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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眼瞪小眼,李維斯氣急敗壞,宗銘一臉鬼畜。


    五分鍾後,李維斯漸漸平靜下來——不能和神經病置氣,何況宗銘即使沒發神經病的時候也是一把作妖的好手,他不可能鬥得過的。


    是不是和三年前你抓捕的那名超級腦有關?李維斯壓著火氣問宗銘,我是不是受過那個催眠者的影響,喪失了部分的記憶?


    宗銘眼神一閃,不承認,也不否認。李維斯從他手裏把杯子奪過來,咕咚咕咚灌了一氣,擦擦嘴:我不可能真的和你結婚,三年前我才十九歲,還是直的不對,我現在也是直的


    嘁!宗銘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


    你嘁什麽!李維斯惱羞成怒,揚手把杯子丟過去。宗銘一把接住了,給裏麵添了點兒水,問:你還喝嗎?


    不喝了!李維斯呼哧呼哧喘了半天,勉強淡定下來,道,結婚這麽大的事我不可能不通知家裏,我媽和我外婆從來沒提起過這事兒,我哥們也沒說過,所以應該是我私底下臨時決定的


    宗銘的眼神又閃了一下,不自在地左顧右盼,還喝了口水。


    連李維斯這種心理學菜鳥都看出他在心虛,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靠譜的:隻有一種情況我會私下同意和一個陌生人結婚,那就是為了正義或者世界和平什麽的說!是不是你為了辦案臨時忽悠我,把我騙到市政廳去結婚的?


    宗銘眯著眼睛看了他五秒鍾,翻了個白眼仁,說:你都不發誓我憑什麽告訴你?


    李維斯簡直就是個大寫的服——這貨每一句話都能成功地把自己氣個半死,他是怎麽做到的!?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了,他們肯定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結婚,否則即使自己失憶了,宗銘也不會把這事兒撂在那三年不管的。


    你有沒有人性,啊?李維斯氣得捶胸口,就算我失憶了,你不是還好好的麽?你怎麽能就這麽拍拍屁股回國,完全不管我的死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哪天真要結婚,帶著未婚妻到市政廳登記才發現我還有個前夫,我要怎麽跟人家解釋啊?!


    怎麽能是前夫呢?宗銘不高興地糾正他,我是現役好麽?


    現役個毛啊!李維斯抓狂道,我們隻是假結婚啊宗銘,就算結了兩遍我們還是假結婚!


    宗銘有一瞬間的語塞,繼而異常強硬地說,白紙黑字,我說真的就是真的,你說假的誰知道?


    這下輪到李維斯語塞了,見過耍流氓的,沒見過這麽耍流氓的話說他們這種情況還真是不好說,如果宗銘執意不離婚,那他就得走起訴流程,要是被查出來假結婚騙綠卡的話,很可能被強製遣送回國啊!


    到時候一定會被老媽打死吧李維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恐懼地看著病嬌化的現役老公,告誡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你別這樣咱們好說好散,婚姻要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上,你又不愛我,你幹嘛非要和我綁一塊兒?萬一哪天你遇上個動心的女孩子,我反咬一口不離婚,你不是也得完蛋麽?


    這樣啊宗銘若有所悟,沉思起來。就在李維斯以為他要改主意的時候,忽見他搖了搖頭,說:我現在腦子渾著呢,想不了那麽多,還是先把你搞定吧,別的女人以後再說。


    李維斯苦口婆心的勸他:宗銘你醒醒啊,我們隻是上下屬的關係,你根本不愛我,你現在隻是腦子有病而已。


    你怎麽知道我不愛你?宗銘嗤之以鼻,你又不是我,你懂個屁!


    李維斯被他氣笑了: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愛上我了?


    你不要恃寵而驕哦。宗銘伸出一根手指,點點點點,不要逼我向你表白,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太膚淺,總是把愛啊恨啊掛在嘴上,說多了就不靈了,懂?!


    李維斯忍不住噴笑出聲:我的媽啊恃寵而驕什麽鬼啊!


    等等,他不會是說真的吧?


    李維斯疑惑地看向宗銘,將三天來他各種奇葩的行為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不會是真的對自己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吧?


    宗銘與他對視,下眼瞼抖了抖,表情居然有一絲幾不可查的不自在。


    半分鍾後,李維斯也不自在了起來。


    算了。李維斯直覺有什麽危險的東西正在他們之間慢慢滋生,開口打破了尷尬,你現在腦子不清楚,等療程結束再說你先把手銬給我打開。


    宗銘搖頭道:不行,打開你就跑了,會被壞人抓起來。你從來不聽我的話,在拉斯維加斯也是,抓胡查理也是,上次為了張斌又差點被車撞死你太不讓人省心了,我得把你掛在褲腰帶上才行。


    李維斯大概是被他雷了太多次,已經有點生氣不起來了,心裏反倒有點說不清楚的柔軟——畢竟他心心念念的一直是自己的安全,雖然行為有點極端,但出發點還是很令人感動的。


    終於get到了病嬌的萌點,然而是生理問題還是要解決的,李維斯忍了半天,無奈地說:我要上洗手間。


    哦。宗銘恍然,走到床頭將手銬打開,下一秒哢嚓一聲扣到了自己右手腕上:走吧。


    李維斯於是拖著個巨大的人形包袱走到了衛生間裏。宗銘還特別體貼地問:要我幫你解褲子嗎?


    你不如把手銬給我打開?


    你這樣是很危險的


    當我沒說。


    李維斯艱難地單手解決了生理問題,係好皮帶,洗了手,拖著宗銘出了洗手間。


    噗一聲輕響,宗銘忽然站住了,摸了一把脖子,轟然倒地,長睡不醒。


    李維斯被他扯得差點摔倒,扭頭一看,隻見焦磊右眼烏青,端著一把麻醉|槍蹲在沙發背後,小心翼翼露出半個腦袋:打中了嗎?


    李維斯撥拉了一下宗銘的頭,發現他側頸有一個小小的麻醉針頭,裏麵的藥劑已經全部推了出去。


    中了。李維斯長舒一口氣,差點給焦磊跪下,蒼天,你怎麽不早點來?


    於大夫才醒啊。焦磊站起身走過來,低頭看看宗銘,又看看他們連在一起的手銬:臥槽,他怎麽把你拷起來了?你們在玩s/m嗎?


    你看我是那麽重口味的人嗎?李維斯無力解釋,飛快地將宗銘的衣兜翻了一遍,沒有鑰匙,對焦磊道,你能幫我把這玩意兒打開嗎?


    小意思。焦磊從書桌上摸了一根回形針,拉直一扭,伸進鑰匙孔裏捅了一下,手銬應聲而開。李維斯鬆了鬆手腕,發現已經被磨破皮了,有心踹宗銘一腳,腿抬起來又放下去,對焦磊說:幫我把他抬床上去吧。


    兩人一個抬頭一個抬腳,將宗銘扔到了床上。李維斯這才有工夫問焦磊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你臉怎麽了?誰打的?


    焦磊一臉晦氣,說:這家裏還有誰能把我揍成這樣?領導唄!指了指宗銘,他醒來以後發現你不見了,發瘋似的跑下來,我看他模樣太嚇人,怕他出去傷及無辜,就想把他攔住哎呀媽呀,也就過了兩三招吧,我特麽就成這德行了!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他要再下手重點兒我這個眼珠子怕都爆出來了!


    李維斯完全能理解他的苦悶,同情拍肩。焦磊問:你不是遛狗去了麽?被他一路拷回來的?


    嗬嗬。李維斯苦笑,我被他直接從河邊扛回來的,他跑得比狗還快,巴頓追了一路都沒追上。


    兩人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李維斯想起於天河來:於哥呢?我走的時候不是他看著宗銘麽?他不是還拿了電擊|槍嗎?


    沒那個電擊|槍還好點兒。焦磊唏噓道,他也就不會被電暈了躺這麽久了。


    啊?李維斯驚詫道,他被宗銘反電了?


    可不是?焦磊攤手,我眼看著領導像狗一樣躥了,就上來找於大夫,結果看見他一抽一抽躺在地上,兩眼翻白都要掛了。哎呀媽呀,可把我給嚇死了,還好以前學過急救,又吹又壓硬把他給搶救回來了你說於大夫怎麽那麽龜毛啊,還嫌我留胡子把他嘴紮了,我天天紮於果於果都沒說啥,他怎麽比個小屁孩還嬌氣?


    於哥人呢?李維斯無心聽他吐槽,問。


    在樓下休息呢。焦磊說,床都起不來,還在抽抽。一醒來就給了我一把麻醉|槍,讓我上來先幹翻領導。


    話音剛落,就見於天河扶著牆艱難地走了進來,哆嗦著問:宗銘那個王八蛋呢?


    焦磊指了指床。於天河晃晃悠悠地走過去,抬腳狠狠踹了他十七八下,不解恨,抬起床頭櫃還要往他頭上砸。李維斯連拉帶抱把他拖走了:於哥你消消氣,不要和神經病一般見識你現在揍他他也不知道,不如等他醒了你再報仇吧,我們三個一起來,堅決不讓他好看!


    焦磊從他手裏把床頭櫃搶過來,放好,一彎腰便將他扛了起來:於大夫你需要休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這樣打他也打不疼,等體力恢複了再來吧!


    熊貓眼戰士扛著憤怒的基佬走了。李維斯心力交瘁,還得拖著疲憊的身體收拾屋子,將宗銘放在沙發上的書籍、筆記本和手機歸置好,整理了床墊,給宗銘蓋好被子收拾床頭櫃的時候發現夾縫裏落著兩張紙,勾出來一看,是那兩張拉斯維加斯市政廳發放的結婚證書。


    證書上寫著他和宗銘的名字,簽著牧師和市長的大名,雖然他完全記不起登記的細節,但看著這兩張紙的時候內心卻有一種別樣的悸動。


    宗銘為什麽心心念念要保護自己?隻是因為自己多次因為案子而麵臨危險嗎?


    那他為什麽又一再強調自己是他的老婆?難道在他的潛意識裏,一直是把這段婚姻當真的?從沒想過要結束?


    這念頭甫一閃現便將李維斯驚了個哆嗦,但越是深思,就越覺得可能性極大——超級腦最大的特點就是會將某個人內心的執念放大,於天河也說過,宗銘服用幹擾素以後大腦異變有活躍化的趨勢,會不會這件事就是宗銘內心的執念?


    李維斯坐在床沿上,看著沉睡的宗銘,不由得麵孔發燒,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以後要怎麽麵對宗銘?


    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嗎?


    還是馬上離婚,離開他?


    離開這兩個字浮上腦海,李維斯立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失落,恍惚間想起半個月前在鳴翠苑,宗銘超級腦發作不得已和他分房睡,那個時候他似乎也有同樣失落的感覺。


    這是愛嗎?


    李維斯有點茫然,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懂愛的,畢竟他從小到大對好幾個女孩子都萌發過那種心癢癢的又羞澀又向往的萌動,包括女神在內,但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對宗銘的感情竟然超過了這種萌動。


    他從來沒有對宗銘動過心,也從來沒有對他的身體產生過兩|性之間的yy,但他確實覺得自己無法忍受離開宗銘的生活。


    不知不覺之間,宗銘已經變成了他人生的全部,他的婚姻,他的家庭,他的職業,他的人生信仰,他的靈魂導師


    如果離開宗銘,他還能幹什麽呢?繼續當幼教,再找個能令他心動的女孩子嗎?


    為什麽明明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但他完全不甘心接受呢?


    他不甘心變回那個平凡的自己,他想要留在宗銘身邊,和他一起查案,一起玩鬧,一起作妖一起睡覺。


    是的,就算是純睡覺,他也希望和宗銘躺在同一張床上。


    總之他在內心深處其實和宗銘一樣有著強烈的占有欲,他甚至懷疑於天河要是給他吃一點幹擾素的話,他可能也會要求宗銘必須待在他周圍一米之內。


    這到底是什麽魔性的節奏?


    這晚李維斯躺在沙發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閉了一會兒眼。


    七點半,李維斯敲響了於天河的房門:於哥,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宗銘不讓我說,但我覺得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於天河臉色蒼白,還沒有從電擊中完全回過神來,問:什麽事?


    我對超級腦有免疫力。李維斯說,我對超級腦的響應比普通人弱得多,如果多次被同一個人影響的話,慢慢會徹底免疫。宗銘是因為輸了吳曼頤的血才產生變異的,會不會我的血能中和這種變異?


    於天河震驚臉看了他一分鍾,擦了擦眼屎:進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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