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開往春天的火車。連目的地都如此應景:長春。  冬至聽見處理兩個字,莫名有點緊張:“那我會不會被失憶啊?”


    何遇莫名其妙:“什麽被失憶?”


    冬至道:“美劇和電影裏都這麽演的,但凡看過外星人或什麽不明生物的民眾,被主角的記憶消除棒一照,立馬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何遇大感興趣:“還有這種電影?叫什麽名字,回頭我也去看!”


    冬至道:“叫《黑衣人》,有三部,還有美劇《x檔案》,也是講這一類的,挺出名的啊。”


    何遇摸摸鼻子:“我之前一直在山上,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兩年前才下山,有點空閑都用在遊戲上了,你說的那種記憶消除棒,目前我還沒見過,不過說不定美國佬真有呢,上回出國交流,我就見過他們不少先進儀器,總局還說要引進,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說著說著又離題萬裏,雖然冬至對他說的內容很感興趣,但還是忙將話題拉回來:“這麽說,你們不會強行消除目擊者的記憶?那要是有人泄露出去怎麽辦?”


    何遇聳肩,一臉沒所謂:“那也得有人相信啊,你出去給別人說你碰見妖怪,和你被下了迷、幻、藥,你覺得別人會相信哪一種?肯定覺得你是個神經病吧!”


    冬至:……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換了半個小時前,有人給他說火車上有妖魔鬼怪,他也會覺得對方是神經病。


    假裝淡定沒幾秒,他又按捺不住滿心好奇,問道:“那些東西是什麽?為什麽會在火車上出現?”


    他本來想問剛才那男人的身份,但對方估計是何遇的領導,這麽問也有些唐突,話到嘴邊,又勉強換成別的問題。


    何遇倒沒有賣關子:“現在還不確定,它們背後可能還有人在操縱,不過這些跟你沒關係,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較好,免得晚上做噩夢。”


    冬至眨眨眼:“那除了我之外,火車上還有別人遇到過這種怪事嗎?要是我再碰上怎麽辦?”


    “目前為止,生狀況的隻有你一個。”何遇想了想道,“這樣吧,我給你張平安符。”


    說著,他打開自己的背包,往裏頭翻找。


    冬至看著那個毛絨絨的輕鬆熊背包,熊腦袋睜著一對萌萌的綠豆眼,跟自己四目相對。


    “這背包是你的?”


    “對啊,怎麽了?”何遇反問,頭也不抬。


    “我以為是你女朋友的。”冬至幹笑。


    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背著個萌萌的熊包,那畫麵簡直太美。


    何遇幽幽道:“我也想要有個女朋友啊,聽說遊戲公司的女孩子都很漂亮,你要不給我介紹個?”


    冬至撓撓頭:“我要是能給你介紹,自己就不會是單身狗了。”


    那頭何遇找了半天都沒能找到東西,急得滿頭大汗:“我出門前明明放進去了的!也沒像上次一樣當廁紙用掉啊!完了完了,又要被老大罵了!”


    冬至:……


    他突然覺得何遇的符籙效果可能有限。


    “算了算了!”何遇掏出一支筆和一盒朱砂。“沒帶黃紙,先將就一下,你帶紙了嗎?”


    這也能將就?


    冬至從背包裏掏出一疊空白的草稿紙。


    “白紙也可以?”


    “可以,就是效果差一點。”


    何遇接過一張,對半折疊,再裁成原來大約三分之一的尺寸,放在桌子上捋直,打開朱砂盒子,用毛筆蘸了,屏息凝神,低頭寫下一串字符。


    冬至是學美術的,對各種圖案有種天生的敏銳,他現上麵的圖案乍看上去似乎毫無意義,一個圓圈連著一個圓圈,仔細端詳,卻似乎連接出一個又一個生生不息的宇宙洪荒。


    何遇認真的神情就像自己在作什麽絕世名畫。


    車廂裏雖然是深夜,還比較安靜,但不乏有人竊竊私語,車輪在鐵軌上滾動的噪音,何遇心無旁騖,全然不為所動,嘴裏還喃喃自語,聽不清在念什麽。


    最後筆畫長長拖過的瞬間,何遇飛快咬破手指,往符紙上一彈。


    對方動作太快,冬至看見血彈到朱砂筆劃中,似乎還伴隨著金光隱隱掠過一瞬,隨即消失不見。


    何遇一氣嗬成寫好一張符籙,其實也還不到一分鍾的事情,但卻好像過了很久。


    “好了!”


    他長舒口氣,擦掉額頭上的汗,又吹幹符籙,將它折成等邊三角形,遞給冬至。


    “這是明光符,最常見的一種驅邪符,你放在身上,可保靈台一點清明,不受邪魔內侵。”何遇抓抓頭,“本來用黃紙寫是效果最好的,但現在沒有,沒辦法,我已經用我的血加強了符膽,可以稍加彌補一下效果,你帶在身上,最好上廁所也別離身。”


    對方畢竟一片好意,冬至鄭重感謝,把符籙放進口袋裏。


    何遇好像沒心沒肺的樣子,又開始拿出手機玩遊戲,一邊和他聊遊戲開和設置。


    冬至閑得無聊,想起何遇剛剛畫的符,也在草稿上隨意塗鴉。


    何遇餘光一瞥,咦了一聲。


    冬至在畫剛才何遇畫過的符籙,那麽複雜的字符,他居然看一眼,就隨手畫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形似神不似,更談不上效力可言,但已經足夠讓何遇意外的了。


    “我學了一天才畫出來的符,你居然看一眼就會了!”


    “我畢竟有美術功底。”冬至有點小得意,又要保持謙虛,睫毛跟著眼睛上下眨動,甭提多可愛了。


    何遇又羨慕又嫉妒:“還好你沒在我師父手底下,不然我肯定天天被他拿著你念叨!”


    剛說完,他心頭一動:“這樣吧,我把畫明光符的訣竅教給你,下次你可以拿黃紙和朱砂自己畫。”


    冬至躍躍欲試,又有點猶豫道:“那你這樣算不算泄露師門秘密?”


    何遇大手一揮,很是豪爽:“沒事,就一張符而已,誰讓你是我喜歡的作者呢!”


    “人有頭有腳,符也一樣,分符頭,符腹,符膽,符腳,缺一不可,降妖伏魔,保家平安的符文,一般符頭都是敕令,有些符是請神的,還得加上想要請的神明,但各派都有不同秘法,同樣一種符,不同派別也有出入……”


    何遇絮絮叨叨講了一堆,又給他說畫符時的訣竅。


    “畫符經常會失敗,你沒有修習內家功夫,更是事倍功半,剛才隻是能把圖案畫出個輪廓,離注入符膽還遠得很,回頭我再給你畫一遍明光符,你回去之後照著練習,切記畫符的時候,要氣沉丹田,心念合一……”


    冬至虛心請教:“丹田在哪裏?怎麽把氣沉下去?”


    何遇想了想道:“你醞釀一下放屁的感覺,但不要把屁放出來。”


    冬至:……


    何遇道:“普通人畫出來的符,空有符形,沒有符竅,不過你要是真能把這道符原原本本畫出來,就算是空有符形,震懾一般小魔小怪也足夠了。要是下次再碰見那樣的情況,連符也起不了作用,還可以咬破手指,對著虛空畫明光符,隻要定下心,說不定威力還要更大一些。”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轉頭問冬至:“你還是童男吧?”


    冬至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何遇嘿嘿一笑,拍上他的肩膀,擠眉弄眼:“我懂,我懂!是就更好了,你這種生辰,本來就應該注意一下。”


    冬至迷茫:“我的生辰怎麽了?”


    何遇道:“冬至是一年陰消陽長之時,換而言之,正好腳踩陰陽,這本來也沒什麽,但你名字居然也叫冬至,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八字裏同樣是陰陽消合,互取平衡。其實論凶論煞,你不算最差的,還有很多不好的八字排在你前麵,但對一些有歹心的人來說,你的八字也不是全無作用。”


    他沒具體再說下去,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冬至點點頭,虛心受教。


    何遇看見他乖巧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乖。”


    隨後又覺得自己不好意思,咧嘴一笑:“我有個毛病,一看見毛絨絨的可愛小動物就受不了。”


    冬至嘴角一抽:“我哪裏毛絨絨?”


    何遇理直氣壯:“頭!”


    冬至照著何遇畫出來的符文又畫了幾遍,一遍比一遍流暢,連何遇也覺得他在畫符上很有天分,不免暗道可惜。


    “你要是早十年被我師父看見,估計還能當我師弟。”


    冬至很好奇:“現在還真的有那種隱士高人嗎?你們是什麽門派?平時隱居在哪裏?可我看到峨眉山青城山那些現在每天都擠滿遊客,你們哪有地方修煉?”


    他不問則已,一問就滔滔不絕,對熟人更是話癆。


    不過何遇自己也是個話癆,所以兩人一見如故。


    這些問題不涉及什麽機密,何遇也沒打算隱瞞,就道:“我們門派叫閤皂派……”


    話音未落,冬至忽然啊了一聲。


    “我看見徐姐母女了!”


    何遇騰地起身:“在哪裏!”


    冬至指著前麵的車廂通道:“剛走過去,我看著很熟悉,應該就是她們!”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坐著別動!”何遇拋下一句話,人已經沒影了。


    火車依舊高前進,令窗外光與影飛閃逝重疊,恍惚有種時空穿越的感覺。


    耳機裏放著蔡琴的《你一定要是個孩子》,醇厚華麗的女聲流淌而出,冬至靈感泉湧,忍不住拿著筆在草稿紙上塗塗畫畫。


    乘務員推著流動餐車過來。


    輪子跟車廂地麵接觸,製造出不小的動靜。


    “飲料零食水果小吃方便麵,有人要的嗎?”


    這種吆喝聲打從上火車就隔三差五聽見,冬至耳朵已經長繭了,一般頭也不抬。


    但此刻,不知怎的,神使鬼差,他抬起頭看了一眼。


    乘務員看著有點眼熟。


    冬至記憶力不錯,幾秒的時間就想起來了。


    剛剛餐車裏,就是這個乘務員在值班。


    但她怎麽會跑來推流動餐車?


    流動餐車和固定餐車的工作,一般來說不會是同一個人在做啊!


    正想到這裏,那乘務員也朝他看過來。


    四目相對,對方的眼神在昏暗光線下似乎倍加詭異,嘴角微微上翹,似乎正對著他笑。


    冬至頭皮一麻!


    冬至好奇道:“卷子是局裏領導自己出的嗎?”


    何遇搖頭:“用的是去年國考的備用卷,麵試才是局裏自己出題!”


    冬至想起老鄭說過的青皮狐狸,不由抽了抽嘴角:“那其實筆試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的吧?”


    何遇斬釘截鐵道:“當然有!正能量的內容背多了,你自己潛移默化也會去相信啊,人自然而然就有正能量。”


    冬至啼笑皆非,他頭一回知道正能量還能這麽解釋。


    “不要笑。一句話,一件事,一個人,隻要被無數人記掛,念念不忘,自然而然就會有了念力。日本的言靈術你聽說過嗎?”


    見冬至點頭,何遇繼續道:“小鬼子堅信語言本身具有靈力,這個想法是有一定道理的,言靈術就是在這個基礎上展起來。一個出色的陰陽師,甚至能夠通過念誦對方的名字,置人於死地,與東南亞的靈降有點異曲同工之處,這都是語言的力量。”


    冬至有點明白了:“這麽說,正能量,其實換個角度來看,也是一種言靈?”


    “聰明!”何遇一拍大腿,“你不是在羊城工作嗎?荔灣廣場外麵掛的核心價值觀看見沒,那也是借由文字的正氣來鎮壓邪祟的一種方式。所以啊,很多人不重視筆試,那是他們傻,你好好背吧,說不定將來能保命!”


    無論如何,跟一個神棍談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本身就讓冬至覺得很玄幻。


    兩人來到五樓,何遇先在門上敲了一串奇特的節奏,再將消防門推開。


    入目是光潔的大理石地板和牆壁,天花板還吊著水晶大燈,光芒閃爍,大廳裏異常熱鬧,有些人排隊在窗口辦手續,有些人則在辦公區交談或打電話。


    乍一看,冬至還以為來到銀行大堂。


    這裏的富麗堂皇跟外頭的破舊沒落,如同兩個世界。


    見他驚訝的反應,何遇得意一笑:“經費都用在這裏了,所以外頭舊點就舊點吧,正好省錢又省事!”


    “他們在做什麽?”冬至對眼前一切好奇萬分。


    何遇道:“有些剛修成人形的妖怪過來登記備案,建國前那環境你也知道,亂糟糟的,民國政府也根本不管,世道混亂,人妖不分,建國後就規定所有成形的都必須進行登記,方便管理,但有些在深林老林修煉,一呆就是幾十上百年,根本不知道外頭變化,還有的是過來報案,還有一些生糾紛過來尋求調解的。”


    冬至歎為觀止。


    一個清秀少年迎麵走來,姿勢別別扭扭,目光跟冬至對上,立馬又移開,很害羞的樣子。


    何遇指著他:“你,給我站住!”


    少年嚇了一大跳,頭頂立刻冒出兩個毛絨絨的耳朵,看著何遇一臉懵。


    何遇問:“你哪家的?來做什麽?”


    少年僵著身體不敢動,小聲道:“祖上是東北胡家的,我爸媽移居到天津,天津沒分局,他們讓我來這邊登記。”


    何遇頭疼道:“你們家大人心可真大,剛成形就敢放你出來到處跑!你自己看看你那走路的樣子,任誰一看都知道有問題,還有,耳朵動不動就冒出來,就這還想過登記?跟我去接待室,回頭打電話讓你家裏人來領!”


    少年聞言,頭頂兩隻耳朵頓時耷拉下來,他也不敢反駁,可憐兮兮在後麵。


    何遇將那少年拎到招待室丟給同事去處理,又帶著他往前走。


    “入廟拜神,入屋拜人,我先帶你去見見老大,你想進來工作,如果老大肯給你開個後門,那麵試就不用擔心了。再怎麽說,你是給組織立過功的,我也可以趁機請年假了!”


    沒了外人在場,何遇立時不複剛才的正經,嘿嘿一笑,有點猥瑣。


    冬至對剛才一幕很好奇:“剛才那位,是狐狸嗎?”


    何遇點頭,隨口道:“動物一般壽命不長,能修成人形的更是少之又少,這娃兒應該是胡家近百年來頭一個化形的了。”


    穿過辦公區,冬至驚奇地現,噪音一下子被隔離開來,像進入另一個世界。


    何遇帶著他上十五樓,光是爬樓梯就爬得冬至想吐。


    “走廊盡頭那間是李局的辦公室,倒數第三間是老大的,其它幾間是特管局幾個大佬的,沒事不要亂闖,我辦公室在樓下……”


    說曹操曹操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兩人回頭,看見龍深走過來。


    “這裏不是你們逛街遊玩的地方。”龍深冷冷道。


    何遇換上一副狗腿的笑容:“冬至頭一回來咱們這,我就順帶帶他參觀一下,老大您慢走!”


    龍深後麵還跟著個年輕人,其貌不揚,身上卻有種沉靜的氣質,對方朝何遇點點頭,什麽話也沒說。


    冬至幾乎懷疑龍深已經忘了自己,因為對方從頭到尾沒朝他看過來,仿佛他隻是何遇的一個附帶品。


    看著兩人走遠,又跟何遇下到六樓,冬至才問道:“剛才那個人,也是跟我一樣想要過來考試的?”


    何遇道:“不是,他叫鍾餘一,是我們同事。”


    冬至啊了一聲,想起老鄭說過的話。


    他說當年有個人,因為見了龍深降妖伏魔,也和冬至一樣進了特管局。


    “他是鸞生嗎?”冬至問道。


    何遇:“你怎麽知道?”


    冬至:“老鄭說的,他還說鍾餘一是龍老大的……呃,仰慕者。”


    何遇哈哈一笑:“也算是吧,局裏鸞生很少,鍾餘一是唯一的一個。”


    鸞生,舊稱扶乩,說白了就是請神。


    冬至忍不住問:“這世上真的有神明嗎?”


    何遇卻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以後等你通過麵試,說不定鍾餘一那小子也有機會給你們上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何遇的辦公室挺寬敞,不過很淩亂,抱枕和符紙遍地都是,茶幾上散亂著好幾支毛筆,有些筆尖上還沾著朱砂,把桌麵也弄髒了,ipad隨意地被丟在沙上,已經吃了一半和沒有拆封的零食堆在一起,一看就充滿著宅男的氣息。


    見冬至一臉無語,何遇撓頭嘿嘿笑道:“我傷還沒好,所以不能做劇烈運動。”


    可我看你剛才跑上跑下挺歡快,一點也沒看出受傷!


    冬至一邊吐槽,一邊順手幫他把幾樣東西收好歸類,符紙一張張疊好放在一邊,沒吃完的零食通通丟進垃圾桶,整間辦公室頓時清爽多了。


    何遇感動得給了他一個熊抱:“親愛的,你真賢惠,要不咱倆湊合著過吧!”


    話音方落,門從外頭被打開。


    兩人下意識齊齊往門口看。


    龍深看著他們抱在一起,向來嚴肅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裂痕。


    冬至:……


    氣氛一時變得很尷尬。


    兩秒鍾的沉默之後,龍深了然道:“難怪你非要推薦他來應聘,還想讓你師叔收他為徒。”


    冬至:……


    不是,你誤會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他的內心在咆哮!


    可惜龍深沒有給他們解釋的機會,拋下一句“辦公時間正經點,不要摟摟抱抱,何遇回頭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就走了。


    還貼心地給他們帶上門,免得有人像他一樣看到門虛掩就順手推開。


    冬至伸出手,嘴巴還半張著,龍深已經走遠了。


    何遇還沒心沒肺地哈哈哈:“看不出老大也有這麽幽默的一麵啊!”


    冬至欲哭無淚。


    王靜觀離開之後,老鄭才又重新晃蕩進來,嘴裏嘟嘟囔囔抱怨:“這老娘們煩死了,下次有她在,我就不進來了!”


    冬至似笑非笑:“老鄭,青春尾巴不等人,趕緊抓住啊!”


    老鄭瞪他一眼,半晌之後反倒自己泄氣下來:“你不知道,當年她給我表白過,被我拒絕了,後來她就看我不順眼,處處挑刺,我哪裏還敢說什麽,說了不是要被她笑死?”


    冬至無語:“這你就不懂女人心了吧,人家要是不在意你,又怎麽會處處針對你?分明是看你不主動,才不痛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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