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把她擒拿住,沒有惡意傷害!”沈長安擔心這些偽裝成山莊工作人員的歹徒有武器,不敢鬆開女老板,隻好對警方解釋,“其他人可以給我作證,對吧?”他看向那些被救下來的旅客。


    受害者們看著沈長安摁住女老板,就像是摁一隻小雞仔那麽簡單,神情有些恍惚地點頭。


    山莊裏其他的歹徒躲在門後不敢出來,姚懷林看了眼被沈長安救下來,神情驚惶的受害者,跟幾個同事拔出腰間的配槍:“你們去後門守著,不能讓犯人逃了。”


    李隊沒想到現場會有這麽多受害者,他通知了總隊,讓他們馬上安排人過來支援,然後拿出手銬,走到沈長安麵前,把女老板的雙手拷住。


    女老板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東西,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她的力量呢?


    為什麽她不能逃走,反而被普通人類製住?


    “膽敢做違法犯罪的事,就要接受法律的製裁。”沈長安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腕,這個女人看起來嬌弱,力氣倒是大得嚇人,要不是他咬牙硬撐,差點就被她掙脫了。


    看到警察趕到,他終於鬆口氣,整個人毫無形象地往地上一坐,苦著臉對李隊道:“你們再不來,我就摁不住了。”


    看來警察對犯罪分子還是很有震懾力的,剛才在他拖著女老板退出門,警察現身以後,女老板掙紮的力道都變小了。


    “這次多虧有你了。”李隊拍了拍沈長安的肩膀,昨天他們才接到報案,說是有輛旅遊大巴車失蹤,失蹤的範圍就在梧明市附近。不過由於梧明市旅遊業不太發達,所以找尋的重要地點並不在梧明市。


    沒想到這些失蹤的遊客,竟然就在他們梧明市眼皮子底下。


    沈長安正想說不客氣,忽然感覺有人正在瞪著自己,他扭頭一看,正是被關押在警車裏的女老板,隔著警車的擋風玻璃,他看到對方眼神裏滿是怨毒,恨不能當場殺了他。


    他往旁邊退了退,試圖讓李隊擋住女老板的眼神。


    等警方的人各就各位以後,姚懷林朝山莊裏吼道:“裏麵的不法分子都聽著,畏懼潛逃罪加一等,你們現在出來,還能爭取自首減刑。”


    沈長安看到大門後麵有人影閃過,但是卻沒有人出來。


    “沈長安,那些人身上有沒有手槍?”姚懷林回頭問沈長安。


    “應該沒有吧,如果有的話,剛才我挾持女老板,把大家救出來的時候,他們可能就已經掏出來了。”沈長安愣了一下,剛才光顧著救人,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你可真夠能耐,連對方底細都沒摸清楚,就敢出手救人。”姚懷林忍不住斥責了沈長安幾句,轉頭全神貫注地觀察山莊裏的動靜。


    “看來裏麵的人不願意束手就擒。”姚懷林與同事穿上防彈裝置,衝了進去。


    衝進大門那一刻,裏麵各種陳舊的擺設,讓他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更讓他不解的是,這些裝作工作人員的犯罪分子被捕時沒有半點反抗,隻是在出門的那個瞬間,才露出恐懼的神情。


    所有犯罪分子都被控製以後,姚懷林不解地繞著被踢壞的大門看了好幾遍,也沒發現這扇大門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他扭頭見沈長安蹲在旁邊吃支援隊帶上來的盒飯,朝他招手:“沈長安,過來。”


    沈長安放下扒了一半的盒飯,擦幹淨嘴巴,拿著一瓶水邊喝邊走到姚懷林身邊:“怎麽了?”


    “你覺得這扇門,有沒有哪裏不對勁?”


    “嗯……質量不過關,一踹就壞,對客人安全沒有保障?”沈長安不太懂姚懷林的意思,他彎腰扶起倒塌在地上的門板,把它靠牆放著,一不小心又碰壞了一塊雕花。


    沈長安:“……”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怕這些被關起來的遊客有心理創傷或是受傷,支援部隊裏還有兩輛醫護車,幾個嚇得語無倫次的遊客,被安排到了醫護車裏。下去的路比較陡峭,濃霧又未消散,所有犯罪分子還全部關押在車裏,沒有送下去。


    沈長安想起那個女老板看自己的眼神,覺得有些滲人。


    “小沈同誌。”李隊走過來的時候,沈長安還在試圖把掉落的雕花摁回木板上,哪知道這扇木門實在太過脆弱,稀裏嘩啦一陣響聲後,所有的雕花都碎了。


    沈長安尷尬地看了看掉落一地木渣的雕花門,又看了眼過來找他說話的李隊,默默把手背在了身後。


    李隊假裝沒有看到這尷尬的一幕,對沈長安不好意思笑道:“剛才抓到的犯罪頭領,在車裏有自殘行為,她的意思是想見你……”


    “我跟她又沒什麽關係,她見我幹什麽?”嘴上這麽說,沈長安還是跟在李隊後麵,走近那輛關押著罪犯的車。


    關押車裏,女老板與員工們都被手銬牢牢拷著,見到窗外出現了沈長安的臉,離沈長安比較近的兩位員工,極力想讓自己離沈長安遠一點。


    女老板雙目圓瞪,與之前溫婉的樣子判若兩人。


    隔著窗戶的鐵柵欄,沈長安摸了摸鼻子:“小姐姐,進去以後好好改造,爭取重新做人。”


    女老板想要撲到窗戶邊抓沈長安,可是她的雙手被拷在車上,除了瞪著沈長安以外,什麽都不能做。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女老板狀若癲狂,她張開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跟血紅的舌頭:“你以為一身功德就能護住你?待鬼王出來,第一個被吃的,就是你。”


    她忽然哈哈大笑:“你們這些無知的人類……”


    哐當。


    不等女老板把狠話說完,沈長安把窗戶欄板拉了下來,扭頭問李隊:“現在這些犯罪分子被抓住以後,裝瘋賣傻都是固定流程?”


    李隊:“……”


    什麽鬼王,什麽吃人,滿嘴的邪教歪理。


    對這種喜歡放狠話的人而言,一定不要聽完他們的狠話,憋死他才是最好的懲罰。


    想到道年今天特意陪他出來,結果玩沒有玩到,還差點遇到危險,沈長安趕緊掏出手機,撥通道年的電話號碼。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接了起來。


    “說。”


    “道年,你平安到家沒有?”


    道年坐在輪椅上,看著山巔之中翻滾的雲霧:“你還好?”


    “我沒事,我從小就學擒拿與格鬥,這都是小事。”聽道年的語氣不像是在生自己的氣,沈長安鬆了口氣,“我之前說的話,都是為了迷惑犯罪分子,你可千萬不要當真。”


    “不會。”道年伸手在空中一撈,霞光出現在他手中,電話裏的人還在念叨他剛才製服犯罪分子有多英勇。


    “我懷疑這裏麵的犯罪分子加入了某個邪教組織,被抓起來還威脅我會被鬼吃掉。”沈長安嗤笑,“他們這麽厲害,就來個當場消失啊,不還是被警察抓住了。”


    道年:“……”


    他鬆開手,掌心的霞光劃過天際,落入了某個山林。


    “太陽出來,霧開始散了。”沈長安仰頭看著天空眾突然出現的太陽,“等下我還要去警局跑一趟,抱歉,本來說好今天陪你玩的。”


    “所以?”做完要做的事情以後,道年又懶洋洋地靠回了輪椅,整個人充斥著孤獨、無助、柔弱的氣質。


    “下周補上。”沈長安坐上警車,“等下周周末,我再炸些你喜歡的酥肉。”


    “好。”道年眼皮抬了抬,捂住手機上的話筒,轉身看了眼身後的劉茅,“回去。”


    “好的,先生。”劉茅忽然彎下腰,化身為牛,馱著道年飛入雲海中。


    警車上,姚懷林語帶同情:“這些旅客被嚇壞了,竟然說山莊的老板與工作人員是鬼,我覺得他們可能需要心理治療。”


    沈長安皺眉:“這些犯罪分子是不是對受害者進行了恐嚇?”


    “現在還不清楚,等受害者精神狀態恢複正常以後,才能繼續詢問了。”姚懷林見沈長安把手機放在耳朵邊,“你在跟人聊電話?”


    沈長安把腦袋偏了偏,示意姚懷林不要來打擾他,然後繼續跟道年閑聊:“我救下來的受害者,可能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念叨著有鬼。這青天白日的,哪來的神神鬼鬼,對吧?”


    “對。”道年坐在牛的背上,看著四周飛掠而過的雲霧,如是回答:“當然沒有。”


    沈長安跟著姚懷林到了警局以後,把事情反反複複說了好幾遍,直到天黑才完事,李隊親自把他送到門口,說要給他申請見義勇為獎。


    “這個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些遊客都沒事。”沈長安擺了擺手:“李隊,你忙了一天,別送我了,早點回去休息。”


    周末的晚上是聚餐高峰期,沈長安不想排隊打車,於是在附近找了一輛共享單車,準備慢悠悠騎回去。


    “沈長安。”剛坐上自行車,就有人叫住了他。


    沈長安回頭看去,是今天在山莊裏的遊客之一。他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騎著自行車就走。


    “你等等。”那人騎著自行車跟了上來,“今天謝謝你。”


    “不用,反正我又不是特意來救你。”沈長安朝天翻了個白眼,“你不好好待在醫院,跑來跟蹤我幹什麽?”


    “當年在學校的事情,對不起……”這人騎自行車的技術不太好,歪歪扭扭地差點撞到樹上。


    “哦。”沈長安見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住哪兒,幹脆騎著車在四處溜達,對方跟在他身後,累得氣喘籲籲。


    “行了,你別跟著我了。”不知不覺就騎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見他還不死心,沈長安忍無可忍道,“你不就是想讓我說句原諒?行行行,我原諒你了,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當初這人抄了他的一篇論文不說,還好意思跟他說,都是鬼幹的。


    神他媽的鬼幹的,哪個鬼無聊得幫人偷論文,他咋不說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呢?


    “我沒有騙你,當初真的……”


    話音未落,忽然天空中一聲驚雷,朝著幾十米外的一個人直直劈去。


    更神奇的是,那個人竟然一個側空翻,躲開了。


    躲開了。


    天啦,一個能與雷賽跑的男人?!


    沈長安默默掏出手機,打開了夜拍鏡頭,他覺得如此神奇的時刻,值得記錄。


    下一秒,閃電點亮半個夜空,又是一道雷劈了下來,劈的還是那個與雷賽跑的奇男子。


    見到這一幕,沈長安趕緊關掉手機,然後遠離自行車,遠離旁邊的樹木。


    雷電天氣時,不可玩手機,不可躲在樹下,他要離一切能導電的東西遠一點。


    畢竟他可不是能與驚雷賽跑的奇男子。


    躲開一道雷叫巧合,躲開三道雷叫神奇,但如果被雷接二連三的劈,還能抱著頭躲開,那隻會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魔術?


    3d特效?


    還是他在做夢?


    “我的個乖乖,這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啊?”一直跟在沈長安背後的年輕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從外套兜裏掏出手機,準備拍段小視頻。


    “拍吧,聽說有人在雷電天氣打手機,最後被雷劈死了。”沈長安雙手抱胸,“這麽好的機會,可千萬別錯過,不被雷劈一劈,你可能都不知道腦子長來幹什麽的。”


    年輕人悻悻地放下手機,他往沈長安站的位置挪了兩步,見沈長安沒有反應,又厚著臉皮朝沈長安所在的位置蹭了幾步。


    沈長安不看他並不是原諒了他,而是沒有時間搭理。


    黑雲中,似乎有更大的一道雷在醞釀,沈長安抬起頭看著空中,他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有電在流動。低頭看了眼手臂上豎起來的汗毛,沈長安內心有種莫名的直覺,那道更大的雷,馬上就要下來了。


    果然,隨著亮如白晝的閃電過後,一道巨大如飛龍的紫色閃電,從濃雲中劈出,直直砸向幾十米外,渾身狼狽的那個人。


    “完了,這哥們會不會被雷劈死?”


    作者有話要說:長安:道年,世上沒有神鬼對吧?


    正在空中飛翔的道年:長安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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