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正是下課時間，秦書好他們同桌前後左右的同學都坐在位子上休息，紀承的聲音穿透力很強。 至少前後兩排的同學都聽見紀承懟了班裏的自傲女生，平日裏無意被她損過的人忍不住的笑出聲, 還有人則裝作沒聽見一樣憋著偷笑。 氣氛好不尷尬, 秦書好抓著他桌麵上的零食往紀承的桌洞裏塞，一邊彎腰塞東西一邊和他交換眼神。 又在腦袋快要鑽進紀承的腰和桌洞之間的時候小聲說話, “不要這樣說她呀。” 紀承無聲的低頭衝著快要躺在他腿上的小呆子狠狠挑眉，一隻手已經從桌洞裏掏出一條餅幹。 秦書好剛撐著桌麵坐直了身子, 便被紀承塞進嘴裏一塊餅幹。 他麵對著紀承，腮幫子鼓鼓的，“人家是…女生啊。” 後半句秦書好說的很小聲。 紀承滿不在乎的瞟了他前桌女生一眼，最後伸出手臂搭在秦書好的肩膀摟著他，話甩給別人聽。 “腦子有病。” 他們周圍的同學都知道紀承說的是誰，前邊的女生自負也明白她惹到自己惹不起的人。 這會兒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位上，在心裏盼著趕快上課。 “那些吃的都是給我買的嗎？” 秦書好眼睛透著光彩的看著紀承。 紀承的鼻子能夠聞到秦書好剛才吃進嘴裏的餅幹味道，清新酸甜的綠色檸檬夾心，引得他也想嚐一嚐。 “ 你學習時間太長，給你做儲備能源用的。 ” 他眼睛帶著些狡黠，說完又摟著秦書好的肩頭靠近自己。 “這些，夠不夠我給秦老師的學費？ ” 被摟著的秦書好又想臉紅，他趕緊用一隻手輕輕推開紀承的胸膛，眼神和嘴角都有點不自在。 “不，不用的，我是你，你同桌，幫助你學習是應該的。 ” 語氣別提多官方，說完了秦書好還要看看四周，檢查一下他的話有沒有被別人聽見。 一隻手放在了窗台上的紀承看著“弄虛作假”的秦書好嗤笑，可不是應該做的，你可是我的人。 …… 秦書好帶著成學了兩星期，他驚奇的發現，紀承的理科性思維非常的棒，隻要給他講解透徹公式和原理，紀承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做出答案。 步驟上還需要秦書好幫他慢慢指導，但是紀承已然是掌握了知識的核心。 就是紀承的文科太不給他麵子了，他們雖然是理科生，但是兩大主科英語和語文卻占了高考中的絕大一部分分數。 紀承對語文還可以算的上有些耐心，至少他的字體很優秀，蒼勁有力，字如其人。 可就是秦書好最擅長的英語，對於紀承來說卻是和登天一個難度。 秦書好給他製定的英語學習計劃，把進程和目標定得一低再低。 最終約定，紀承這次的月考，英語必須要考在，50分以上。 滿分一百五十，秦書好定在五十已經是他的承受極限。 紀承也冷著臉向他的小秦老師做了保證，如果英語考不到五十，那麽獎勵取消。 但是嘛，如果紀承的目標達到了，他要的獎勵可就能夠隨便提了，並且秦書好絕對不可以拒絕。 高二的生活像是在做戰前準備，忙忙碌碌一整天，除了在晚上回味的時候想起今天學過的詞語拚音方程式，再記不得其他。 紀承在向秦書好保證之後便再沒跟方仲他們那幫人胡來過，整日放了學便是憋在家裏背單詞。 雖然秦書好每天隻給他布置十個單詞和三個短語，可是紀承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盯著那萬惡的外國符號都要耗盡他十成的忍耐力。 這都快要比他忍受他爸還要難上加難了。 不過秦書好對紀承的監督很有效果，除了英語，紀承在其他五科上已經基本能夠跟著課堂上的步伐學習。 這天已經是上午的最後一節課，秦書好在上課之前便拉著紀承背了好大一會兒的古詩詞，他準備這一節課讓紀承回答問題。 紀承這一個月來的認真學習他看在眼裏，也是時候讓他家紀承在老師和同學們麵前改變一下大家對他的刻板看法了。 當前，秦書好並沒有把他想法告訴紀承。 以至於語文老師上課要找同學提問的時候，秦書好在下麵頭偷偷摸摸的舉著他的手表示要回答，紀承的第一反應是驚訝。 不僅紀承一個人驚訝，坐在他們後麵的人也很驚訝。 看見紀承冒出來的手，語文老師下意識的認為這個差生在搗亂。 可是看著一旁他的同桌還和他說著什麽話，紀承的手並不放下，語文老師這才有點動心。 講台底下，堅持不懈的秦書好兩隻手藏在桌子底下把紀承的手舉的高高的。 並且一臉滑稽的樣子朝紀承擠眉弄眼，“這個題你會，相信我，快讓老師看見你舉手呀！ ” 紀承原本都想回握住秦書好這個小呆子的手腕了，可是看著他這麽想自己回答問題，索性滿足他這個小願望。 想著想著，紀承又低頭苦笑了笑，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講台上的語文老師看著紀承那突兀的手，最終決定喊他一次。 嚴肅的臉上掛著一點笑容，眼角範皺，“是不是我眼花啦，我竟然看見咱班的紀承舉手了，好，那我來提問一下紀承吧。 ” 底下的秦書好更興奮，他鬆開紀承的臂彎搗搗他的小臂，小聲的說。 “快快，站起來，老師叫你啦！” 紀承在班裏眾多目光的注視之下站起來，他冷冽的眼光掃過去，還能看見那些人裏麵，些許帶著戲謔的眼神。 大家對於一個人突如其來的改變，總會帶著原始的有色眼鏡去看待他。 語文老師在上麵拿著書，看著紀承麵對著她站著。 “ 你來給我們大家解釋一下，夙興夜寐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 秦書好坐在底下心裏回答了一遍問題的答案，又把腦袋放在桌子上抬臉去看紀承。 臉上笑意洋洋的，他知道紀承會這個解釋。 果不其然，紀承薄唇輕扯，一字一句的說著，“夙興夜寐，早起晚睡，形容勤奮。 ” 答案脫口而出，班裏有那麽一瞬間的寂靜，隨後便是小聲的討論。 語文老師都有些驚訝於他的答案，隨後又笑著讓他坐下。 握著課本看了看，又抬頭笑著看她教了兩年的這些孩子。 “很好啊，人家都說浪子回頭千金不換，我希望咱班的孩子也能有這種精神，隻要高考那一天還沒來，你現在開始學習就不算完…” 秦書好笑嘿嘿的在下麵和紀承說笑話，“語文老師是在誇你呐。 ” 紀承從桌子底下伸出一隻手，準確的握住了秦書好放在腿上的手。 抓著那小爪子不放，也壓低了嗓子和他說話。 “讓浪子回頭的不是金子，是你這個小呆子。 ” 三秒之手，紀承握著手裏費勁要掙脫的小爪子放在自己的桌洞裏把玩。 被抓手的主人因為一句小呆子，攪的雲裏霧裏的聽課。 三天後，十一月末的考試如約而至，下了初雪的那天出了成績單。 秦書好在辦公室看見第二頁最後一部分那窄窄一行，興奮的從辦公室往六班教室跑回去。 秦書好臉上掛著笑跑過飄著雪花的窗戶，一路溜進班裏，大家正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班長那裏看自己的成績。 秦書好則像個千裏送鵝毛的信使，坐到自己位上，拍打著睡覺的紀承。 “紀承，紀承！ ”第39章 獎勵，獎勵！ 趴在桌子上小憩的紀承三兩下便被秦書好搖醒。 色彩濃重的眼眸盯著秦書好一張笑臉, “嗯？” 秦書好興奮的雙手抓著他身上拉開的校服外套。 “四十五！ 四十五！ 你是班裏的第四十五名！ ” 高二六班一共七十二個人, 打印一份成績單要用三張紙。 紀承平時的總成績都在十位數甚至個位數。 和班裏那幾個常年不學習甚至常年不來的學生都在最後隻有半張成績的空白紙上逍遙。 這次竟然一躍前進到第二章, 和前六十的同學擠到一塊去。 紀承也有點高興，但不是因為名次，他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許多。 嘴角帶著點笑的問他, “英語到五十了麽？ ” 他一問秦書好就更開心了，雀躍的點頭，“過了！ 你考了六十六分呢！ ” 同桌兩個人對著笑, 一個張揚一個收斂。 一個為這巨大的進步開心，一個想著放了學要抓著這個小呆子要獎勵。 窗外飄著今年的第一場雪。 上次秦書好他爸說要下雪沒下，今天天氣預報顯示晴天，卻等來了一場雪花。 每個人的成績看的差不多了, 最後一節課的自習也打了上課鈴。 明天是周六放假, 除了各科課代表走動在教室裏分發答案卷和答案。 其他人都沉浸在考試之後的疲倦裏，就看見秦書好一個人臉上還掛著笑。 從年級組拿著答案卷和答題卡進來的戚霞穿了一件熒光綠的短款羽絨服。 顯得她三十好幾的一張臉又黑了不少，班裏女生在底下嘀嘀咕咕的討論著他們老班兒的審美。 戚霞站到講台上，一隻手掐腰往下看。 底下的人就不敢說話了，坐在自己桌子看書。 班裏的溫度還有點冷，學校裏還沒開始供暖, 戚霞又走下講台關上了教室門, 擋住一點從樓道裏鑽進來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