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還能說話?”道年看著床上裹得像個蠶寶寶的沈長安,走到床邊拉了拉他的被子,“把腦袋伸出來,別悶著自己。”


    “我連臉都不要了,還怕什麽悶。”沈長安在被窩裏拱了拱,“我累,想休息。”


    道年聞言有些失笑,拍著被窩裏鼓起來的包,“那你先睡一會兒,我去樓下給你拿早餐。”


    等了一分鍾,沒有聽到沈長安反對的話,道年輕笑一聲,轉身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轉身往後看,就看到被窩掀開了一道縫,沈長安正在偷偷看他。


    見他轉過身,這條縫又合了回去。


    聽到關門聲響起,沈長安把腦袋從被窩裏伸出來,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腰,平時不願意運動的人,在某個時候,爆發力跟持久力卻可怕得讓人感到意外。


    他趴在床上,一會兒咧嘴,一會笑,掏出手機打開聊天群。


    長安:早啊~


    張穀:快十一點,不早了,謝謝。


    吳瑋:雖然隻有兩個字加一根波浪線,但是我看到了某人的蕩漾,心情這麽好,難道是……


    我是一個鬼:什麽?


    吳瑋:從此以後,長安就變成一個完整的男人了。


    我是一個鬼:……


    長安:嘿嘿嘿嘿。


    蔡冉:不要炫耀,再炫耀拉黑。


    長安:不要小氣嘛。


    吳瑋:你有時間跟我們撒狗糧,不如去陪著愛人,老子拒絕吃狗糧。


    長安:我家親愛的給我去端早餐了。


    吳瑋:滾!


    吳瑋退出群聊。


    成功逼退一個單身狗,沈長安酸軟的腰跟腿都暢快了,他把手機往旁邊一扔,打了個哈欠,翻身繼續睡了過去。


    “先生,熬什麽粥?”老趙聽道年說要吃早餐粥,就開始準備起來。


    “什麽粥都可以,長安平時喜歡吃的那些就行。”道年站在門口,微微揚起下巴,“記得要幾顆紅豆。”


    “紅豆?”老趙愣住,“可是長安平時喜歡吃的那些粥,如果加紅豆會不太好吃。”


    “那就少加幾粒。”道年不打算改變自己的主意,“等下做好以後,送到樓上來。記得敲門。”


    老趙:“……”


    什麽毛病,喝粥就喝粥,為什麽一定要加紅豆?


    等道年離開以後,趙叔找來神荼,把剛才的事情跟他說了:“先生是什麽意思,嫌棄我做的早餐粥沒有新意嗎?”


    神荼皺眉,沉思良久後搖頭:“我也不太明白。”


    “這有什麽好考慮的。”平時想事情喜歡直來直去地鬱壘走過來,“人間界某些地方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男女在第一次**過後,就要吃一碗紅豆飯。先生這是在向你們炫耀,他跟長安又親近了一步。”


    “先生……應該沒有這麽幼稚吧?”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荼沒什麽底氣,因為他也不敢肯定,戀愛中的先生,會不會變得幼稚。


    老趙欲言又止,但他覺得,若是先生,做出這種事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你們思考來,思考去有什麽意思?”鬱壘從鍋裏拿出一個蒸好的包子邊啃邊道,“先生怎麽說,你們就怎麽做唄,猜來猜去不累?”


    神荼:“……”


    要不怎麽說,無知的人最幸福呢。


    難怪昨天晚上,這棟房子四周的結界一直不開。結界不散,他們就不敢出門,現在事情清楚了,他們應該能出去瞧一瞧了吧?


    神荼深吸一口氣,走到大廳,拉開一直虛掩著的門。


    門剛一打開,他就看到垂掛在樹梢上的冰晶,陽光灑在冰晶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神荼深吸一口氣,忽然睜大了眼。


    整個世界被濃鬱的靈氣包裹著,世間所有生物都顯得生機勃勃,仿佛久旱遇到了甘霖,大雨天氣終於見了晴,一切都那麽新鮮與不可思議。


    他忍不住多呼吸了幾下,有意識地引導著靈氣進入身體。


    近幾百年來,世間的靈氣越來越少,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這種被靈氣包裹的感覺了。


    “這是……”跟著出來的老趙也呆住了,這種沐浴在生機中的舒適感,還是近千年前的事了。


    “怎麽回事?”


    “也許是天道大人初嚐歡愉,心頭大悅後,便降下了靈氣?”鬱壘看著這個與往日格外不同的世界,“不管是怎麽回事,是好事就行。”


    老趙與神荼都沒有說話。


    這不是天道大人降不降靈氣的問題,而是靈氣陡然變多的問題。世間萬物多與少,都自有規矩,某種東西忽然變多,自然是因為打破了某種規律。


    這個規律便是……天道懂得了感情?


    如果是這樣,天地的靈氣應該減少,而不是變多才對。


    大道留下來的那些規矩,不可能這麽厚道。


    沈長安與道年渡過的愉快一夜,對於人間界的修士而言,卻是膽戰心驚地一夜,從昨晚十點過後,他們就發現天象不對,匆匆換上法袍,跑到樓頂,頂著夾著雪的寒風,監測天象。


    不僅是他們,就連國家的衛星都開始監測雲層上空,企圖找到天象忽然變化的原因。


    他們剛到樓頂,就看到天際黑色的烏雲後,有五彩霞光在閃爍。他們以為這是異像的某種暗示,沒想到這隻是開始。


    從子時過後,天上就不斷閃現各種霞光,甚至還時不時有神光出現。翻滾的祥雲不斷地飛舞跳躍,仿佛天地在為某一件事瘋狂地慶賀,迎接著什麽的到來。


    “師、師伯。”張穀裹著身上不算厚的法袍,抖得牙齒都在打顫,“你覺不覺得這個很像燈光秀?”


    張大爺瞪了張穀:“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我再不說幾句話,舌頭都要被凍住了。”張穀看了眼其他風雨不懼的大師,哆嗦得更加厲害了,“不管天色怎麽變,我們又不能決定它的走向,站在這裏吹風受寒圖什麽?”


    “圖個心安。”張大爺道,“天下很多事,憑我們之力無法改變。但如果連去改變它的想法都沒有,事情必定沒有半分轉機,但若是願意用心,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那也是用心。”


    張穀不懂他們的堅持,在他看來,這些大師們一輩子辛苦操勞,很多事費盡心力也沒有得到一個好結果,可是他們偏偏仿佛忘了過去失敗的經曆,每次遇到吃力不討好的事,都要去操心個焦頭爛額。


    圖什麽呢,有什麽用呢?


    世人多看結果,不管他們付出了什麽,隻要最後沒有成功,在很多人看來,他們的付出與努力都是不存在的。


    “人生短短百年,努力朝自己奮鬥的方向前行就夠了。”張大爺扶了扶腦袋上被寒風吹得有些歪的帽子,“你現在還年輕,以後會明白的。”


    張穀抬頭看著霞光交織的天際,吸了吸鼻子沒有說話。他才二十歲出頭,就凍得受不了,也不知道這些上了年紀的大師,究竟怎麽熬得住的?


    霞光閃爍了大半夜,直到淩晨三四點才結束,當天際亮起第一道朝霞時,張穀忽然覺得,今天的空氣格外清新,他甚至能夠聞到草木的清香,還是冬筍從雪地裏冒出頭的那種生機。


    “天降生機。”嚴印看著陽台上被雪凍僵的多肉,一點點長出了片新的嫩葉,雙手合十,朝東方低聲念起經文來。


    “天道慈悲,不忍凡間生機斷絕,降下了靈氣無數嗎?”可憐擅卜算的雲豐,哆嗦著凍僵的手,連算了好幾次,都算不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天出吉象,以前都是有預兆的。可是這次忽然降下生機,竟連半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天老爺突然覺得心情好,二話不說就降下靈氣。


    “人間靈氣充裕,是好事啊!”眾人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設壇。”


    “趕緊訂去泰山的班機。”


    “祭天!”


    張穀抖著嗓子道:“各位大師,我、我們要不要回屋子裏慢慢談。”


    下雪冷,化雪更冷,太陽都出來了,他們還要站在雪地裏商量要不要祭天,這不是自殘嗎?


    可惜的是,處於狂喜中的大師們,沒有人理他。


    張穀偷偷把藏在法袍下的手機拿出來,國產手機就是強悍,這麽冷的天氣,都沒有把它凍死機。


    剛打開手機,他就看到了沈長安發出來的消息。


    想到這麽冷的天,沈長安抱著心愛的人在被窩裏做美夢,而他卻站在房頂上吹雪風,張穀就覺得人生充滿了心酸的味道。


    “看什麽呢?”張大爺看張穀躲在避風口玩手機,走過去拍他肩膀:“長輩商量大事的時候,你就算聽不進去也要裝個樣子,躲在這裏玩手機像什麽話。”


    “不是我想玩手機,是長安給我發了消息過來。”在這種時候,張穀毫不猶豫送給了沈長安一口鍋。


    沈長安體質特殊,把鍋送給他背,那就是最好的選擇。


    “沈長安那個小子怎麽了?”聽到是沈長安有事,張大爺的語氣果然溫和了很多,“遇到了難事?”


    “沒有,他現在有了戀人,正跟我們炫耀呢。”張穀找出沈長安秀恩愛的那條朋友圈,“昨晚那麽冷的天,他還在跟女朋友堆雪人。”


    “他有女朋友了?”張大爺神情變得有些奇怪,他拿過張穀的手機看了兩眼,沉默地走到了雲豐與嚴印身邊。


    張穀收好手機,見師伯跟幾位大師低聲說了什麽,惹得這幾位大師時不時朝他這邊看,他也不敢繼續玩手機了,努力做出乖巧的模樣。


    可惜幾位大師此刻已經注意不到他乖巧的樣子,他們所有注意力都被突降的靈氣與沈長安戀愛這兩件事占據了。


    “十世功德身的人,可有伴侶?”


    “沒有。”嚴印搖頭,十世功德身之人,心懷大愛,卻又忘情戒愛。正是因為這樣,嚴印才總想著讓沈長安拜入佛門。


    可是現在張穀說,沈長安有了戀人。


    “他,可能不是十世功德身。”雲豐沉默很久,說出了那個大家心中默認,卻又不敢說出來的話,“我們一開始就猜錯了。”


    “他不是十世功德身,卻能金口玉言,能夠請神,又身帶功德金光,那他是什麽?”張大爺問,“難道是神仙轉世?”


    他隻是隨口這麽一句,沒想到眾人卻齊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你們這是什麽眼神,我隻是隨口一說,你們不要當真啊。”


    “未必不是真。”雲豐沉思良久,“以往便有神仙轉世投胎成為,最後曆經考驗後,又重回仙班。以前能有的事,現在為什麽就不能有了?”


    張大爺:“……”


    你們一個個清醒一點,以前的那些也隻是傳言,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你曾經說過,沈長安曾帶回過靈氣充裕的蔬菜,比我們大宗門采摘的茶葉都好,對嗎?”


    張大爺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就是他上輩子的神仙朋友送的?”


    “那些神仙見沈長安在凡間過的日子太苦,忍不住幫助一二,便送他些靈菜靈米,你說是不是很正常?”


    張大爺:“……”


    好像有道理,但又莫名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的樣子。


    “所以你們說這麽多,有沒有考慮邀請沈長安跟他的愛人吃頓飯?”一位沉默很久的大師忍無可忍道,“你們猜來猜去也沒有結果,不如見見他的戀人,說不定就能弄清事情的真相了。”


    “說得有道理。”雲豐點頭,“張道友,你跟沈長安比較熟,這件事你來開口。”


    張大爺:“……”


    沈長安還不知道外麵已經變了天,他懶洋洋地靠坐在床頭,被子落在胸口,整個人暖烘烘的。


    一勺粥喂到他嘴邊。


    “燙。”


    道年把粥吹了吹,再次喂到他嘴邊。


    沈長安盯著他看了很久,最終還是張開嘴巴把這勺粥吃了下去。


    “為什麽有豆子?”沈長安嚼了嚼,皺著眉咽下這口粥,“我不喜歡吃豆子。”


    “老趙非說什麽豆子補充蛋白質,下次讓他不放了。”道年又舀了一勺粥,“不過現在讓他重新熬已經來不及了,你湊合著吃一些。”


    “好吧。”好在沈長安並不是太過挑食的人,勉勉強強就著道年的手,把這碗粥吃得幹幹淨淨。


    “今天的太陽特別燦爛,你要不要出去看看?”道年很有耐性地幫沈長安擦幹淨嘴角,“我們堆的雪人還沒化。”


    “出太陽了?”沈長安眯著眼睛看了眼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翻身從床上爬起來,結果因為腿酸,差點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都快中午了,先生跟長安不打算吃午飯了?”鬱壘小聲對神荼道,“還是說……”


    雖然他能夠理解先生單身無數年,終於有了愛人的心情,但是沈長安**凡胎,可能禁不起先生這麽折騰。


    來日方長,就不能稍微克製克製麽?


    又過了一會,他們看到先生跟長安終於下來了,被先生拋棄已久的輪椅,這次好像又派上了用場,隻是坐在輪椅上的人不是先生,而是沈長安。


    沒想到啊沒想到,先生長著一張性冷淡的臉,做起事來卻熱情得過分,弄得沈長安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無視其他人奇怪的眼神,道年拿了圍巾與大衣把沈長安包裹得嚴嚴實實,推著沈長安出了門。


    或許是因為昨夜風大,養在院子裏的花瓣掉落了很多,姹紫嫣紅地躺在雪地上,有種強烈對比的美。


    沈長安深吸一口氣,讓道年推自己到花壇邊。


    說來也奇怪,明明昨天的雪這麽大,這些花卻沒有被凍傷,仍舊開得十分美麗。


    “這些花……”他撿起一朵落在雪地上的花,塞在道年手裏,笑得一臉促狹,“昨晚辛苦你了。”


    花上沾著冰晶,觸手冰涼。道年也不介意沈長安的惡作劇,把花裝進自己的外套口袋裏,“既然你喜歡,那我們今晚繼續?”


    沈長安:“……”


    “道年,你學壞了,你以前是很純潔的,沒想到短短一夜過去,你就成了油膩的老司機。”


    “我是什麽司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個司機,要讓你這個乘客滿意。”見沈長安脖子上的圍巾有些鬆散,道年伸手給他圍好,“不知道乘客願意為我昨晚的車技打幾分?”


    “滿分一百的話,你最多隻能拿50分。”沈長安抬頭,見道年正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把伸出去的五根手指收了起來,變成一根豎起的大拇指,“但是看在你的長相上,我可以給你加十分,勉強算及格了。”


    “原來我昨晚並沒有滿足你嗎?”道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今晚我會好好努力的。”


    “你今晚敢繼續努力,那我就給你扣五十分!”


    “沈乘客這麽嚴格的嗎?”


    “哼。”


    “看來我要好好考慮,該怎麽做才能得到滿分了。”話音一落,道年忽然彎腰抱起了沈長安。


    “你幹什麽?!”沈長安趕緊扭頭看四周,他一個大老爺們讓人抱著,像什麽樣子?


    “抱你。”道年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冰涼的輪椅配不上你,還是我的懷抱比較溫暖。”


    沈長安:“……”


    不過是做了幾場運動而已,為什麽道年像是解開了什麽封印,打通了任督二脈,變得如此風騷?


    不過男人嘛,既然敢談戀愛,就敢不要臉。沈長安見道年抱都已經抱了,幹脆摟住道年的脖子,問:“既然你不是人,我們整棟別墅裏都不是人,那這個小區……”


    “都不是人。”


    “小區裏你那個會自動冒蒸汽的池子……”


    “那裏麵有個聚靈的陣法,你看到的不是水蒸氣,而是濃鬱的靈氣。”


    “所以什麽人工造霧,什麽綠化好,都是騙人的障眼法?”


    “長安,現在的主流是相信科學,我們這是尊重人類的信仰,維護世界和平。”道年苦澀一笑,“你應該知道的,人類已經不需要神了。如果被他們人類知道我們的存在,等待我們的不是人類發自內心的崇拜,而是無盡的貪婪與及戒備。”


    “隱瞞你這些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這麽做。”道年看著懷裏的青年,把他放在幹淨的椅子上,“長安,對不起。”


    “沒關係。”沈長安看著他笑,伸手捏著道年的嘴角往旁邊扯了扯,“就算是戀人之間,也要維持一點自己的小秘密。”


    “有時候無傷大雅的隱瞞,那是情趣。”看著道年那張被自己強行扯出來的微笑,沈長安忍不住笑出聲,“宰相肚裏能撐船,我先原諒你了。”


    兩人在外麵嘻嘻哈哈鬧了一會,沈長安手機響了起來。


    “張大爺?”沈長安接起手機,另一隻手抓著道年的手指頭玩,“是不是陳元又想吃什麽東西了?”


    張大爺:“陳元不是想吃你的東西,是我想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沈長安想了想,“張大爺,我不出家,我也不入道。”


    “誰跟你說這個了?”張大爺沒好氣道,“我聽說你談戀愛了?”


    沈長安低頭看了眼道年:“嗯。”


    “你年輕人不懂事,我這個做長輩的不能不懂規矩。”張大爺幹咳一聲,“晚上你帶著戀人一起過來,來我這邊吃頓飯,也算是帶戀人見見親友了,這也能顯示出你對她的誠意,懂不懂?”


    沈長安:“張大爺,你們出家人還操心這些?”


    “你這話什麽意思,歧視出家人呢?”


    “不是,不是,我這不是怕麻煩你嘛。”


    “我都敢給你打電話了,還怕什麽麻煩。”張大爺停頓了片刻,“你把人帶過來,我幫你掌掌眼,再給她拿個紅包,也算是正式認定了。”


    “我就是怕你後悔……”沈長安欲言又止。


    “咋的,你還怕我給不起一個紅包錢?”張大爺嗓門提高了八度,“隻要你敢把人帶來,我就敢給。”


    沈長安偷偷拿眼神瞥道年,道年輕輕點了一下頭。


    “那行,您老說話要算數。”


    “呸,我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


    沈長安想,您說過多少次“不怎麽樣,就不姓張”的話,現在不還是姓張嗎?


    作者有話要說:本該改姓為王的張大爺道:老子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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