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餘航應該已經洗了澡,腦子上還頂著一張毛巾,看起來挺頹廢的。 洛肖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故作輕鬆地上前踢了踢他小腿,“怎麽回事?去警察局做個筆錄給你嚇成這慫樣?” 餘航抬起頭掃了他一眼,有些無力地靠到洛肖肚子上。 洛肖愣了愣,手在身側抬了半天,最後還是放到了他後頸處幫他放鬆著肌肉。 “行了,也沒多大事,電腦砸了還能再買,你要這樣想,要是你當時人在裏麵那可能命都沒了。”洛肖誇大其詞地安慰著他。 可是沒想到的是餘航順著接了下去:“是啊,要是咱倆都沒出去,是不是就已經死了。” “不是...”洛肖眨了眨眼,他本意不是這樣的啊! “怎麽可能,他就是看準了我們所有人都沒在屋裏。”洛肖說。 “不一定。”餘航的聲音有些疲憊,“不一定啊。” “你到底怎麽了?”洛肖提著他的衣領把他腦袋往後扯了點。 餘航自從出警局,眉頭就沒舒展過,他看著洛肖的臉,低聲道:“你知道那藥片是什麽嗎?” 洛肖想了一下當時石隊長手裏拿著的袋子,確實是裝了粒藥片,但他一年到頭也沒吃過什麽藥,怎麽可能會知道。 餘航見他搖頭,苦笑了一下:“也對,那玩意兒我們怎麽可能見過。” 洛肖感覺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在發抖,問道:“是什麽?” “麻|古。”餘航嘴唇碰了一下,吐出兩個字。 洛肖聽了後腦子一懵,不敢相信地看著餘航的眼睛。 要換做是三年前,他可能還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但是後來被介紹去沒有執照的黑酒吧上班後,見多了吸毒客,也聽說了很多黑話,自然的,也就知道了大部分毒品的名字。 麻|古,又被叫做糖果,那個時候,經常有人明裏暗裏問他吃不吃糖,不過都被他以上班期間不方便為由拒絕了。 後來也有人在酒吧門口堵過他,打過幾場架,被辭退後,慢慢也就好了。 “誰跟你說的?石隊長?你是不是聽錯了?”洛肖連續問了幾個問題。 “不會聽錯的,石隊還在我們身邊安排了人。”餘航又把腦袋埋下去,“我就是有點後怕,我們怎麽會惹到的這種人?” 洛肖沉著臉看向窗外,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上班的時候惹到的人,但沒道理他們會跑這麽遠,就為了砸自己幾床被子,而且自己已經有大半個月沒住那兒了,但凡是在小區蹲一段時間,基本都能知道。 周翔... 他到底瞞著些什麽事。 他們幾個人對他應該算是很不錯了吧。 被隱瞞的感覺真不爽啊! 洛肖拍了拍餘航後腦勺,“暫時別想那麽多,他們也就隻有背後砸東西的能耐,再說了,不是還有警察嗎。” 餘航點點頭,把毛巾遞給他,倒回床上,“你先去洗澡吧,我躺會兒。” “行,老年魚,十點不到就能睡。”洛肖笑著打開門走了出去。 不過門一關,他臉上的笑就收了起來。 還真是想誰來誰。 他衝站在外麵的周翔招了招手,把人帶到樹下,“石隊送你回來的?” “嗯。”除了季文傑,洛肖應該是他最怕的人了,畢竟被123支配的恐懼他現在還清晰的記得。 “吃飯了嗎?”洛肖問。 “吃了。”周翔小聲道。 “石隊跟你聊了些什麽?”洛肖看著他腦袋,周翔一直低著頭,在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的頭頂。 周翔睫毛顫了顫,沒有開口。 “又保持沉默?”洛肖有些煩躁,“你到底在隱瞞什麽?” 周翔搖了搖頭,嘴緊緊的抿起來。 “周翔,我們房間被砸,你是知情者吧。”洛肖眯了眯眼,“或者說,你也是共犯?擔任著泄露我們行蹤的任務?” 周翔聽後猛地抬起頭,瞪著泛紅的雙眼瘋狂搖晃著腦袋,嘴裏也接連否認:“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泄露過,沒有的,沒有...” “所以你知道是誰砸的嗎?”洛肖逼問著。 周翔停下晃動的腦袋,無力的垂下手,眼裏突然滑落了兩行淚:“不要住那裏,不要跟我走近了,不要關心我,不要...” 洛肖咬了咬牙,狠狠地攥住了手裏的監聽器,看著周翔這副模樣,他是真的狠不下心再接著問了。 “還好沒住,不然現在可能已經躺殯儀館去了。”洛肖笑了一聲,也沒看周翔的表情,上前拉著他的手把人推到了身後季文傑身旁去,他不知道季文傑聽了多少,但總是要知道的,“幫忙照顧一下,謝了。” 季文傑歎了口氣,看了眼哭得一臉淚的周翔,有些無奈的扯起t恤給他胡亂擦了把,“東西被砸的又不是你,替誰哭?” 巷子外麵一輛老式捷達車裏,石城閉著眼靠在副駕駛上,問旁邊的人:“你說他會來嗎?” 薑浩衝手搭在窗沿上,在藍牙耳機上按了按,看著正前方的路口:“不確定,這件事幼稚的不像是他能幹出來的。” “這條線放了快一年了,終於有點動靜了。”石城笑了笑。 “那是因為找到了魚餌。”薑浩衝往院子的方向看了眼。 洛肖洗了澡出來後,站在樹下點了支煙,他得借著這個味道把心裏莫名的煩躁感壓下去。 抽完在樹幹上按熄煙頭,他在院子裏晃了兩圈,等煙味散的差不多了才回房間。 餘航還是那個姿勢躺在床上,看著像是沒動過,不過後麵的窗戶已經關上了,還點上了蚊香片,也就隻有風扇沒開了。 “心靜自然涼?”洛肖把風扇往角落移了點,上前打開台燈,順便關了頂上的大燈。 餘航做到一半的木雕還放在床頭,洛肖順手幫他收到了櫃子上。 不知道是他剛洗了澡的緣故還是天氣使然,屋子裏有些悶熱。 洛肖剛洗的澡,現在額頭上又沁出了一層薄汗,他彎下腰把餘航的拖鞋脫了,又把他的腿搬到床上,把人往裏推了點,自己才躺上去。 餘航皺著眉嘟囔了幾句,等洛肖關了燈後,他翻了個身抱上了洛肖的腰。 “周翔跟你說了嗎?為什麽會有吸毒的?” 洛肖聽著他困到極致的嗓音,本來已經伸到半空中要去推他的手又收了回來。 “他不說。”洛肖閉上眼睛。 “猜到了,你抽煙了?”餘航的腦袋就埋在他的脖子下邊,呼吸間的熱氣掃的他直發癢。 “心情不好就抽了一點。”洛肖說。 “嗯,周翔把我們當外人。”餘航說。 “正常,你也不是他內人。”洛肖說。 餘航笑了笑,沒搭話。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不是韓文旭還能是誰啊?” 洛肖暗歎了口氣,抬起手在他背上拍了幾把:“睡吧,辦案是要講究證據的,不能隻靠猜。” 餘航點了點頭,嘴唇擦過了洛肖的鎖骨處,很快,可能一秒都沒到。 洛肖感覺不大,隻當他是不太能接受。 餘航從小就是在知識分子家庭裏長大的,這十八年來做過的最叛逆的事大概就是被迫出櫃和離家出走,像這種近距離接觸歪路上的人,還真的是從來沒有過的。 “石隊說,那背後的人估計是不想我們離周翔近了,所以我們隻需要天天和周翔待在一起,那人一定還會再找我們麻煩。”餘航說的話有些迷糊,可能是快睡著了。 “周翔也說讓我們別離他近了,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我要知道他在怕什麽。”洛肖勾起嘴角,隱藏在黑暗中的模樣有些狠戾。 “那個租屋,真的是塊神奇的地方。”石城看向駕駛座上的人,笑著說了句。 “沒什麽神不神奇的,隻是恰好房東都是一個人。”薑浩衝說。 “也可能是風水不太好。”石城繼續順著自己的話說。 “警察應該是唯物主義者。”薑浩衝不太讚同地看著他。 石城抖著肩膀扶了扶額:“我的名字適合你,真實誠。” 作者有話要說:沒救的黑眼圈~還有蟲的話明天再捉了第52章 洛肖早上接錯了一個電話,大概、也許造成了誤會。 他跟餘航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突然笑出了聲,這一笑算是把昨晚上的煩悶都給笑散了。 手機黑屏前,通話記錄最上麵顯示的名字是餘鋅。 餘航笑夠了坐起身,抬手把窗簾打開,天已經大亮了,但是時間才六點多。 “租屋那邊肯定不能去住了,餘鋅又不喜歡住酒店,有多的房間嗎?” 洛肖枕著手,嘴角的笑意還沒散:“有,不過孫老頭肯定特討厭我們。” 餘航盤起腿撐著腦袋看著他:“為什麽?” “因為他隻喜歡一個人跟他的木頭待著。”洛肖打了個哈欠,“你不去接你弟?” 餘航挑眉:“我去接他幹嘛,有嘴有腳的,問了自己來。” “那給他發個定位。”洛肖說。 “發了,估計是衝著電腦來的,就是可惜了。”餘航想到他那台電腦心就有點痛,砸什麽不好,砸電腦。 “哎!”餘航突然一個激靈,手撐著床移到洛肖旁邊,埋下頭,“屋子被砸成那破樣,警察為什麽不找韓文旭和鄒婷?” 洛肖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他腦袋:“昨天我們走之後就找了。” “你怎麽知道?”餘航有點奇怪,“那兩口子不找我們賠錢?” “哪兒找得到我們頭上來。”洛肖頓了頓,“說不定有人還要著急。” “說真的啊,我第一次看到鄒婷和韓文旭,還覺得他們人很好。”餘航往後麵退了點,“去哪裏買東西,進市區怎麽坐車鄒婷都跟我說的挺詳細的。” “那韓文旭呢?”洛肖問。 “我那電腦還是他幫我裝起來的。”餘航說完又歎了口氣,雖然他猜屋子是被韓文旭砸的,但沒證據,總會害怕罵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