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重到自己親爸都恨不得殺了自己。 徐婭瞪大眼睛,看著他手裏的碎片叫了一聲,忙上前抱住餘誌龍的肩往後拖,一邊拖一邊衝他吼:“愣著幹嘛,還不滾?滾的遠遠的再也別回來!” 餘航自嘲的笑了笑,拉上牆角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抓上證件衝出了門。 身後還能聽到他爸的吼聲:“你這輩子別給老子回來!否則我打死你!” 難為他爸了,一個把麵子當傳家寶的人被他給氣成了個潑夫。 潑夫? 餘航笑笑,這離開學還有大半個月,自己可能是離家最早的人了吧。 說起來,他爸媽還不知道自己考上了商大,要是知道,會不會對他稍微好那麽一點? 算了。 餘航搖搖頭,他爸認識的老師比他讀書遇到的還多,怎麽可能不知道,反正在他心裏,再好再優秀的親兒子都不如他的麵子重要。 那他老媽呢? “唉。”餘航歎了口氣,蹲在公交站牌前抱著腦袋發呆,臉上火辣辣的疼,剛才那碎片多半劃到臉上了。 巴掌印子,劃傷的血印子,這臉上夠豐富了,怪不得一路上收獲那麽多回頭率。 —我被徹底趕出門了。 短信發出去後,餘航也沒急著把手機收回包裏,靜靜等了幾秒就響起了來電鈴聲。 來電顯示-餘璐。 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姐姐。 電話接起後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那麽貼著手機過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開往機場的公交開過來餘航才開口。 “家裏你多打電話吧。” 師傅車停的不錯,車門正好在他身前。 餘航偏著腦袋夾住手機,把箱子提上車,刷了卡找個位置坐下後又抬手抓著手機。 “什麽時候回來?”餘璐說。 “回來?”餘航聽出了他姐聲音裏的疲憊,倒是沒再耍嘴皮子了,話鋒一轉:“你上班間隙多喝水,到點就要吃飯,胃病都沒好徹底別再糟蹋自己身子。” “不回來了?” 餘航沒說話,靠到車玻璃上,本想涼一下有些痛的額頭,結果車子剛進隧道,玻璃上清清楚楚照出了他現在的模樣。 “我丟你老...!” 話剛冒個頭,他趕緊閉嘴,等把電話從耳邊移下來才看到因為信號沒了,通話自動掛斷了。 餘航也沒急著打過去,舉起黑屏的手機對著自己臉看了半晌。 額頭擦破一大片,這會兒還有血珠子掛在外麵,被打的右邊臉已經腫了起來,左邊還有一道劃痕,不是太深,血已經幹了,就是這些傷湊在一張臉上有些嚇人。 破相了,毀容了。 餘航腦袋裏循環滾動著這六個字。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這兩樣餘誌龍同誌倒是全占齊了啊! -進隧道沒信號了? 要不說他姐才是這世上最好的人呢,凡事都要客觀分析,倒比餘誌龍更像是當老師的樣。 -嗯,去機場。 -到了給我打個電話,家裏有什麽事我告訴你。 -好。 -那個陳峰,還在聯係嗎? 餘航看著這個名字,眼裏透著些冷意,自己的事是怎麽傳去爸媽任教的大學的,那還真是拜這個哥們兒所賜。 -你覺得我是神仙?被他害成這破樣還能原諒? -你們真的沒在一起過? 餘航有些煩躁的踢了下前麵的凳子,被旁邊坐的大爺掃了一眼後又慢吞吞、規規矩矩的坐好。 -我還要說多少遍,他高三畢業追我我沒同意,誰知道他給捅大學裏去了,那會兒我才剛準備讀高三,硬生生被學校、被爸媽給監管了一整年,那吊貨,我早晚揍他一頓! 這事不提還好,一提他就有些憋屈,被人這麽陰一把還不能找回場子,真的算得上他成年前的一大恥辱了。 餘璐回了個知道了就沒再發消息了,他也樂得安靜。 臨時買的票隻有半夜一班,他要先去學校,把東西放到租的房子裏,再找一天去上海辦點事。 到學校那邊估計得淩晨了,希望租的房子裏沒人住,否則這一臉的傷還真不夠丟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章 今晚九點發。第3章 洛肖外公生前是個木匠,最愛坐在一堆木頭裏給周圍住著的小孩子雕玩具,他一輩子雕東西隻看心情,不收徒,也不賺大錢,每天都活的很灑脫。 不過這麽灑脫的外公卻在三年前去世了,過了有一周的時間肖女士才想到來通知自己,也算是粗心了吧。 孫爺爺是外公的好友,要說爺爺對木雕隻是喜愛,那他就完全是個木癡了,在這個時代,也是個大師級別。 他來這個地方確實有外公的原因,但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他想學門手藝,因為外公總說:荒年餓不死手藝人。 去找孫爺爺那天,他在導航裏輸的地址還是幾年前的,幸好,老頭沒搬家,不然還有點難辦。 孫老頭叫孫偉昌,這麽六十多年了也沒個老伴,整天就一個人泡在工作室裏,看來是打定主意要和這些木頭過一輩子了。 “你租房子幹嘛?我這兒空屋還挺多,你直接搬過來就行。”孫偉昌一邊看著洛肖畫的手稿,一邊說。 “不用,我得來回走鍛煉著,這要是整天坐著,估計活不到三十就得落一身病。”洛肖笑了笑。 “嘿!咒我啊!” “沒,你可是老神仙,我還太年輕了。” “這嘴皮子一看就是跟肖長壽學的。” 肖長壽就是他外公,可惜了名字隻是個希望。 他喜歡這個孫老頭,喜歡他的性格。 “工具都認得完吧?”孫偉昌問。 “還行,被你長壽兄給逼出來的。”洛肖說。 “那你把這些手稿拿去上個色。”孫偉昌把畫紙遞還給他,拍了拍褲子站起身,“我要去藝術交流幾天,你就在這兒給我看著院子,等我回來檢查你的畫。” “交流去吧,我回去拿個充電器就過來。” 孫老頭在意的不是這個院子,是他院子裏的木頭,還有工作室沒雕完的一張屏風,那可是上好的紅木,丟了得心疼死他。 說是藝術交流,其實就是去美院參加講壇。 木雕是民間工藝,也是傳統工藝,不過隨著現在機器製造業的發展,手工製造業的市場就被擠壓了,對這手藝感興趣的年輕人是越來越少。 在這種現狀中,和孫老頭交好的幾位老藝術家,都收到了政府部門和教育部門的邀請,希望他們能多開辦幾次這樣的講壇,讓更多的年輕人知道這項傳統工藝,再將之傳出去,發揚光大。 不過願望是這樣,但真正開始實施還是有難度,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浮躁,能認真堅持學下去的少之又少。 洛肖把最後一幅八仙過海上完色後,就一直坐在風扇前刷一個美院的官博。 到今天,已經是孫老頭出門的整兩周了,幾個老頭跑了四五個美院,也不知道收效怎麽樣,這會兒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 洛肖關了風扇坐到門檻上,這個時間點巷子裏的風挺大的,倒是很舒服。 孫老頭是八點左右到的,洛肖幫他把東西收拾好,飯端上桌就走了。 “我明天再來。” “行,來給我帶瓶白酒。” 是不是人老了都愛喝點白酒,外公也一樣,他們管這種小酌一杯的喝法叫養生酒。 回去的路上,洛肖沿著學院街跑了兩個來回,權當鍛煉身體。 等他到家剛好九點半,有些餓了又不太想做飯,就點了兩個樓下的外賣,等的間隙順便把屋裏收拾了一下。 他房間不亂,甚至比很多單身男青年的屋子更整潔,非要去收拾一下是因為右邊一間房的租客搬來了,是對小情侶,帶來的東西都堆在了客廳,亂了一地。 他看見亂的就不太舒服,一不舒服就想動動手,別人的東西不能動,就隻有把自己房間的東西再整理一遍。 這邊剛弄好,外賣也送到了,他進了房間關上門,端著外賣盒子一邊吃一邊在房間裏轉著圈看自己收拾出來的小空間。 這些天他抽時間去家居店買了些必需品搬進來,現在簡單布置一下還挺像一回事的。 洛肖滿意的笑了笑,隨後思緒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他走過去拉開門,門口站著的是剛才在客廳見過一麵的女孩。 “那個,我們是這學期剛搬進來的,我是何靜,剛你看見的是我男朋友陳茂輝。” 她人大概有些靦腆,說了幾句話臉紅了一片。 “這個是我們家鄉的特產,送給你。”何靜伸著手把一個袋子遞給他。 “哦,謝謝,我叫洛肖。” 接過何靜給的特產,洛肖還沒想好回送些什麽,小姑娘已經跳著跑開了,沒隔一會兒就和她男朋友出門了。 改天再送吧。 洛肖把特產放到櫃子裏,回過頭收拾好吃完的盒飯,洗了個澡,躺到床上沒撐多久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還迷糊間聽到了對麵開關門的聲音。 和自己使用一個衛生間的租客來了嗎? 希望不是個女的。 也別是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