子好了不少,卻也難以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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