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別管。”餘璐帶著人往門外走，“今天晚上是女生專場，你們就待家裏吧。” 門關上後，餘航轉頭問洛肖：“她明天結婚啊？” “嗯。”洛肖揉了揉脖子，“你房間在哪邊？我有點困了。” 兩人輪流洗好澡躺到床上後，餘航摸出手機開始訂票：“我現在買票，我們明天晚上就走，家裏我真的一秒都不想待了。” 洛肖閉著眼按到他手上：“你這麽幾年沒回來了，多陪陪你爸媽。” “你覺得他們的態度，像是需要我陪的嗎？”餘航把洛肖的手夾住，繼續按著手機。 “他們什麽態度暫且不談，關鍵是我們的態度。”洛肖拍了拍他胸口：“我們是希望他們認可，但是是主動的認可，而不是用冷暴力來逼迫。” 餘航眼皮顫了顫，按下鎖屏鍵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轉身抱住洛肖：“票我訂了，明天再看吧，反正可以改簽。” “嗯。”洛肖手就放在餘航的太陽穴按著，這也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這些年餘航不管是讀書還是在培訓班上課，都會熬夜，久而久之眼睛周圍就會脹痛，再牽扯到頭痛，所以每晚睡前，洛肖都會幫他按摩，直到自己睡著為止。 第二天，兩人都忘了定鬧鍾，洛肖是被一陣喧嘩聲給鬧醒的。 他被吵醒後才猛地反應過來，忙伸手拍餘航：“快起來，迎親隊都到了！” 餘航哼唧了兩聲，抬手把被子拉上，洛肖跳下床把衣服穿好，又轉身扯他被子：“聽到沒有，一會兒都接走了！” 餘航這才坐起身，不過眼皮還黏在一起，看著有些滑稽。 他這房間裏沒有洗漱的地方，洛肖隻能等門口的人都衝進餘璐房間後才悄悄摸出去鑽進洗手間。 不過他剛進去一會兒，餘航也跟了進來。 “你這會兒跟進來幹嘛？”洛肖快速刷了個牙，又接水洗了臉，“你是不是四年沒挨你爸打身上癢啊？” 餘航靠在他後背上，低聲笑了會兒：“沒事，他們在外麵準備喝女婿茶呢，沒工夫搭理我們。” “這不是你猖狂的理由。”洛肖摸過剃須刀往旁邊站了點，“快洗漱，一會兒跟著就走了。” 餘航一邊刷牙一邊看著他塗抹剃須泡沫，等洗漱完後直接抱著洛肖親了一口，嘴上一圈沾滿了泡沫。 洛肖無奈的看著他：“跟你說了多少次這樣不衛生。” 餘航滿足的揉著臉上的泡沫，笑得像是偷吃了糖：“怎麽不衛生了，你全身上下就沒哪兒不是幹淨的。” 洛肖微仰著頭開始剃須，沒再去管他了。 餘航一步一步地跟著他的動作走，都弄完後，外麵的人已經開始找婚鞋了。 “出去吧。”洛肖把門拉開一條縫，見沒人看到他們，自然而然地就站到了人群後。 餘航看著跪在床前的新郎，和坐在床上穿著婚紗的姐姐，還有從沒在她臉上看到的羞澀笑容，突然就覺得鼻子發酸。 怎麽就嫁出去了啊。 跟著大部隊下樓後，餘航和洛肖被昨晚見過的兩個閨蜜團成員拉進了其中一輛車。 車隊先是去了新郎家，然後才繞到酒店，步驟多得餘航差點又在車上睡著。 到酒店後，他們兩個就站在賓客簽名桌後，一個收紅包，另一個幫餘璐姐招呼客人，因為兩方的朋友都比較多，所以一直到十二點多人才差不多到齊。 餘璐去換衣服的時候，洛肖就把裝禮金的幾個包都放進一個箱子裏，拖到餘航爸爸身前：“餘叔叔，禮金是放到車上還是餘璐姐換衣服的房間裏？” 餘誌龍表情一滯，嘴巴動了幾下才指了指電梯方向：“放到餘璐房間吧，有保險櫃。” “好。”洛肖笑了笑，又從餘航背著的包裏摸出一個紅包扔進箱子裏，接著彎腰在簽名本上寫上自己和餘航的名字。 餘誌龍和徐婭雖然沒怎麽跟洛肖說過話，但是給他安排的座位還是在餘航身邊，坐的是家屬席。 但是餘航一直低聲跟他說，座位是他姐和姐夫排的，跟他爸媽沒關係。 婚禮儀式開始後，洛肖的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過台上的兩個人。 有點羨慕。 不過餘航跟他不一樣，他在擔心現場會不會突然冒出個熊孩子，破壞氛圍就不好了，好在他的擔心並沒有出現。 到扔捧花的環節時，餘航倒是厚著臉皮衝了上去，一群女孩和小孩裏麵就他最顯眼，還有兩個伴郎忽略不計，因為長得沒他帥。 洛肖下意識地看了眼同桌的餘叔叔和徐阿姨，不過他們臉上並沒有什麽多餘的神色。 最後餘航仗著長得高，手也長，他姐的花剛扔出手，就被他跳起來接住了。 婚禮主持是他姐的同學，他也見過，雖然熟悉，但也沒逃過被叫到新人身邊送祝福、接受調侃。 “你怎麽好意思跑來搶捧花？”餘璐偏著腦袋跟他說話。 “怎麽不好意思？”餘航也學著她壓低聲音，“這是我姐的花，再說了，我還有半個月也到法定年齡了。” 餘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了然地看了看台下的洛肖。 “你們好好的就行，家裏有我。”餘璐說。 餘航送了祝福後笑著走下台，坐到座位上揉了揉酸澀的眼。 洛肖手放在桌下拍了拍他的腿，無聲的安慰著。 “我搶到花了，下一個結婚的是不是我們啊？”餘航彎下腰，腦袋抵到桌上，跟洛肖咬著耳朵。 洛肖笑著看了他一眼，低聲道：“隻要你想，都行。” 吃過飯後，餘航和洛肖跟在姐夫身後幫忙安排賓客，酒店裏打發時間的娛樂項目挺多，但是安排好後，餘航還是帶著洛肖出去了。 他帶洛肖去看了他的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一個不落，就連他小時候在哪裏跌倒過他都記得，還跑去合了影。 壓著時間回酒店吃過晚飯，也沒有鬧洞房這個項目，他們跟著送了客，就坐上餘航爸爸的車跟著回了家。 一路無話。 回到家後，餘航進房間拿出了基本沒有弄亂的一點行李，站到客廳看了眼他爸媽。 “爸、媽，我們訂了今晚的飛機。” 徐婭睜大眼看向他們，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不多留幾天嗎？” 餘航把包背到背上，點了點頭：“我隻請了三天假，後天還要上班。” “都上班啦？”徐婭有些勉強地扯出笑容，“這過得真快，在做什麽呢？” “在培訓班教英語，工資挺好。”餘航咬了咬舌尖，“我在朋友圈發過。” 徐婭聽了後，連唯一的一點笑容都掛不住了，她看了眼還沒收拾的家裏，扯出紙巾按在眼睛上。 當年餘航走後，他們確實是完全沒管過他了，餘航進大學後換的新手機號，微信號他們都沒去問過。 確實是，會讓孩子心寒。 餘航偏過腦袋望向窗外。 洛肖伸手在他腰後推了一把，對他使了使眼色。 餘航掐了把手指，走上前去彎腰抱住了他媽媽的肩膀：“哭什麽，你就當我是回去上班的，以後...” 餘航一瞬間卡住了，不知道該不該說剩下的話。 徐婭在餘航過來抱住她時，身子就完全僵住了，也沒反應過來該說什麽。 “以後過節就回來過吧。”餘誌龍坐在一旁，點上了一支煙。 餘航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爸，他總覺得自己幻聽了，這話能是餘誌龍同誌說出來的？ “他也回來吧。”餘誌龍吸了口煙，看向站在門邊的洛肖。 餘航聽了這句話後，是真的沒忍住，眼淚突然滑了下來。 他有些不自在地鬆開徐婭的肩膀，啞聲道：“我們會的。” 四人兩個站著兩個坐著，在客廳待了一會兒，徐婭才起身擦了把眼淚，往門邊走：“我送你們下樓。” 餘誌龍沒有攔著她。 三人坐電梯下去後，餘航就拉住了徐婭的手，幫她按了回去的樓層：“就到這兒吧，媽，我們下次再回來。” 洛肖也笑著上前抱了抱她，退回轎廂外：“我們休假了就回來，謝謝阿姨。” 徐婭抬手抹了把淚，快速的點了點頭：“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媽打個電話。” “好。”餘航看著關上的電梯門，一直到電梯停在了指定樓層上，他才拉著洛肖的手往外走。 小區裏綠化多，也就直接造成了他們看不見上麵的情況，不過餘航也不敢看，這要是看見他媽站在陽台上，他可能真能忍不住再哭一場。 回來這一趟，不僅是餘航，就連洛肖也安下了心，以後的路，他們可以再無所懼地走了。 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餘航22歲的生日也到了，當天不僅有302的三人在群裏發了祝福，還有他微博上的一群小粉絲，她們從各種途徑找到餘航的露臉直播視頻做了個小微片。 當然，還有遠在兩千多公裏外的家人。 當天晚上，他們兩個拒絕了季文傑說的生日提議，就窩在家裏做了幾個家常菜，喝了點酒，又吃了些蛋糕，簡簡單單，沒人打擾。 飯後在小花園去看了會兒葡萄，洛肖拿出了給他準備的禮物。 還是一個木盒，外麵照例刻有他們兩人的小故事，這幾年都沒變過。 餘航笑著放到桌上，打開最上層的木板，四周往外一倒，露出了架在中間的一對可以合在一起的小木本。 餘航覺得自己最近有點感性了，不然的話怎麽會看見什麽都能鼻酸。 洛肖笑著站在他身後，雙手越過他拿起那塊木頭做的小本，打趣道：“為什麽你的眼裏常含淚水？” 餘航頓時笑出了聲：“夠了啊，最近的事都太煽情了，沒辦法。” 小木本是完全按照結婚證來做的，就連右上角的照片也是仔細刻上去的，幾年來第一次沒有刻q版圖，而且該上色的地方還上了色，除了是木質的，也沒有印章外，其他都跟結婚證沒什麽區別。 洛肖抱著他，兩人都盯著手上的木本。 “你大一去報名那天，不是說過嗎，你有戶口本，到法定年齡的話咱就去領個證。”洛肖說。 “這不是原話吧。”餘航眯著眼回頭看著他，“你說的是，給證算你輸。” 洛肖揮了揮手上的木本點頭道：“我輸了，所以魚哥要跟我一起互相折磨這幾十年嗎？” “為什麽不呢？”餘航摸出手機給今天收到的最寶貴的生日禮物拍了張照，又攬過洛肖的肩拍了張合照，不僅傳到了微博上，還發到了加了爸媽的私人微信裏。 這是他第一次把洛肖的照片傳上微博，也是他第一次正經把他們兩人的事留在朋友圈裏。 家人這一關他們算是過了，不過302那兩個純直男知道這件事轟炸他時，那又是後話了。 未來還很長，如果牽手的是你，那麽我會永遠如少年。 那般恣意，那般灑脫，那般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