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開往春天的火車。連目的地都如此應景:長春。  龍怒引動天地雷暴,響雷滾滾而來,為戰鬥的勝負又增添一絲變數。


    “娘的,那小日本龜孫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看我何大爺的!”何遇咬牙切齒道,提筆蘸了朱砂開始畫符,結果一張符還沒畫完,他一口血就噴出來,要不是冬至眼明手快扶住他,他整個人就直接往尖銳的石頭上栽了。


    眼看他噴出的那口血都有半杯馬克杯那麽多了,冬至忍不住嘴角抽抽:“要不你歇一會兒吧,龍……老大好像挺有把握的。”


    何遇麵如金紙,有氣無力:“龍本身就是奪天地之造化的生物,能與自然變化契合,被血魂怨氣喂養詐屍的龍更難對付……老大當然很強,但他前段時間受了點傷,劍也不是他用慣的那把,哎!”


    冬至道:“我能做什麽嗎?”


    何遇咽下滿嘴的血腥味,咬咬牙道:“你來幫我畫符吧,我教你口訣手印!”


    冬至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好,但事到如今,根本沒有猶豫的餘地。


    美貌的日本少女北池繪盤腿而坐,雙目緊閉,看似正在療傷,她那兩隻式神一左一右盤踞在她身後,偃旗息鼓。


    人龍搏鬥,飛沙走石,天地變色,衝鋒衣男蠢蠢欲動,想要靠近,被眼尖的老鄭現,捏緊半截鞭子冷冷盯住他。


    就在這時,麻生善人啊了一聲,驚恐道:“怪物!那些怪物來了!”


    他是用日語說的,但所有人都能聽出他語氣裏的恐懼,紛紛循聲望去,卻見雷光閃爍之中,一團團灰色半透明的霧氣朝他們飄來,卻令人頭皮麻。


    從它們的外形來看,根本想象不出它們的恐怖之處,但冬至想起火車上那名乘務員的詭異情形,想起賓館裏踮著腳尖走路,後來又去跳樓的客人,還有變得如同行屍走肉的姚斌,整個人頓時置身冰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愣著了,快來幫我畫符!”何遇道。


    那幾團灰霧不敢靠近龍深與骨龍他們搏鬥的周身,像被龍威所懾,又像有其它所顧忌,但對老鄭這些人,卻毫不客氣,目標明確。


    老鄭餘威猶在,半截鞭子抽下去,灰霧微微震顫,卻沒有像先前那樣破碎消散,僅僅是度減緩片刻,又往前飄去。


    槍聲響起,衝鋒衣男手下的保鏢慘叫一聲,灰霧一點點從他的頭頂沒入,他在地上拚命翻滾掙紮,卻無濟於事,衝鋒衣男連忙朝他胸口開一槍,對方腿腳蹬了幾張,雙眼圓睜沒了動靜,但過了一會兒,身體卻慢慢爬起,僵硬遲緩,衝鋒衣男又開了好幾槍,血從對方身上湧出,他朝衝鋒衣男露出一個猙獰笑容,猛地撲了過去。


    白鶴飛掠而至,將保鏢撲倒,麻生善人跟衝鋒衣男連滾帶爬退到北池繪後麵,驚恐萬分,早已沒了剛才對待冬至和張行的威風。


    何遇在地上布了一個小型陣法,把老鄭一道給圈進來,灰霧隻能在外麵徘徊,卻無法上前一步,但冬至餘光一瞥,現貼在地上的符文都在緩緩變黑,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失去效用。


    他加快手,但越急越亂,已經寫壞了好幾張。


    何遇忽然在他背後拍了一下,冬至現自己耳邊一下子聽不見任何聲音,他抬起頭,場麵依舊混亂,何遇卻朝他作了個手勢,意思是讓他專心寫符,冬至明白對方應該在他身上做了什麽手腳,讓他可以不被耳邊的噪音幹擾。


    他強迫自己定下心,專注眼前的符紙,先在心中模擬符籙圖案,然後一筆一劃畫下符籙,一邊在心中默念口訣:“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五居中宮,製伏凶惡,克伐災危,斬邪滅蹤!”


    符文還是明光符,現在現學其他符籙已經來不及,效果也不會太好,何遇索性就讓他一直畫明光符,隻需背好口訣和手印。畫好之後,冬至雙手結蓮花印,小指抵住符文正中,將一口氣傾吐上去……符籙還是符籙,沒有想象中的紅光一閃,立地飛升。


    冬至有點喪氣,但他知道這才是正常的,何遇說過畫符需要精氣神合一,更何況是新手,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過每本小說的開頭總是這樣,主角雖然平平無奇,卻能在危急關頭力挽狂瀾,狂拽酷霸大殺四方,降伏骨龍,在空中抱著龍深緩緩落下,收獲一眾日本人震驚膜拜的眼神……


    純屬想太多了。


    幻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他接連畫壞了二十幾張符,才終於有一張能用的,冬至再接再厲,又畫了若幹張,也不知過了多久,後背驀地被人拍一下,聲音頓如潮水般湧來,仿佛一下子從異次元空間回到現實世界。


    他這才覺自己前胸後背早已大汗淋漓,冷風鑽入衣領,帶來濕漉漉涼意,像是剛跑完五千米似的虛脫無力。


    “你剛才拍我那一下是怎麽回事?”冬至好奇道。


    從畫符到完成,一小時不到的工夫,何遇的臉色又蒼白幾分。


    他們周身的符陣有一部分已經完全焦黑,多虧老鄭守在缺口,才抵擋住潛行夜叉的進攻。


    不過北池繪那邊更不好過,他們沒有符陣,衝鋒衣男和麻生善人隻能依靠北池繪的守護,北池繪原本就傷勢不輕,勉強支撐兩隻式神在戰鬥,左支右絀,比冬至他們這邊還要險象環生。


    “小小的障眼法而已。可以了,八張,勉強能支撐一個符陣!你按照我說的方位去貼符!”何遇對冬至道,指向天坑西北的方位,“逆時針,以骨龍所在為圓心,每張符與圓心相距的半徑盡量不要差太多,小心些!”


    “要不我去吧,小冬畢竟沒經驗!”老鄭主動道。


    何遇睨他一眼:“你現在的傷勢跑起來還沒他快吧?”


    老鄭苦笑。


    “別小看我,宅男也是有春天的!”冬至拍拍老鄭的肩膀安慰道,起身跑向西北方向。


    在他身後,老鄭小聲道:“你小子是想特招他入局是吧?”


    何遇也小聲道:“入不入職,得老大肯,我說了不算,其實我是想幫我師叔收個徒弟,他在畫符上有天賦,不過得等這事兒完了,我問過他老人家的意思再說!”


    龍深與骨龍正在天坑上方激烈交戰,十足一個大型爆炸現場,氣旋盤桓,石塊四濺,冬至一路前行,雖然小心翼翼,仍然不免被波及。


    就在此時,一道閃電從雲層劈下,在天坑旁邊炸開,亮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地麵劇烈震顫,骨龍的下半身又一點點往上挪出,白骨森森,雙目紅火閃爍,毫無龍族威嚴,反倒分外詭譎。


    龍深將長劍插入逆鱗部位之後,又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條鞭子,繞著龍頸一圈圈纏上,又將劍拔出,身形一躍,落在龍之上,雙手握劍,插入其中一邊的龍目之中。


    骨龍狂怒哀嚎,全身翻騰,要將龍深摔落下來,天雷也應和骨龍的內心,一個又一個地劈下。


    立在龍軀之下天坑死角的藤川葵,見狀抽出一張符籙擲出,符籙至半空化為鷹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向龍,將原本插在一隻龍目的長劍叼走!


    遠在戰場之外的北池繪仿佛與老師約好,她的白鶴旋即朝龍深疾掠而去,攔住他的去路。


    龍深眼睛不眨朝拍向白鶴,看似輕飄飄一掌,有半個籃球場大的白鶴連半點反抗之力也無,頓時直直墜下,又在半空化為光點,消散無蹤。


    式神消失,作為主人的北池繪同樣受到反噬,她隨即慘叫一聲,軟倒在地,不省人事。


    白鶴能夠阻止龍深的隻有短短一瞬,但那一瞬已經足夠,龍深失了先機,被他徹底激怒的骨龍則完全掙脫束縛,山搖地動的震動中,一條碩長的白骨之龍破地脫困而出,引頸嘶吼,騰空飛起!


    它挾著被困地底已久的怨氣,血魂怨靈在雙目跳躍翻湧,更令它凶性澎湃,骨龍噴出一口濁氣,龍尾驀地掃向天坑,霎時間飛石四裂,其中有一塊巨石被順勢高高卷起,向冬至頭頂砸下。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光亮從龍處疾射而來,在他聽見動靜抬頭之際,巨石已被穩穩一托。


    冬至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死裏逃生了一回。


    他看著立在他麵前手持長劍的男人,心裏恨不得把帥呆了三個字給龍深打上一百遍彈幕,但對方甚至沒空看他一眼,又朝骨龍疾奔而去。


    見到弟子重傷昏迷,藤川葵氣得臉色黑,也不管還在與大黃貓纏鬥的式神雪狼,又喚出一隻黑色巨鷹,撲向龍深,然後捏符引出八盞青燈,嫋嫋而起,將骨龍團團圍住。


    那八盞青燈看著小巧,在骨龍的翻滾下卻居然一直懸浮在半空,隨著青燈裏的青色燭火越來越亮,骨龍雙目中的紅色焰火卻漸漸黯淡下去,動作也變得遲緩。


    老鄭失聲道:“他在做什麽!”


    何遇皺著眉頭道:“應該是想吸收骨龍的怨氣,再將它收為式神,但骨龍的力量太強了,連老大一時半會都製服不了,那老頭簡直是在作死!”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話,一道雷電從天而降,正正劈中其中一盞燈,其餘七盞青燈也被龍氣瞬間傾覆,骨龍咆哮一聲,比之前更加狂怒百倍。


    奔雷湧雲,亂石崩裂,電光映亮了天文峰上大片大片的山巒白雪,以絕無僅有的霸道之姿席卷天地山川,狂風怒號之中,骨龍張開上下頜骨,裹挾森森屍氣朝龍深與藤川葵兩人席卷而去,誓要將兩個渺小的人類吞噬入腹,碎屍萬段!


    龍深不退反進,身形在骨龍身上敏捷而靈活地跳躍,穿梭於一道道閃電之間,宛若一柄利劍所向披靡,骨龍雖然碩大無朋,但身形也沒那麽靈活,無法扭身咬向龍深,隻能把怒氣都泄在地麵的藤川葵身上,藤川葵根本顧不上收服骨龍的念頭了,隻得四處狼狽竄跑。


    藤川葵那隻式神黑色巨鷹,妄圖與骨龍爭鋒,卻直接被一口屍氣噴上身軀,頓時化作黑霧四散,藤川葵又驚又怒,祭出十二道符籙往半空一擲,符籙化為十二支利箭挾著火風呼嘯而去,穿過骨龍身軀時炸開一團火花,如同火釘釘入骨龍身軀,白色骨頭霎時焦黑。


    仰頭觀戰的老鄭不由咦了一聲。


    何遇還有心情點評:“他的思路不錯,龍性屬水,死後以怨靈血魂而複生,引動天雷地火,又帶了金,所以用火來克製是最好的,不過……”


    不過藤川葵卻忘了,骨龍乃天地間數一數二的龐大生靈,如果無法一招製勝,就會遭致更厲害的反彈。


    果不其然,骨龍哀嚎一聲,軀幹狂怒翻騰,藤川葵來不及閃避,被龍尾掃中,整個人直接往旁邊重重一摔,差點沒吐出半臉盆血,比他那個弟子北池繪好不到哪裏去。


    狂怒狀態的骨龍顯然更加難以對付,龍深幾次都差點被它甩落下去,另外一邊的冬至不聲不響,趁著骨龍把注意力放在龍深和藤川葵身上時,已經把七個方位的符都貼好了。


    還剩最後一個。


    此時他的渾身已經濕透,分不清是累的還是嚇的,羽絨服穿在身上沉甸甸的,冬至很想脫掉,又怕更冷,隻得硬著頭皮步步往前,朝十米開外的目的地走去。


    風很大,幾乎要將人吹跑,他匍匐著身體在地上一點點往前爬,一邊抵抗寒風呼嘯,一邊想起紅軍戰士埋伏炸碉堡的情景,莫名有點苦中作樂的喜感。


    不過沒等他樂出來,就聽見一聲怒吼:“閃開!”


    骨龍自半空俯衝下來,一眨眼,白骨遮天蔽日,在冬至頭頂罩下一片陰影,哪怕沒有抬頭,他也能感覺到腥風撲麵而來,仿佛就在咫尺之間。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他索性咬咬牙,朝前方撲過去,手裏緊緊捏著最後一道符文,在骨龍撞下來的那一刻,他將符文往何遇指定的方位狠狠一拍!


    頭頂颶風席卷而過,冬至隻覺後腦勺一痛,身體隨即被摔出去,撞上旁邊滿是嶙峋碎屍的山壁,登時一陣劇痛傳來,分不清前胸還是後背,隻覺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周遭全是飛沙走石,模糊了一切景物,他按照何遇要求布下的那個符文陣法似乎起了作用,在骨龍周身形成一道束縛屏障,隔絕了天雷與骨龍之間的聯係,但這個陣法堅持不了多久,八個方位的符文以肉眼可見的度變黑並同時爆炸!


    轟然巨響中,他已經分不清自己臉上手背上的疼痛,到底是被風刮的,還是碎石劃擦,即使緊閉嘴巴,風沙還是想盡辦法從鼻子耳朵鑽進來,整個人像要被砂石淹沒,一切變得麻木,連生死都仿佛不再重要。


    一天之前,他絕對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看見龍這種生物,還差點死在它的手裏。


    冬至費力地仰頭,隻見龍深手中一把劍刺入另一隻龍目中,他緊緊抓著劍柄,任由骨龍狂亂掙紮,整個人懸在半空,如同風中枯葉,搖搖欲墜,驚心動魄。


    骨龍眼中的紅火漸漸湮滅,怒吼化為哀鳴,響徹荒野重山,回蕩在每個人的心頭,震撼著他們的心神。


    那是天地造物不甘死亡的掙紮,更是對自己被當作邪物喚醒的憤怒。


    它曾嘯傲四海,成為這片大地的象征,如今卻隻能以這樣狼狽而倉促的形式魂飛魄散。


    不知不覺,冬至濕潤了眼睛,淚水泉湧而出。


    他好像聽懂了骨龍臨死前的心聲,也聽懂了它與天命抗爭的不屈不撓。


    其他人的臉色同樣沉重,藤川葵更是跪在天坑旁淚流滿麵,也不知道是對強者的哀悼,還是在哭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


    衝鋒衣男躺在地上,滿臉鮮血,麻生善人身手去探他的鼻息,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剛剛骨龍垂死掙紮之際迸出巨大能量,衝鋒衣男為了幫麻生善人擋下這一擊而被掃中,他沒有冬至那麽幸運,要害受傷,當場就死了。


    何遇見狀嘿了一聲:“沒想到小日本裏也有忠勇的,為了自己的雇主連命都不要!”


    老鄭搖搖頭:“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日本一些古老的豪門裏都有世代服役的武士,剛才要是麻生死了,那人保護不力,回去也活不了,還不如搏個為主盡忠的名頭。”


    何遇咋舌:“看來他們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藤川葵搖搖晃晃走到北池繪身邊,察看她的傷勢,又抬頭看向龍深他們,陰沉著臉道:“閣下對我弟子的厚意,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何遇哂笑一聲:“怎麽著,想報仇啊?你徒弟自己學藝不精,還怪別人?別忘了你們未經特殊通報就跑來這裏,沒有趁機把你們變成失蹤人口,已經算是我們厚道了!”


    藤川葵臉色更加難看,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重重吐一口氣。


    反倒是麻生善人一瘸一拐過來,朝龍深等人彎腰鞠躬:“非常抱歉給你們造成的麻煩,感謝幾位相救,回去之後我們一定補辦手續,對這次的情意,我們也會銘記在心!”


    何遇大大咧咧一揮手:“用不著銘記於心,以後少帶些不三不四的人踏上我們國土,再有下次,那可就別怪我們了!”


    被貼上“不三不四”標簽的藤川葵臉色都快變紫了。


    如果他聽不懂中文也就算了,偏偏他中文還很溜,藤川葵在日本神道教備受尊崇,從未受過這樣的對待,這對自尊心極高的他來說,簡直受不了。


    等何遇說完,龍深才道:“這次事件,我們會從外交層麵上提出嚴正交涉。”


    這回輪到麻生善人臉色不好看了。


    交涉意味著扯皮,扯皮就意味著要被奸詐的中國人敲詐,但這次的確是他們被抓個正著,把柄落在別人手裏,沒什麽可說的。


    他笑容勉強地向眾人道別,主動背起昏迷的北池繪,與藤川葵一道往山下的方向走去,形容狼狽,如殘兵敗將。


    一夜激戰,天已經蒙蒙亮。


    來時披星戴月,歸時晨曦微露。


    背著晨光,龍深站在天坑旁往裏下看,手裏提著長劍,劍鞘沒了蹤影。


    也不知是萬山孤雪還是這硝煙散盡的安靜,他的身影,非是被冬至看出幾分寂寥的感覺。


    千言萬言,隻在一眼。


    冬至被安排睡在男人對麵的下鋪。


    他的身體其實已經疲憊得像剛跑完一萬米,但精神依舊很亢奮,翻來覆去一個小時後,才漸漸進入迷迷糊糊的狀態。


    半夢半醒間,他似乎聽見軟臥包間的門被推開的動靜,又聽見男人在教訓何遇,說不該把自己帶過來。


    何遇就說:“在那個乘務員出事之前,我們都沒現異常,我還以為是有我們在,它們有所忌憚,不敢輕易下手,但現在我現,它們下手好像是有針對性的。”


    “不可能!”還有一個小孩子的聲音響起,很陌生。


    哪裏冒出來的小孩子?冬至奇怪地想。


    他原本是側身睡,麵向牆壁,但此刻腦子一團混沌,想翻身偷看那個小孩,卻現身體沉重無比,連翻身也有困難。


    那小孩子還在說話:“那些東西沒有神智,隻會吸人精血,怎麽可能特意挑選對象?”


    男人道:“死掉那個乘務員的身份證出生日期是1975年8月21日。”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這個日期有什麽特殊?冬至渾渾噩噩地想。


    何遇啊了一聲:“1975年的8月21日,農曆就是七月十五!陰年陰月陰日,該不會他的出生時辰也屬陰吧?”


    小孩駭然:“難不成真有人在背後操縱?!”


    何遇:“所以我才把他留下來,免得他變成下一個受害者。”


    沉默了片刻,冬至聽見男人說:“你一路看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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