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焰火,又吃了宵夜,沈清軒回了自己庭院,伊墨在屋裏,正站在窗邊,仰頭看著夜幕中不停升起又落下的煙花。沈清軒也過去陪他看著,直到遠近煙花散盡,空氣裏脈


    脈流動著火藥的氣味。


    這個年夜,終於安靜下來。


    沈清軒揉了揉額角,道:“今夜喝多了,我們去溫泉可好?”


    伊墨轉過頭,“酒力未散,泡了溫泉隻會更醉。”


    “醉便醉,”沈清軒說:“但求一醉。”


    伊墨就不再說什麽,將人攔腰抱起,打橫裹進懷裏,兩人去了溫泉。沈清軒一路上隻覺耳邊風聲呼嘯,因在夜裏,其餘的什麽也看不清,心裏想著這樣騰雲駕霧也無甚意思,


    還不如慢慢行走,尚可遊覽景色。


    溫泉眨眼就到,泡在水中的時候沈清軒感到頭暈,麵紅心跳,氣息紊亂,眼前像是蒙了層白紗,什麽也看不清。果然是飲了酒讓熱水一激,實打實的醉了。


    趴在溫熱的岩石上,沈清軒勉力維持一線清醒,低聲道:“伊墨,你來抱著我。我快喘不上氣了。”


    伊墨見狀伸臂將人攬進懷裏,肌膚貼著肌膚,紋理烙著紋理,冰涼的身子熨帖在滾燙的身體上,兩人皆不約而同的喟歎一聲。那種舒適,非言語可形容。


    沈清軒隻覺火熱的身子此時無比舒服,心中那股火燒般的感覺瞬間順著肌理的碰撞而消逝,忍不住歪在他肩頭,喃喃道:“等夏天到了,我便天天賴在你身上,就這般貼著,也


    不知該有多愜意;到了冬天,你就貼在我身上,我抱著你,你說可好?”


    伊墨說:“主意倒是不差,隻是你敢在人前這樣?”


    沈清軒許是真的醉了,竟想也不想的道:“無事,若是有人來,你就化了蛇形,藏在我衣裏就是。”


    伊墨也沒多想,便道:“不如我現在就化了蛇形。”


    沈清軒嘿嘿笑一聲,說好。


    或許是他們都飲多了。伊墨得了他的回應,真的化了蛇形,一瞬間變成覆滿細小鱗甲的冷血動物,在月光下一身鱗甲熠熠發光,粗長的蛇身如攀在柱上一樣攀住沈清軒的軀體


    ,三角形的蛇頭在空氣裏佇立起來,吐了猩紅蛇信。


    沈清軒醉眼朦朧,呆呆的看著他,那蛇頭越湊越近,他也不曉得躲,隻呆呆看著,而後歪了歪頭,評價了一句:“也不算難看。”


    說完就摟著身上蛇身,歪著的腦袋徹底歪了下來,搭在他身上,幾乎要睡著了。


    伊墨見狀隻好又變了人形,一手抱著懷裏人,一手在他腰上擰了一把,警告道:“不許睡!”


    沈清軒閉著眼,哼哼一聲辯解,“沒睡,就是太舒服了。”


    伊墨說:“還有更舒服的事。”


    沈清軒勉強抬起頭,眯著眼看他好一會,突地一笑,“我記得。”又抱緊了他,湊上前咬住了他的唇,啃咬一番後帶著酒香的舌尖就溜了進去,找著了伊墨的舌纏綿不休。


    伊墨在他背上撫著,掌心順著腰杆摩挲,逐漸沿著尾椎的骨頭下滑,手指在那處撩撥。沈清軒低吟起來,親的更熱切了,加上水中有浮力,腰就在水裏擺動,將他手指含的緊


    緊的。不一會沈清軒就吃不消了,分了唇靠在他肩上,一邊喘著一邊發出請求,“進來……進來吧,我想你了。”


    伊墨分了他的腿,將自己順著那被熱水衝刷的綻開的小孔,一鼓作氣頂了進去。


    靠著岩石,沈清軒覺得背上被硌的有些疼,身下也因無脂膏滋潤被撐的有些刺痛,這些疼痛糅合在一起卻莫名的滿足了他,就該痛才是,身上痛的愈厲害,心裏就愈舒服。合該


    是痛的,痛是因為他貪,痛是因為他壞,痛死活該!


    一把攥住了伊墨背上散落的長發,沈清軒低啞的道:“深些……再深些……嗯……”似是能了解他的心思,伊墨弄的一下比一下狠,完全退出,再深深頂入,像是要把他釘


    住似的,沒有脂膏滋潤的入口並不滑膩,反倒是因為溫泉水,而顯的發澀。沈清軒越是痛,越是把他咬的越緊,身下狠狠縮著,無論他進來還是出去都不曾放鬆過。明顯異常的


    狀況讓伊墨覺得不舒服,卻並非那處不舒服。而是說不上來哪裏不舒服。但他知道這股不舒服是懷裏這人帶給他的,身下就弄的愈發狠了,他每次凶狠進去時沈清軒都會發出


    呻吟,聲音環繞在他耳畔,明顯也是痛苦大於歡愉,可又不停地讓他弄的更深些,再快些。


    都在不自知的互相逼迫著,讓對方更不舒服。


    最後終於停下,沈清軒經這麽一番折騰,酒也醒了大半,睜開眼看著他,兩人相對無言。


    似是有千言萬語,卻又百轉千回,最後那些輾轉的念頭,不成章的話語都一頭撞在了死胡同上——不得善終。


    就是這樣明知無望卻又無法停止希望的心情。沈清軒隻覺舌根發苦。


    最後將自己埋進那熟悉的懷裏,沈清軒喃喃著,卻還是那句話:“若有來世,不要尋我。我不認你,絕不!”最後兩個字,分明是咬牙切齒的起誓。


    伊墨抱著他,心裏明明想著,我當然不會去尋你。卻又忍不住,不知從哪裏鑽出來一聲歎息。


    回到房中,沈清軒躺在床上,床頭燭台上點著燭花,帷帳內一片透亮,他取了暗櫃裏的脂膏,自己分了腿,在伊墨的注視下細細抹上,那處已經有些紅腫,抹上脂膏後泛著一


    層光澤,豔麗的顏色分外惑眼,他還故意收縮著,讓看起來**的那處在伊墨的視線裏募然緊閉,又徐徐綻開。


    雖是喝了酒,可這事實在太過荒淫,上次還是被伊墨逼迫的,這回卻是自己心甘情願做出來的,況且此次又比上次更甚,沈清軒本打算裝醉,卻到底借酒也蓋不住臉,臉上通


    紅,濕漉漉的長發散在床上,在橘色燭光下透著一股豔冶風情。


    伊墨看著,遲遲沒有動作。


    沈清軒被他看的渾身都臊了起來,忍不住手肘撐著支起身,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道:“你不想要嗎?”


    點火的人隨即被人壓在身下,沒有任何多餘的話,生猛的插了進去。先前就開拓的足夠,此時又有脂膏在外滋潤,沈清軒幾乎沒有感到疼痛,隻有被撐滿的快活,忍不住摟緊了


    伊墨,叫的甚是放縱。


    伊墨在床上除了戲弄他,幾乎不發出什麽聲音,今晚卻覺得有些遏不住根部被絞擰的快吅感,低喘了一聲,腰杆動作的無比激烈,直搗的沈清軒神昏智潰,迭聲呻吟著,抱著


    他不知道讓他輕些還是再重些。


    “……舒服麽?”伊墨低聲的問,又忍不住低頭在眼前晃動的皎白頸項上啃咬吸啜,造出大片青紅痕跡,水光泠泠。


    “嗯……舒服……還要,要深些……”沈清軒誠實的答。


    伊墨將他雙腿舉起,架在自己肩上,而後俯下身,沈清軒的膝蓋都碰到胸口,腰杆彎曲幾乎對折,這樣的姿勢讓他臀部高翹著,伊墨狠狠俯衝而下,搗的極深,沈清軒“


    啊”的尖叫起來,通紅的眼角瞬間滑下淚珠,伊墨提起腰再次沉下,“可夠深了?”


    “夠……夠了……”沈清軒抓著他的肩哭著搖頭,太深了,深到幾乎讓他產生一種被刺透的錯覺,腸壁卻瘋了般將體內碩大緊緊鎖縛,仿佛是不饜足,又仿佛像是要把那東西牢


    牢束起來,讓他再無處可逃。


    伊墨隻覺得被緊縛的部位傳來一**甜美的快吅感,輻震著擴向四肢百骸,甚至連大腦都被熏染了般,變得遲鈍,隻曉得將自己埋進去,深一點,再深一點。洶湧的快活裏卻隱


    現著一股安謐,每深入一點,那安謐就濃烈一點,他不停地將自己根部深深埋入進去,有時甚至會一動不動的停滯在那柔韌潮濕裏,腦中仿佛看見自己在那黑暗隱秘之處的模樣,


    黑暗又溫暖的地方,緊緊包裹著他的根部,如同林木之根深陷豐腴泥土,宛若遊子回歸家園。


    快口感如同災難,幾乎滅頂。


    引起這場火的沈清軒終是痛痛快快的將他連同伊墨一起,燒了個幹幹淨淨。


    直至天亮,兩人才渾身粘膩的摟在一起睡去。


    他這邊被浪翻湧,直至雲消雨歇,自是銷口魂,卻無人得知,沈老爺那處,徹夜不眠。


    沈老爺是有見識的人,雖不曾領略男風,卻也道途聽說過,其時隻覺荒誕,並不以為意,現在自己兒子卻與男人交好,那人卻不是“人”。一夜心亂如麻,躊躇的不知該如何了


    結此事。


    直至天微微亮了,窗外傳來仆從們打掃庭院的簌簌聲,沈老爺在床上翻了個身,又躺了片刻,起身坐起。著人喚老管家來。


    老管家的了信匆匆趕來,一路上心裏也是做了諸多猜測,卻不料主子什麽都不曾說,隻問他大少爺最近往來的人事,又問伊墨來府的詳情。管家雖感到意外,卻覺得亦是情理之


    中的事。畢竟他管著府中大小仆從,有些古怪,他總是第一個得知。


    對著侍奉幾十年的主子,老管家從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從許明世與伊墨那晚爭鬥開始,許明世口口聲聲的“老妖怪”、大少爺納妾後的突然回山、伊墨的第吅二次出現


    、大少爺院中婢女們奇怪的熟睡,以及突然多出的一個嬰孩雲雲,說的詳詳細細,既不添油加醋,也不混淆是非。


    沈老爺聽完一言不發,望著桌上茶壺出神。


    老管家咳了一聲,低聲道:“老爺,那許明世據說是個道人,不如等他回來,你再詳細詢問。”


    沈老爺回了神,想了一會,點了點頭。


    老管家又道:“那……”


    “你先下去忙,許明世回來了,你帶他來見我。”


    “是。”老管家應了聲,恭敬退下。


    沈父想到沈清軒的嗓子,當年請了那麽多郎中,也不乏當世聞名的醫術高超之人都來看過,卻都表示無力回天,原因無他,那嗓子是生生喊壞的。從冰窟裏救出來時,八歲孩


    童的嘴裏滿是鮮血,並非脾髒損傷,而是嗓中出聲的那個地方,壞了。每每想到此沈父都心痛難忍,那需要多大的毅力,又有多麽恐懼和害怕,他才會一直喊,一直喊,聲嘶力


    竭,直到再也喊不出聲音。


    伸手摁住眼皮,沈老爺穩了穩情緒,終是一歎。伊墨既醫得好他的嗓子,想來治好他的腿也不在話下。就憑此,莫說他拿那人無法,就是有法子治他,也不能去下這個手。龜


    梨家家風向來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也是這城中最為平民百姓信賴的名門望族,連佃農都不曾苛刻過分毫,豈能恩將仇報?隻是這恩情,怎樣還才最為妥當,沈老爺一時也想


    不好。


    隻能等著,等許明世回來,等事情梳理清楚,再做計較。


    許明世初五回到沈府,剛跨進門檻,就被管家喚了去,帶到沈老爺的書房前。這樣幾乎隻打過照麵的兩個人,關在書房裏,卻談了一個下午。沒人知道沈老爺和他談了什麽


    ,連守在門外的管家都不知,隻到晚飯時分,許明世才出來,神情鬱鬱寡歡,除此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而沈老爺則長久的坐在屋裏,不許任何人打擾,隻是坐著,閉目沉思


    。


    沈清軒對此並不知道,他在忙碌各項事務,正月十五元宵節一過,他便重新忙碌起來。正式接管沈家事物,錢財土地,商鋪貨品,各種賬目核對,月度盈虧,佃戶的收繳租賃


    ,甚至外地雨水天氣,一一都要勞神操心。忙起來,連喝杯茶的功夫都無有。


    幸好,忙也不過是頭幾個月的事,三個月過後,沈清軒終於將一切理順,有了足夠用的悠閑時光。


    說是悠閑,沈清軒卻也知道自己不再是山中那個坐等日出,觀賞日落的人。他要清晨早起,無論風雨天氣,去給父母請安。若有事,就可離去。若無事,便一起吃早餐。回來後


    有閑暇就抱著小寶,在院中閑逛。午膳用過,下午通常要去商鋪,或者管家帶人來找他談事,通常都是些貨物上的毫厘之爭,或者商鋪的續約或者解約。回來的早,尚可與正越來


    越精神的小家夥頑上一會,回來的晚了,那小狼崽已經睡著了,根本不理他,睡得香甜無比。


    伊墨有時來,有時不來,來了就抱在一起親親熱熱,仿佛不曾別離。


    不來也沒什麽,他仍按照自己的步履生活,仿佛伊墨不曾離開,從來就在他身旁。


    轉眼到了夏季,沈清軒換了單衣,罩了青紗外袍,在伊墨這天來時,熱的抱著他不撒手。


    空氣悶熱又潮濕,小寶都熱的睡覺直翻身,沈清軒在抱上伊墨時才舒了口氣,這樣的身體,夏天就要這樣抱著納涼,等到冬天,他就把他捂著,就算一鬆開手就冷卻,可貼在


    一起的久了,那身體也會漸漸的暖的。


    隻是想這樣,無論有多熱或者多冷,都可以抱的到,切切實實的在懷裏,無論是納涼的舒適,或寒冬的雪上加霜,都不願意鬆開手。


    就是這樣不顧一切,也要擁有的心情。


    不奢望來世,今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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