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從布魯斯頭頂飛躍,將喪鍾從他麵前撞開,戰車落地,羅根一腳油門踩到底。


    蜘蛛戰車頂著喪鍾,呼嘯著衝向紅骷髏。


    喪鍾幾乎已經暴怒了,一份這麽簡單的任務,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變數!


    他硬扛著蜘蛛戰車的衝擊,將雙劍插在地上,想要讓戰車停下。


    但他的雙劍太鋒利了,輕而易舉就將地麵切開,沒有起到減緩作用。


    紅骷髏眼睜睜看著一輛戰車向自己衝來,他本能就躲向一旁。


    而羅根的目標本來就不是他。


    羅根猛打方向盤,蜘蛛戰車失速旋轉,喪鍾被甩飛了出去。


    然後他探出身子,將滿身血汙的鷹眼抓回到後座。


    蜘蛛戰車呼嘯著回到了布魯斯身邊。


    羅根從車上跳下,一手抓住布魯斯,一手抓住卡圖姆,將他們扔到車上。


    “會開車嗎?”


    羅根滿麵雨水,大聲吼道。


    “我會!”


    布魯斯同樣大聲回應,“我在夏威夷學過。”


    “那就好,你帶著鷹眼離開這裏,不要管任何追兵,你一定要逃出去!”


    羅根無比決絕,“到了關鍵時刻把鷹眼丟了都行,你得活下去!”


    “那你呢?”布魯斯大聲問道。


    “不要管我!”


    羅根轉過身,喪鍾已經重新站來,鉕金屬的盔甲讓他毫發無損。


    “我不走!”布魯斯還在身後呼喊。


    他不能留羅根一個人在這裏!


    “行了!”


    羅根回頭說道,“你屬於別的世界,沒必要為這個世界陪葬!”


    這句話讓布魯斯臉上失去了所有表情。


    “你怎麽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這個腐爛的世界,不可能出現伱這樣的孩子!”


    羅根大聲說道,“當年一個穿紅色緊身衣的變態找過我,那時我就知道有別的宇宙存在!


    “孩子,回到你的世界去吧,你不是還要做英雄嗎?活下去才能做英雄!”


    布魯斯已經無話可說。


    淚水從他眼中流淌,與雨水混雜在一起。


    羅根的堅決,讓他明白,這個老人的決定無法更改。


    至少先將鷹眼救出去。


    懷著這樣的心情,布魯斯坐上駕駛座,手忙腳亂開始操控車輛,無意之中,他碰到了車載音響的開關。


    鷹眼之前沒放完的搖滾樂開始鳴奏,此時此刻,聽得人心煩。


    布魯斯一踩油門,蜘蛛戰車啟動。


    “再見了孩子!”


    羅根頭也不回,任由布魯斯遠去。


    x教授的遺言在他耳邊響起——“我們這個世界要毀滅了,但他會記得我們。”


    “記得老子的故事嗎?那也可以了。”


    羅根挺立在暴雨中,看向不遠處的喪鍾和紅骷髏。


    “抱歉,這裏禁止通行。”


    ……


    布魯斯的腦海裏一片空白,機械地駕著車飛奔在雨中。


    他和卡圖姆都被淋成了落湯雞,可依舊不能停下,他至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把鷹眼放在那裏。


    後座上的鷹眼已經失去了意識,身上的血被雨水浸染。


    布魯斯將鄧布利多送的鬥篷包裹在他身上,希望能維持住他的體溫。


    身後嗚嗚的車笛聲傳來,一排黑色轎車緊追不舍,那是紅骷髏的憲兵隊。


    蜘蛛戰車衝破雨幕,路邊的樹枝在雨中狂舞。


    “卡圖姆!”布魯斯大喊,“把酒神因子給我!”


    鷹眼快撐不住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鷹眼死去。


    “沒有意義的,布魯斯。”


    卡圖姆的聲音很低沉,“你就算現在把他救活,等世界毀滅之後,他依舊要死,酒神因子也無法逆轉。”


    “我不管!”布魯斯嘶聲怒吼。


    一輛黑色轎車貼近蜘蛛戰車,布魯斯猛打方向盤,用車身將轎車撞開。


    不知道羅根怎麽樣了。


    布魯斯現在心急如焚,鷹眼也好,羅根也好,都在死亡的邊緣。


    這時,車載音響放完了鷹眼的搖滾樂,開始播放羅根的歌。


    那是一首很舊的歌,歌詞孤獨而痛苦。


    “我今天又弄傷了我自己,


    “看看自己是否還有知覺。


    “凝神體會這痛楚,


    “這唯一真實的事物。”


    羅根怒吼著,衝向喪鍾與紅骷髏。


    他身上已經被割出無數傷口,卻又很快自愈複原。


    在重新知道自己要守護何物之時,羅根已經不再迷惘。


    他依舊還是那個遲暮的老人,卻敢用自己的身體阻擋最危險的敵人。


    “不許去追那個男孩!!!”


    羅根已經五十年沒有戰鬥過了。


    麵對最強大的雇傭兵喪鍾,他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羅根一次次被打趴下,但卻又一次次站起來。


    “怎麽會有你這麽麻煩的家夥!”


    喪鍾的耐心幾乎被磨滅殆盡。


    他沒有任何留手,想要在最快的速度將礙事的羅根斬殺。


    可換來的結果,卻是羅根的自愈速度越來越快。


    喪鍾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他握緊雙劍,捅進羅根的身體裏,然後用力分開,羅根幾乎被攔腰斬斷。


    撲通一聲,羅根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呼吸。


    終於解決了這個惡心的家夥,喪鍾收起雙劍,然後走過羅根,想要去追布魯斯。


    他的任務本來都可以完成了,結果卻蹦出來這麽個家夥。


    耽誤時間!


    然而,就在喪鍾邁出一步後,他的腳踝忽然被人死死抓住,再也無法前進半點。


    是羅根抓住了他。


    這個老人倒在血泊之中,用極微弱的聲音說道:“這裏禁止通過……”


    他還是那句話,絕對不會讓喪鍾追到布魯斯。


    羅根已經老了,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自己老朽的骨頭當做柴薪,點燃那代表希望的火苗。


    “我都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麽!”喪鍾怒罵。


    堅持什麽?他也不知道。


    但布魯斯那孩子,說要當英雄。


    羅根慘笑,然後大口大口咳出鮮血。


    “為了當個榜樣……”羅根虛弱說道。


    英雄的精神是這樣子,一代一代,薪火相傳。


    喪鍾從腰間拿出手槍,扣動扳機,槍口火光一閃,子彈射進羅根的腦中。


    “榜樣?”


    喪鍾冷笑,理想主義的時代已經死了,再也不會複燃。


    他轉過頭,繼續前進。


    但正在這時,一股劇痛從腳下傳來。


    喪鍾低下頭,卻見一柄鋼爪,撬開他腿甲之間的縫隙,深深刺穿了他的腳踝。


    “這是——”


    喪鍾的瞳孔猛然收縮。


    “吼!!!!”


    一聲沉寂了五十年的狼嚎,在天地間再度響起。


    羅根猛然用力,拔出鋼爪。


    淋漓的鮮血中,一個魁梧的身軀站起,金屬摩擦聲響起,他伸出了另一隻塵封五十年的艾德曼鋼爪。


    車載音響中,屬於羅根的歌已經來到了尾聲。


    “若我可以重新開始,


    “就算是在萬裏之外。


    “我仍然會保持真我,


    “找到我的求索之路。”


    羅根雙爪交叉,組成x的形狀。


    剛才喪鍾的子彈殺死了一個遲暮的老人,卻喚醒了他身體裏沉睡五十年的超級英雄。


    羅根已死。


    金剛狼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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