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有人扯我後腿。」皇甫蒙神秘的笑容讓皇甫東很是不解。


    「二哥是怕太子那邊找麻煩?可是二哥去七台駐軍,是父皇準許的。」


    「太子有什麽可值得人操心的?他連殺人都要假別人之手。」他又道,「我這次走,大約要去一年,你自己在京中就收斂些吧,犯了事,我可不會千裏迢迢回來救你。」


    皇甫東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陰鬱,「二哥不在京裏,太子那邊可要給我不少臉色看了,幹脆我也和你一起去。」


    「那可不行,你得留在京中給我打探消息呢。」皇甫蒙笑道:「你也別把事情想得那麽難,說不定哪天父皇惦念我了,會提前召我回來。」


    他擔心地說:「父皇不會趁你不在的時候,直接禪位給太子吧?」


    皇甫蒙搖搖頭,「他不會,他對皇權向來把持得很緊,對太子,他從來都不放心。」


    「你走得這麽匆忙,那你和秋泓姐的婚事怎麽辦?」


    他沉吟了一下,「我會帶她一起走,免得她家裏的人說閑話。」


    「那我更不明白了,你又不是逃婚,為什麽走得這麽著急?」


    皇甫蒙笑了笑。「其實……就是在逃婚。」


    皇甫博今日才剛起身準備梳洗上早朝,太子就急切地求見。


    他宣召他進來時,困意還未完全消,揉著太陽穴問:「出什麽大事了嗎?」


    「蒙王出京了,這件事父皇知道嗎?」皇甫善急切的追問。


    「出京?」皇甫博一愣。


    「剛才有人來向兒臣通報,說子夜時分,蒙王強令守城將士打開城門,帶著人馬出城去了,因為出城人數眾多,守城將軍不知緣故,又不敢得罪二弟,隻好一邊放行,一邊給兒臣送信過來。剛才兒臣去了一趟兵部,兵部的人居然說二弟是去七台,父皇,不是說二弟要先成親,再去七台嗎?」


    皇甫博一聽,立刻清醒,濃眉緊緊皺起,眼神深沉,「這件事朕不知道,叫兵部的人來見朕!」


    兵部尚書本就為了上朝而在宮門外等候,聽到傳召立刻入宮拜見。


    「你們蒙王為何突然出京?帶了多少人走?」皇甫博劈頭就問。


    兵部尚書竇培寧是皇甫蒙的死黨,早已和他串通好了說詞,此時鎮定自若地回答,「之前七台那邊幾次傳來消息說鄰國蠢蠢欲動,偶爾還會有試探性的騷擾,不知該如何應對,蒙王說,反正是要去七台駐軍,晚去不如早去,也好震懾對方。」


    「那也無須大半夜出京啊,連朕都不知道。」


    「蒙王說此事必須隱密,因為對方那些試探性的騷擾,無非就是為了探知蒙王的底線,如果讓他們知道蒙王出京去七台了,必會有所收斂,所以蒙王必須封鎖消息。大軍已經在今天午時從城外的幾個駐軍之地開拔,蒙王隻帶走近身的一千扈從,沒有帶更多的人。」


    「難道他還怕朕透露消息給敵國嗎?」皇甫博氣得吹胡子瞪眼。


    「蒙王說,陛下身邊耳目眾多,前一陣他又屢遭行刺,不得不小心提防,相信陛下事後必會體諒他的苦心,這一回就隻指將您也一並瞞了。」


    「急到連婚事都不辦了?」


    「蒙王說,他會帶著劉姑娘一起走,婚事就在七台辦了,少幾個觀禮的人,大家也可以省紅包。」


    「胡鬧!」皇甫博對著空蕩的大殿喝斥,「哪有沒成親的夫妻就這樣跑掉的?又不是要私奔!」他在大殿中快步地踱步了好一陣,忽然停下盯著竇培寧問:「隻是這樣?」


    「蒙王走前是這樣和微臣交代的。」


    皇甫博閉著眼沉思,皇甫善卻突然開口,「父皇,隻怕事情不隻這樣。」


    「怎麽?」他睜開眼。


    「二弟要走,他就算有千萬種理由要帶走兵馬,帶走劉秋泓,都勉強說得通,但他為何要連周靜陽那個丫頭一起帶走?」


    「什麽?」皇甫博勃然變色,「當真?」


    「兒臣路過蒙王府時,曾質詢過王府管家,是對方親口告訴兒臣的。」


    臉色頓時變得陰霾,他揚聲喝道:「叫苗漢常來見朕!」


    苗漢常是皇上手下一支秘密人馬的統領,專門負責監視跟蹤朝內的重要人物。


    皇甫博不等他行完禮,直接就問:「朕不是讓你監視周家的動向?周靜陽的父母呢?現在在哪兒?帶他們來見朕!」


    苗漢常低著頭不敢起身,「微臣有負陛下重托,昨夜子時前,有人將周家夫婦接走了。」


    皇甫博震怒,「為何不及時來向朕稟報?」


    他小聲回答,「子時之後,宮中已經下旨外官不得入內,微臣隻好等到天明,但已派人跟蹤,剛才收到飛鴿回報,周家夫婦是被人接到蒙王的軍隊中了,現在一起跟著前往七台。」


    重重地跺腳,皇甫博咬牙痛罵,「好小子,居然和朕耍心機、玩手段!用金牌召他回來,若不回來,朕就以國法治他!」


    「蒙哥,你這次行事有點太過了。」劉秋泓在馬車中神情凝重地望著皇甫蒙。


    「你真的要為了靜陽和陛下翻臉嗎?他若知道你帶走了靜陽,派人追討,你準備怎麽辦?」


    「不給。」他答得幹脆。


    她歎道:「你這是在恃寵而驕,可是,陛下的「寵」是有限度、有條件的,為了國家利益,陛下勢必得犧牲一些人。」


    「他犧牲別人我不管,小咩是我的人,我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皇甫蒙很愜意地半躺在寬敞的車廂中,「這馬車怎麽樣?我特意訂製的,再多睡一個人都是夠,晚上就讓小咩過來陪你吧,到七台還有兩天的路程呢。」


    劉秋泓盯著他,「看來,你已經決定一手包下她的後半生了。」


    他回望輕笑,「是。」


    她倒抽一口冷氣,垂下眼,「那麽你又何必帶我出來呢?以你的為人,你不會想讓靜陽做妾的。」


    「我們的婚事是雙方父母首肯的,你又沒有失德,我總不能無緣無故休了你,那豈不是害了你?」皇甫蒙笑笑,「再說,你跟著我出來散散心有什麽不好?」


    「你的意思是……要在七台娶我嗎?」劉秋泓盯了他半晌,忽然轉頭對外麵喊了一聲,「停車。」


    皇甫蒙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滿臉怒氣,待她下車之後也跟著下去,「秋泓,你生什麽氣?」


    「我氣你對自己、對你周圍的人不負責,做事太任性而為!」


    她生平第一次對他發脾氣,「你總是這樣任意地對別人好或不好,你知不知道無意中,你會傷害很多人的?」


    「傷害誰?你說太子嗎?」他不解地問。


    她很是氣惱地咬著唇,此時周靜陽卻捧著一大束野花跑過來,笑著說:「路邊的山花開得真好看,我正想下車采了花給你們送過來,又怕追不上馬車,結果你們的車就停了。」


    劉秋泓冷冷地看著她懷中那一大束開得絢麗的山花,猶如她的笑一般。「山花就該開在山間,你把它們采下來,讓它們白白為你送了命,它們憑什麽就該以生命取悅你?」


    周靜陽沒想到自己番好心會被如此冷語嘲諷,不由得呆住。


    皇甫蒙皺緊眉頭,「秋泓,你亂發什麽脾氣?小咩也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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