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羅載安排這件事,不是平國公府的意思?」


    魏琮見她似有話要說,便抬起頭看向她:「怎麽,王妃有別的發現?」


    「發現倒談不上,隻是那日還有顧錦在,是她與我坐了同樣的馬車,如果此事是羅載一人所為,會不會是他和顧家一同策劃的?」顧綿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起先她是以為這些是都是平國公府做的,要麽就是皇後那一黨的其他人,顧家不過是配合行事。現在魏琮說,此事是由羅載自己策劃,那顧錦也會出現,顯然就不是單純配合那麽簡單了。


    魏階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點著折扇的扇柄,想了一會才道:「倘若是羅載與顧錦私下有聯係呢?」


    魏琮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據我所知,母後有意給羅載說一門好親。顧家既已在他們麾下,想來應該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可若是羅載自己與顧錦聯係呢?」不管是最初收到的消息,還是她在平國公府見到的事情,顧錦種種行為,倒都能讓人推知她對羅載有心。


    顧綿其實早有這樣的猜想,隻是她也並不關心顧錦以後嫁給誰,故而隻當熱鬧看。可這次他們算計到了她的頭上,倒讓顧綿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這個妹妹與平國公世子間不清不楚的關係了。


    「如若果真有這一層,倒是容易了一些。」魏琮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麽一句。


    不過魏階好似聽懂了,他手中的折扇忽地被打開,扇麵上一個「道」字分外醒目。


    「平國公府今秋重陽宴的帖子已經送來了,謎底應該很快就會揭開。」


    「等平國公府的重陽宴?」顧綿有點意外他這個決定。


    魏階點頭:「一時吃虧不算什麽,大局之上,我們還未輸,就還能翻盤。」


    顧綿聽著他的話,卻捧著烤紅薯一下笑了出來。


    魏階便問:「怎麽了?你笑什麽?」


    「昨日在街上,裴大人也說了這樣的話。我該說你們是心有靈犀呢,還是‘狼狽為奸’?」


    魏琮還在這,魏階倒不好「罰」她了,他於是隻能無奈地瞪了顧綿一眼,卻是玩著手裏的扇子裝作什麽都沒聽見。


    魏琮可看笑了:「也沒想到有一日你竟然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看來還是王妃技高一籌。」


    顧綿嘿嘿一笑:「殿下過獎了。」


    「你那兩處鋪子的事你打算怎麽做?」魏琮顯然也早收到了行止居和祥泰客棧發生的事情的消息。


    這問題正好也是顧綿想問的。雖說行止居是她的產業,可現在她與英王府畢竟算在一處,這些事情若要處理,也確實要問過魏階的意見。


    魏階手中的折扇又收了起來,他臉上是溫潤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盡狠絕:「我會讓暗衛去查的,不會留活口。」


    魏琮好像對這些事已經習以為常了,顧綿雖明白他這麽做才是最穩妥的,可聽到「不留活口」那四個字,還是心裏突地一下。


    那小小的一瞬怔然終究未逃過魏階的眼睛,他偏過身子麵對著她,輕輕抬手撫了撫她的鬢發:「這些事於你而言多少有些殘忍,隻是日後無可避免,若你心裏難受,不必憋著。」


    魏琮還在這呢,顧綿讓他這略顯「大膽」的動作擾得心神不寧,羞怯地垂下頭去。


    魏階卻淡然得很,反正怎樣都少不了魏琮的打趣,還不如坦蕩點。


    魏琮輕咳了一聲,話都沒說,很有眼色地起了身。反正重要的話都說完了,他幹脆出去找竹山道人了。


    「大殿下怎麽出去了……」顧綿明知故問沒話找話。


    魏階倒是越發覺得她這樣害羞的樣子也很有趣:「不必管他,他去找竹山前輩,不會無事可做的。」


    顧綿也沒想到,魏階說不管,竟然就真的不管了。


    魏琮也不知和竹山道人兩人在外麵忙碌什麽,魏階也不關心,隻陪著她在屋子裏吃完了那塊烤紅薯,還又從竹山道人的一個小櫃子裏拿了兩塊長得不太好看的鬆子糕。


    據說那鬆子糕是附近住著的村人送給竹山道人的,雖然不如王府的糕點精致,可卻也當真好吃。


    顧綿就這麽由著他哄著又吃了兩塊,竹山道人和魏琮這才從外麵回來。


    顧綿怎麽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就在這裏用午膳。她更沒想到,像魏琮和魏階這樣,一個皇子,一個王爺,竟是駕輕就熟,吃起竹山道人這裏的粗茶淡飯竟也一點不嫌棄。


    菜炒了兩道,都是再尋常不過的,還有一道是烤了魚肉,大抵就是從他們來時聽見的那條小河裏撈來的。


    顧綿從前在青州,也沒什麽好東西,她早習慣了那些苦日子,可沒想到,魏琮和魏階竟然也好似習慣了一樣。


    大抵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好奇與不解,魏階一邊給她夾菜,一邊道:「我幼時身體不好,明決有時便會領著我偷溜出來,打了野味來吃,卻是比府裏還吃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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