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黑暗。


    黑暗中有人驚呼,隻可惜這並不是救援的聲音,而是各種記憶淩亂的碎片。


    “檀越隻是懂一點點小竅門,這小竅門就已是劍術中的高深境界了,檀越若是懂得劍術之真諦,他日恐怕能縱橫天下!”這是心眉的聲音。


    “天地無極,想不到這世上終於還是有一個人能作我的對手……”這是十一郎的聲音。


    “是,這六年來我每日花半個時辰沿著海岸線行走尋找破綻,花九個時辰練功,然後花兩個多時辰睡覺,就在這海岸線上,六年來我風雨無阻,寒暑不間!”這是燕南來的聲音。


    “等等我,等等我,白大哥,不要丟下我!”上官晴仿佛正對著自己呼喊。


    “你叫白雲飛,你是我鐵牛的朋友,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這是鐵牛。


    “公子為我洗脫罪名,關東願意一生追隨公子……”這聲音是關東的。


    “夫人,我若跟了別人我不怪你,我陸震風在地府等你,永遠等你。”陸震風的聲音竟也響起。


    “我叫白雲飛,就是天上的白雲自由自在飛翔的意思……“


    ……


    各種各樣的聲音突然響起,各種各樣的畫麵也淩亂的閃現,最後出現的是格寧村小山山頭那一代高僧離去的滄桑背影,以及大師最後的吟唱:“清音俗世流,紛爭何時休,若想破名利,太虛任遨遊;江湖驚微瀾,義本非笑談,憑佛仁愛心,萬世永流傳……”


    “請檀越把貧僧的骸骨帶回東勝國少林寺火化,若能形成舍利子,願貧僧骨灰能為世人盡點滴之力……”


    “大師,大師請留步,大師……”白雲飛焦急的伸出手,可惜什麽也抓不到,心眉突然消失不見……


    白雲飛大叫一聲,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和以前一樣,他醒來的時候總是到了陌生的地方,躺在枯草堆中、躺在木板上、埋在沙子裏,但是這一次,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頭痛如裂,仿佛有千萬根針刺在自己頭骨裏,感覺稍微動一動,那種尖銳的針刺感就讓眼前一花。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剛才夢中那些事仿佛也被刺得模糊了。


    白雲飛生平第一次產生了這個念頭:“我是誰?”


    看來他這次傷得不輕,連心智俱都迷失。


    躺了許久,他終於能夠睜開眼睛,看清四周了。


    這是一間布置極其奢華富貴的房間,而且還是西方國度的風格。


    壁櫥好象都是鑲金的,大床的四周是挑高的衣架子,上麵掛著騎士服,牆頭懸掛著達摩劍,窗簾也是淡紫色的,空氣中仿佛還擴散著淡淡的香水味,但這香味絕不應該是他發出來的。


    “這是什麽地方?”白雲飛緩緩走下床,驚奇的打量著四周。


    房間門很寬綽,走出去,白雲飛更是眼睛一亮。


    這地方豈非就是人間仙境?


    一個寬闊的庭院,竟然一眼都望不著邊。


    亭台水榭,花香鳥語,不遠處還有個湖泊,湛藍的湖水上居然還有幾隻鶴駐足而立,仙鶴在霧色中隱現。


    再回過頭,白雲飛發現房間原來是一座小巧精致的宮殿,宮殿也霧氣氤氳,仿佛飄在天上。


    “我死了嗎?這裏難道就是人死之後的仙界?”白雲飛喃喃自語道。


    “將軍,你醒啦!”遠處有兩個美貌的女仆走過來,彬彬有禮的對他說道。


    “將軍?什麽將軍?你們是誰?”白雲飛納悶道。


    其中一個身著藍色短衫的女仆答道:“將軍,我們都是你和公主的仆人啊,你已經昏迷了很多天了,今天才醒,這實在是大好了。”


    白雲飛大驚:“將軍?仆人?公主?”


    兩個女仆笑了:“將軍,你大病初愈,實在是可喜可賀,我們馬上去通知公主過來。”


    白雲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們二人遠去,喃喃道:“發生什麽事了?”


    遠遠的,一個藍衣身影出現了。


    她身著藍色的長裙,雪白細膩的肩頭肌膚露在外麵,光看這勻稱纖瘦的鎖骨,就知道她是個美人。


    她確實是個美麗高貴的女人,而且是一種東方和西方混合的美。


    她的黑發光亮柔順,但眼睛卻是碧藍色的,就像遠處的那汪湖水,清澈、晶瑩、而又深邃。


    她的身材無疑很動人,該大的地方絕不小,該圓的地方絕不方,全身上可說沒有一絲不協調,她是那種男人一見就會動心的女人,隻因她太美,太高貴。


    白雲飛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怎麽這麽麵熟?”


    不但麵熟,更驚人的還在後麵。


    她一看見白雲飛,一下子就撲上來,一頭紮進他的懷抱,激動得好象在哭泣:“太好了,你終於沒事了,你終於醒了,我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醒過來了,真是把我嚇壞了。”


    她就像一隻美麗的波斯貓,蜷縮在白雲飛懷裏,喃喃的低訴著。


    白雲飛沒有推開她,無論任何人一下子這樣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腦袋隻會更昏。


    許久,白雲飛終於沉聲道:“你是誰?”


    她終於抬起頭,吃驚的望著他:“天呐,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的妻子啊。”


    白雲飛猶如五雷轟頂:“妻子?”


    她更吃驚:“你真不認得我啦?”


    白雲飛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點頭的意思是他對這個女子有印象,他覺得一定在哪裏見過她。


    當然,白雲飛確實見過她。


    因為,她就是雷貝卡。


    白雲飛搖頭的意思就是他什麽也想不起來,但他至少還清楚一點,自己絕對沒有妻子。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記憶。


    雷貝卡的手還帶著白色的長手套,她輕撫著白雲飛的臉:“夫君,我可是你的妻子雷貝卡呀,難道你都忘了?”


    白雲飛皺起了眉頭,表情很是吃力:“雷貝卡?好熟悉的名字,我的妻子?”


    雷貝卡驚喜道:“是呀,我們已經完婚兩年了,難道你都不記得了?”


    白雲飛更加迷茫:“我們已經結成夫妻兩年了?怎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雷貝卡露出了愛憐的表情:“你現在當然不會馬上想起的,因為你指揮遠征軍東征的時候不幸中了敵軍的毒煙,昏迷了十多天,好在我的父親讓禦醫為你治傷,老天終於讓你醒來了。”


    白雲飛納悶道:“遠征軍?東征?毒煙?”


    雷貝卡笑了:“是啊,夫君,你是我們大羅國的開國遠征將軍,是直屬我父親的第一重臣,這些年你跟隨我父親南征北戰,立下了不朽戰功,我父親,就,就把我許配給你了。”


    說著說著,她一張美麗的臉居然慢慢的紅了。


    白雲飛更加不解:“大羅國將軍,你父親?”


    雷貝卡道:“我父親就是大羅國國王呀,夫君,你就是我的丈夫,也是我國的駙馬呢?你雖然從小生活在東方國家,但卻是我們大羅皇室最有名最厲害的將軍呢,你知道嗎,所有西域國家的皇室都以你為典範。”


    她露出了驕傲的表情,顯然是為自己有這樣一個丈夫而自豪。


    白雲飛忽然道:“不對,我叫白雲飛,我……暗夜流光劍……”


    他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往事,但剛一想起,腦袋就像剛才那般針刺骨髓一般刺痛。


    白雲飛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雷貝卡嚇了一跳,趕緊抱住他:“呀,你才醒,還沒有康複,你別亂動。”


    她這一抱,高聳的胸脯頂在白雲飛胸口上,一股熱力隔著薄薄的衣衫傳了過去,白雲飛的呼吸都為之一促。


    雷貝卡猛的發現白雲飛看著自己的胸口的眼神有些異樣,她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忍不住把頭深深埋盡他的懷中。


    白雲飛忽然發現,自己的妻子居然像個少女一樣害羞。


    他不禁笑了。


    雷貝卡感覺到他摟著自己腰肢的手有些不老實,立即抬頭甜甜道:“夫君,你才醒來,還沒有康複,咱們先進房間裏歇著吧。”


    白雲飛隻得點頭:“好。”


    兩人攜手回到房間,白雲飛就坐在了精致的桌邊。


    桌上燃著一爐檀香,而且還擺放著一套茶具。


    雷貝卡道:“夫君,你自幼在東勝大陸長大,很多習慣一直都保留著東方人的習俗,我給你倒一杯茶吧,這種雲霧山茶是我每年專門托人從東勝帶來的,也是你最喜歡喝的茶了。”


    白雲飛沒有說話。


    雷貝卡見他沉默的表情,不禁道:“怎麽了,不想喝嗎?”


    白雲飛笑了笑,道:“沒有,我在想,我有你這樣一個妻子,那還真是好福氣。”


    那確實,把茶葉從東勝運送到大羅,這之間得付出什麽的代價?


    你若有個妻子能為你做到這些,你還有什麽話說?


    白雲飛很快把茶喝了下去,茶裏的香味香得令人頭腦恍惚。


    “怎麽樣?”雷貝卡微笑著看著他。


    白雲飛歎了口氣:“很久沒有喝到這麽好的茶了,實在令人懷戀。”


    雷貝卡笑了,笑容顯得甜蜜而欣慰。


    白雲飛也笑了,他雖然在笑,但心裏卻始終在問著一句話:“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答案當然是現實,因為那兩個女仆此刻走了進來:“將軍,公主,陛下得知將軍醒來,特意前來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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