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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氣得要命,私下讓夏柱少管閑事。


    夏柱眼睛一鼓,罵道,「沒見識的婆娘,山子好了,我們全家才能好。家裏已經娶了小楊氏那個糟心婆娘,難道還要再娶個糟心的?」


    李氏兩邊受氣,經常跑來跟夏氏訴苦。夏氏勸解著她,也說不能娶朱家閨女。朱家閨女老實,朱地主兩口子可不省心……


    進入臘月,天更冷了。


    人們穿上了最厚的衣裳,怕冷的熊樣縮著脖子在屋裏不出去,隻在下晌太陽大的時候才會在院子裏轉一轉,或是拉屎拉尿的時候快速跑出去又快速跑回屋。


    聽獵人外公說,這裏的氣候相較北方暖和得多,熊瞎子是不會冬眠的。它們隻在最冷的那幾天在洞中不出去,其它時候都會出來找食吃。


    夏離就給熊樣改了一件自己小時的舊棉襖穿上,熊樣的日子才好過些。


    夏離又問當當喜不喜歡,若喜歡,就給它也做一件衣裳。


    當當搖搖頭。在前世,它就特別不喜歡那些狗狗穿得花花綠綠,像個妖精。再說,它並不覺得有多冷。


    臘月初八,碧空如洗,陽光燦爛,天氣依舊寒冷。但夏離一家都去了後院菜地,還個個喜形於色,歡天喜地——因為今天要收番芋了。


    全家人那麽高興,不僅因為番芋是夏離好不容易種出來的新品種,夏聚和當當、熊樣最喜歡吃,還因為這是她家第一次收獲莊稼,是豐收的喜悅。


    祝二、祝二家的小心翼翼地挖出了一株株番芋秧下的番芋,夏氏和夏離戴著手套把番芋撿出來,基本上一株能結十幾二十個,八、九斤到十幾斤不等。


    祝二笑道,「這番芋當真多產,一株秧子下能結這麽多。」


    夏氏也是喜笑顏開。夏聚、當當、熊樣就更不用說,高興得直歡呼。


    收完一過稱,十六株番芋秧收獲了一百六十多斤。


    這些番芋秧嗬護得精心,肥也施得勤,但因為天氣的關係,並不算很高產,夏離有些失望。若是種多了,這個時代沒有化肥,天然肥料沒有那麽多,即使天氣好,產量也不見得比這更好。不過,還是要比這個時代的其它莊稼要高產多了,除了紅薯外。


    種滿一畝地要用兩百斤左右的番芋種,夏離舍不得都用了,就決定用一百斤番芋做種,留六十幾斤吃。


    東院的地已經被祝二開墾出來了,番芋種就在二月初天氣漸暖的時候種。


    留的番芋要送夏家和四外公家各四個,李秀才、郝家等關係戶各三個,這就出去了十斤。這些人家都知道夏離種了稀罕東西,收獲了也不好不送點給他們嚐嚐鮮。


    還要再送劉長昭十斤,就隻剩下四十幾斤了。這麽一點要吃到下次收土豆,必須省著吃,也沒有多餘的拿出去賣錢做生意。


    晌午做了個番芋燒排骨,一家人吃得噴香。


    下晌,夏離領著夏聚、當當一起去李秀才家送番芋。


    李家外麵的大片竹林,在夏天遮陰擋陽,在冬季就顯得陰冷蕭索,感覺風都要比別處大得多。


    沒想到李秀才還知道番芋,他笑道,「這就是番芋?我還是多年前聽說過,說味道跟咱們大和的芋兒有些像,都是綿軟粉糯。離丫頭有本事,連這個物都自己種出來了。」


    夏離笑笑,又道,「我們晌午吃過了,番芋和芋兒完全不是一個味兒……」便講了兩個最簡單的方子,就是番芋燉肉和番芋絲。三個番芋隻能做一個菜,看他們喜歡怎麽吃吧。


    夏聚也篤定地說道,「先生信我,番芋比芋兒好吃多了,這是我的真實感受。」


    林氏笑得暢快,說道,「謝謝離離想到我們,等到秀文從書院回來我們再吃這稀罕物……」


    她又為難地解釋了為何拒絕夏山,「夏山是個好後生,聰明,上進,品行端正,我和我家老爺都喜歡。隻是,唉,我們隻有敏兒這一個閨女,寵壞了,怕她嫁到夏家不會服侍婆婆,招埋怨。」


    她話說得好聽,其實就是覺得夏老太是苛待兒媳婦的惡婆婆,還不一定稀罕自家閨女,不願意閨女去夏家受苦。


    她有這種想法夏離完全理解,這件事夏離這個晚輩也沒有多嘴的道理。隻是笑笑,沒有多言語。


    夏離姐弟走的時候,依然是李秀敏把他們送出竹林。


    李秀敏好像瘦了,嘟著嘴,眼裏有哀傷,拉夏離的手緊緊的。看來,小姑娘心裏還是喜歡夏山的。


    夏離輕聲跟李秀敏講了一下夏山對她的心意,說道,「敏姐姐不要著急,我三舅聰明,定能想出兼顧兩邊的好法子,他也不想自己的媳婦將來吃苦頭。」


    最好的法子就是分家,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其次是放夏山帶媳婦去軍隊外租房過日子,不知道夏山能不能辦到。


    李秀敏臉紅的能滴出血來,先輕輕點了一下頭,又嘟嘴埋怨道,「你說什麽呢,我著急什麽呀,他媳婦吃不吃苦跟我有什麽關係……再不理你了。」


    夏離笑笑,牽著夏聚和當當回村了。今天運氣挺好,沒碰見李大讓那個惡棍。她心裏一直在盤算著,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得瞅個時機把李大讓整得幹不了壞事才行。之前那樣,還是懲治得輕了。


    祝財開的門。他笑道,「熊樣見大姑娘和聚哥兒、當當去串門子沒帶它,正躲在柴房生氣呐。」


    夏聚和當當聽了,趕緊去柴房哄熊樣。把它哄出來了,還得離姐姐抱抱才成。


    夏離看著懷裏的熊樣,毛茸茸的可愛極了。除了吃和拉,它隻會賣萌撒嬌。這個樣子,放進山裏隻有被吃的份。等它稍微再大些,就讓當當領著它進山練本事,最好能找到它的娘親。把本事練出來了,才敢放它歸山。


    夏離又跟夏氏說了李秀敏的態度。夏氏一喜,說等夏山回來後再商量。


    午歇後,二虎又來了。他說,「我爺和奶都不喜歡吃番芋,說啥稀罕玩意兒,像漿糊,把肉都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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