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林雲到他們家來過之後,秦書好每天回家都跟做賊一樣。 從前還不喜歡讓紀承接他下班,現在恨不得他下了班,紀承就在校門外麵等著他。 好在沒有再出現什麽“妖魔鬼怪”。 四月底的時候下了場雨,秦書好拿著年級組發給他的運動會號碼牌直冒汗,回到家就跟紀承說了這件事。 結果第二天一早紀承起床,便發現他的床邊沒有人了。 枕頭也端端正正的擺在床上,秦書好那一邊的夏涼被鋪的平整。 他的手機也沒了蹤影,紀承一下子就從床上赤腳衝到了門口。 這些年來的夢魘給了他巨大的陰影,晚上上廁所出來看見秦書好腦袋縮進夏涼被裏他都要緊張的往下拉被子。 家裏安靜的好像紀承一顆空洞的心髒。 紀承用了一分鍾讓自己冷靜下來,回到空閑的臥室。 秦書好已經搬空的行李箱還在,他們的結婚證還有,秦書好的其他證件還在床頭櫃的抽屜裏。 長舒出一口氣,紀承穿上拖鞋再一次往客廳走。 欣長的身子路過家裏的水族箱,裏麵不睡覺的魚安逸的遊來遊去,哪知道它們的主人心如擂鼓。 就在紀承走到門口,消失不見的秦書好便從門外麵進來。 男人的眼眸又迸發出狼族的惡性,憤怒的手臂撈著秦書好,粗暴的擁他入懷,根本沒注意他手裏拎著的東西。 秦書好大概明白紀承的緊張和怒意從何而來,趕緊解釋,悶悶的聲音從紀承的胸口處傳來。 “我不是告訴你學校運動會就要開始啦?我去外麵晨跑了。 ” 男人聞言,箍緊秦書好的手臂才鬆了些,大掌恨恨地揉一把秦書好的後腦勺。 又惡狠狠的湊在他的耳邊訓人,“有沒有點兒自覺,跟我躺一塊,一聲不吭出去不知道先喊我,嗯?” 他有那麽一瞬間真的以為秦書好再一次的被他媽逼走了。 二十好幾的秦書好竟然還被人抱在懷裏挨揍,臊紅著臉貼著紀承的灰色睡衣。 小聲解釋,“我想讓你多睡一會兒的,隻跑了十五分鍾而已。 ” 下一刻,擔驚受怕的紀承便咬著他的耳朵威脅,“五分鍾也不行,要是還有下次我就把你鎖家裏,聽見沒有?! ” 手臂又收緊。 紀承語氣又強硬又霸道。 “嗚……” 秦書好觸了電似的,紀承緊抱他不撒手。 最後,秦書好說自己手裏還有早飯紀承才鬆開他。 後又十分霸道的圈著秦書好讓他坐在自己的懷裏吃飯。 一千米對於白斬雞體格的秦書好來說實在有難度,紀承讓他放鬆心態,那不是正式的比賽,能堅持下來就算勝利。 可是秦書好隻覺得那樣給二班丟人,索性在上課學校跑課間操的時候跟著學生一起跑 。 天賦不夠,努力來湊。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polo衫,領端印著一圈藍,那是某個運動品牌新出的款式。 紀承給他倆一人買了一件,秦書好今天還是頭一次穿。 天氣已經熱起來,班裏的學生卻依舊要按校規穿著肥大厚重的四季校服。 沒辦法,他們高中部和小學部相比簡直就是後娘養的,一點優待也沒有。 秦書好跟在二班隊伍的外圈,腳步輕快,套著白色的衣服好像一直輕盈飛翔的白鴿。 隊伍踏著學校廣播裏的節奏越跑越快,最後秦書好也隻跟了他們一圈,便被自己班的隊伍甩在了後麵。 二班的孩子超過自己的老師還要回頭嘲笑,嘻嘻哈哈的在隊伍裏你一句我一句的笑話數學老師,而後又開始抱怨學校竟然逼他們跑操。 秦書好氣都要跑斷了,他弓著腰雙手撐在膝蓋,這才四百米自己都這麽吃力,一千米還不得跑死了他啊! 高二一共十個班,秦書好先從操場出來。 拖著沉重的腳步去最近的初中部教學樓洗手間,完全沒注意斜後方跟著他移動的男人。 擰開水管衝了一把臉,秦書好甩甩手甩甩臉,額頭的劉海一縷一縷掛著水,剛要轉身便被人從後麵抱住。 “啊! ” 秦書好後背發麻,全身的毛孔都戰栗起來。 “是我。 ”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書好卸了全身的防禦鬆了一大口氣。 秦書好皺著眉毛往後扭頭,看著紀承棱角分明的側臉。 委屈的埋怨道: “你嚇死我了。” 紀承哼笑了一聲,還用那種狼性的眼神盯著他。 秦書好兩頰凹陷,雙手臂往外撐開紀承的擁抱。 “你怎麽在學校啊?快、快鬆開,他們就要進來了。 ” 誰知道紀承抽什麽風,一邊挾著秦書好往洗手間裏麵走一邊說話。 “你說要跑步,我就來了。 ” 說話之間,他倆人已經在隔間裏。 廁所門被紀承一手關上。 不經秦書好同意便扳著他的肩膀轉了一百八十度麵對著他,強硬的吻著驚魂未定的人。 秦書好瞳孔放大,被紀承抱在懷裏親。 抓著紀承衣服的手心冒汗。 他打心裏感覺紀承一定是瘋了。 “這裏是學校。 ” 秦書好抬頭提醒他。 紀承好似一個快要餓死的沙漠旅者。 “我知道。 ” 紀承說著又低下頭親秦書好的臉頰。 “別…” 以卵擊石,秦書好無力反駁。 終於被紀承抱著他沒完沒了的親。 紀承知道二中要跑課間操,腦袋轉了轉便覺得他家小呆肯定要跟著跑,索性呆不住從廠子裏跑到他們學校來。 他的書好穿著白短袖和緊瘦版型的牛仔褲跟著一群沒成年的小孩兒跑步。 蓋在腦袋上的頭發一飄一飄。 人本來就顯小,穿成那副樣子更像個高中生。 紀承想著想著便想歪了。 一路跟著秦書好,直到進了洗手間。 紀承最討厭牛仔褲,因為他的肌肉發達,因此從高中到現在一條牛仔褲也沒有。 不像秦書好,穿什麽都帶著禁穀欠的氣質。 外麵已經有初中生進來上廁所了,紀承好抱著秦書好不撒嘴,秦書好抓著他肩膀上的衣服直著急。 “我們怎麽出去啊?! ” 他用無聲的嘴型求助麵前這個“罪魁禍首”。 外麵的人越來越多,擠進這個沒有多少利用空間的廁所解決人生大事。 有幾個稚嫩的聲音離他們僅有一牆之隔,脆弱的塑料擋板足以聽見外麵的交談聲。 紀承早已給他的小呆子蓋了好幾個戳,聽見他們外麵站著人,他托起秦書好,秦書好整個人被紀承懸空抱著。 “都怪你! ” 秦書好微微鼓著兩頰著急,一隻手牢牢的抱著紀承的脖子,另一隻手握起拳頭來捶向紀承的肩膀。 男人淡定的斂著嗓子問他,“ 你還有課麽? ” 生無可戀的秦書好拿腦袋抵著紀承的肩膀點頭。 紀承抱著他抬起手掏出口袋裏的手機,“幾點上課? ” 秦書好用勁最後一點理智,抱著紀承的脖子小聲回答,“九點十五。 ” “乖,再等八分鍾。 ” 秦書好後仰了仰上半身又重新縮回到紀承的肩膀,專心抱著紀承等待煎熬的八分鍾。 站在外麵的初中生等空位等的著急,一共就四個隔間,麵前的這個隔間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未成年的頑劣性子上來,哐哐哐的拿手砸隔板。 “快點兒啊,都要上課了。 ” 秦書好猴子爬樹一樣閉眼攀著紀承的肩膀往上靠。 外麵不止有一個男生在等他們這個廁所,又有另外一個男生拿腳踹了踹隔板。 秦書好快要崩潰了,臉縮在紀承的肩頭斂聲屏氣。 好像他們現在這幅光景,已經被外麵的學生看個一清二楚似的。 他求他想辦法,“讓他們走吧,讓他們走開一點…” “哇,裏麵的人是不是掉進去了?怎麽還不出來啊。 ” “…… ” 抱著“樹袋熊”的紀承沉了沉嗓子,低低的出聲吼, “滾。 ” 秦書好也跟著顫抖兩下肩膀。 原本熱鬧的男廁所一下子便安靜了,這讓秦書好更恐慌了。 外麵的學生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