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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菡對這個隨時隨地歪樓成性的團隊已經絕望了,從抽屜裏掏出一個小黑板敲了敲:你們夠了,我們還要不要討論正事?


    宗銘驚訝地道:你從哪兒搞了個小黑板?


    專門為了糾正你們買的!桑菡認真地說,這算辦公用品,你記得月末讓於果給我報賬。


    宗銘嘁了一聲,說:這一定是唐熠買的吧?你沒有這樣的創意話說它的真實用途是什麽?大家都有老婆,來分享一下吧。


    李維斯簡直要吐血了,這人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嗎?居然和下屬討論起這種問題來了,作妖到這種程度簡直可以插個竄天猴上天並且爆炸了!


    問題是人家還是未成年小清新啊!


    隻是互相留言而已。桑菡麵無表情地說,和你家冰箱上的超市打印紙功效是一樣的,拜托你不要多想。再次敲黑板,我們現在回歸正題——總之,妲拉應該是鄭天佑專門發掘並培訓用來討好鄭老爺子的工具,至於是陳樺主動進獻的,還是鄭天佑托他從泰國找來的,現在還不得而知。嗯,我和唐熠八卦了一下鄭氏目前的情況,發現鄭天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豪門恩怨?宗銘總算收住了腦洞,開始履行作為領導的職責。


    差不多吧,鄭氏的資產組成非常複雜,涉及多方股東,因為鄭老爺子兒女數量眾多,其中很多股東都是他的家庭成員。桑菡說,鄭大頭名下隻有一個關耳影業,雖然就賬麵上看這些年盈利還不錯,但事實上嗯,據唐熠說,很可能這些數據都是假的,鄭大頭自從回國以後就沒賺過一分錢,一直是在虧損的,他拍的那些電影和劇集,好一點的也就是打平成本,差一點的根本就賠輸底褲。所以,由始至終關耳的賬麵都是靠鄭氏集團不停輸血才做得這麽漂亮的。


    哦?這麽嚴重?李維斯詫異,但是關耳影業在業內挺有名的啊,這些年一直呈上升態勢,我看鄭老爺子還參加了公司尾牙,應該是看好它的意思。如果它真的在虧損,就算鄭老爺子肯幫鄭大頭填坑,他那些兄弟姐妹能甘心嗎?


    甘心。桑菡沉聲說,事實上,關耳影業對鄭氏集團來說不可或缺,據我和唐熠的推斷,它最大的價值不是盈利也不是文化傳播,而是通過票房造假來幫鄭氏的其他子公司洗錢。


    李維斯愕然,旋即想到影視娛樂業有史以來似乎就是洗錢的理想途徑之一,但鄭氏不是早在九十年代就轉白了麽?為什麽還需要洗錢?


    鄭氏早在上個世紀就和泰國有大宗生意往來,後來和唐晟聯手之後縮減了一些那邊的經營,但似乎一直沒有完全撤手。桑菡接著說,不過這是經濟犯罪那邊的偵察範圍了,我們沒必要過問。接著說回鄭天佑,他雖然主持著關耳影業,算是掌握著鄭氏集團的某些核心機密,但他手裏的實權非常小,日常根本插手不到總公司的業務。鄭老爺子之前有意將手下一個線上酒店管理平台交給他經營,但被董事會否決了——他太太對鄭天佑的母親成見很深,非常不待見這個庶出子。


    這麽說他隻是為了討好鄭老爺子才培養妲拉的?宗銘問。


    就我得到的情報來看,是這樣。桑菡說,唐熠偷聽過幾次唐輝和鄭天佑的手機通話,說鄭老爺子有意修改遺囑,增加鄭天佑的持股比例,折合現金超過數億,但至今沒有正式走法律流程。鄭天佑特別著急,一直想給他爹送一份有誠意的大禮妲拉大概就是這份大禮了。


    宗銘沉吟片刻,問桑菡:鄭天佑是什麽時候開始籌劃這份‘大禮’的?是在陳樺發掘妲拉之前還是之後?


    不知道。桑菡說,唐熠以前也隻是斷斷續續聽過一些零碎的消息。怎麽,這件事很重要麽?我可以再問問他。


    我想知道妲拉身後除了鄭天佑,還有沒有其他人。宗銘說,李維斯在她周圍發現了超級腦的波動,我總擔心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


    桑菡沉默,宗銘皺眉道:超級腦的出現從來不會毫無目的,那個背後操縱著他們的組織一直以來都有著嚴苛的篩選標準,我們打過交道的超級腦,無一不是思想極端、性格詭譎,身上還往往背負著非常沉重的過往。


    你擔心妲拉是超級腦?桑菡說,她的背景倒是很單純,但人妖本身就可以歸於某種極端境遇當中了。


    李維斯懷疑她身邊那個保鏢,帕第。宗銘說,你查查帕第吧,如果需要調取泰國那邊的資料,跟你爸打招呼,如果流程慢你懂的。


    桑菡很懂,如果凡事都要經過局裏,那他這個黑客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行。


    保護好唐熠,不要讓他過度深入鄭氏集團的事情,唐輝雖然有手段,畢竟隻是一個人,鄭家可是一大家子。宗銘難得正經一回,諄諄教誨道,這孩子太正直了,好奇心又強,有時候容易越線,你要看住他。


    我知道。桑菡做了個ok的手勢,下線了。


    李維斯終於能起床穿衣服了,套了一件抓絨t恤,問宗銘:阿菡這樣深入調查鄭氏那邊的事情,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不會,他大都是通過唐熠了解的,唐熠是通過唐輝了解的,中間好幾層間接關係。宗銘將充好電的掃地機器人打開,樂嗬嗬看著隆美爾蹲在上麵滿地跑,說,倒是唐輝挺沉得住氣啊,唐熠和阿菡都這麽明目張膽了,他居然沒有一點兒表示。


    也許是投鼠忌器吧?李維斯說,唐輝對唐熠非常疼愛,礙著弟弟的麵子不動阿菡也是有可能的,再說阿菡本身也是個不錯的對象。


    還有一種可能。宗銘打開貓罐頭,遠遠地衝隆美爾晃,一邊說,他是故意的,故意給阿菡製造了解鄭氏集團的機會。


    哦?李維斯驚訝。


    宗銘勾引未果,隆美爾對掃地機器人的愛似乎完全超過了貓罐頭,於是他無奈地將罐頭倒進了貓碗裏,拍拍手:他對鄭氏集團肯定沒什麽好意,在不傷害唐晟利益的基礎上,樂得看他們撕成一片破布。


    李維斯腦子有點兒亂,一時理不清這亂七八糟的關係。宗銘看他穿好衣服,勾著他的脖子道:走吧,下去吃飯,焦磊聽說你回來了,給你燉了小雞蘑菇。


    我們半小時前不是才吃過早午餐嗎?李維斯不光是腦子亂,現在連生物鍾都有點亂了。


    樓下廚房,焦磊果然守著一個大砂鍋在燉小雞蘑菇,李維斯過去跟他打招呼,焦磊打量他一番,說:劇組是不是超忙?你好像都餓瘦了。


    還行吧,就是夥食不好,作息不規律。李維斯發現焦磊好像也瘦了點兒,眼圈還有點黑,你怎麽看著挺憔悴的?於果又教你做奧數了?


    焦磊歎了口氣,左右看看,見於果被宗銘帶到院子裏打雪仗,才小小聲地對李維斯說:你聽說了麽?於大夫要複婚了!


    什麽?李維斯愕然,果然他待在劇組就落伍了麽?居然這麽大的八卦都沒有聽說,不會吧?宗銘從沒提起過啊,再說於哥當初是被劈腿的,據說劈得可慘烈了,怎麽可能再接受他前夫?


    誰知道?焦磊撇撇嘴,說,於果告訴我的,前一陣他爹地總是給於大夫打電話、發郵件,還通過國際快遞送了好多禮物,情書寫得那叫一個肉麻喲,chéri長chéri短,酸掉人大牙


    你偷看人家情書了?李維斯歎為觀止,於天河教焦磊法語的時候估計死也沒想到這貨用來偷看他和前夫的情書了吧?


    於果打開的時候我不小心看了一點兒。焦磊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認識的詞兒也不多不過就是覺得一個大男人寫那麽肉麻的東西多惡心啊。


    李維斯也不知道說什麽了,話說回來,於天河是成年人了,無論做什麽決定他們都沒有立場反對,而且以於天河那說一不二的性格,估計誰反對也沒用。


    你怎麽知道他們要複婚?李維斯問焦磊,也許隻是他前夫一廂情願。


    於果說他爹地要來中國了。焦磊小聲說,於大夫要是一點口都不鬆,他前夫怎麽可能萬裏迢迢跑到中國來?恨恨剝了一瓣大蒜,撇嘴,也好意思,當初當著於大夫的麵兒找野男人,現在又屁顛屁顛跑中國來,嘁!換我直接一扁擔打斷他的狗腿!


    李維斯感覺有點微妙,誠然於大夫的前夫是比較討厭,但焦磊的反應似乎也有點太大了吧?


    是不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或者已經發生了?


    李維斯有心通過宗銘關心一下於天河的婚姻問題,然而很快鄭氏集團便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完全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鄭老爺子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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