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著火辣辣的屁股,寧白芷把牙齒都咬碎了,惡狠狠瞪了一眼,光明正大占自己便宜的陳朝。


    下一刻,她端起點心,氣勢洶洶地離開大帳。


    不跟這個壞人玩了。


    臭相爺,竟然拍人家那裏……


    剛出大帳,迎麵就遇上腳步匆匆,聞訊從礦場趕回來的韓老,寧白芷微微俯身見禮。韓忠一臉焦急神色,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五官恨不得皺在一起。


    “相爺怎麽樣?沒受傷吧?”


    寧白芷嘟了嘟小嘴,用下巴尖努努身後大帳,“在裏麵坐著呢,由本姑娘保護,韓老放心,相爺沒事。”


    “這就好這就好……”


    韓忠這才放下一路上懸在胸口的心,他看了看麵前的寧白芷,發現她身上有傷,特別是右側胳膊,雖然已經包紮止血,但紗布已經被鮮血浸透了。韓忠從袖口裏掏出一瓶上好金瘡藥,簡單安慰兩句,急匆匆掀開簾子走進大帳。


    看著手裏的金瘡藥,寧白芷眼睛放光。


    這可是君子劍煉製出來的金瘡藥,江湖上多少人稀罕著呢,就算有錢也買不到。


    自己竟然得到一大瓶,回去以後,可以好好在哥哥和嫂嫂麵前炫耀一番了。


    進入大帳,看到坐在大案後毫發無傷的陳朝,韓忠才徹底放下心來。


    “相爺,老奴有罪!老奴有罪!”韓忠單膝下跪,“這次是老奴的失職,才讓刺客驚擾到相爺,還請相爺無論如何一定要責罰老奴!”


    陳朝聽見聲響,從思考中回過神,他從椅子上起身,來到韓忠麵前,雙手托起他的胳膊,“韓老,這次並不是您的過錯,您並不在現場,是敵人太狡猾了。”


    “唉,老奴失職啊……”韓忠猶豫了一會兒,在陳朝的死拖硬拽下,才慢慢站起身,“方才聽說這件事,老奴深知是自己安排不當,竟然,竟然……讓刺客們有機會。”


    “不說這些了。”陳朝擺擺手。韓忠是他最信任的幾人之一,陳朝不會責怪,要怪就怪這次大意了。


    今日,韓忠按例帶著炸藥去城外的礦場炸山,並且還一同帶走了不少死士好手,刺客們也正是抓住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趁韓老不在陳朝身邊,陳朝又碰巧外出,不在大營,所以他們才敢動手。


    “韓老,還是先請您看看這個人,務必將他救活。”


    陳朝拉著韓忠走到床前,床上重傷昏迷的侯吉,被幾名醫師扒個精光,腹部的長刀已經被取出來,血暫時止住。


    隻是侯吉發著高燒,神誌不清,臉上已經沒有血色,若是不加以治療,怕是凶多吉少。


    “好好,老奴必定竭盡全力……”


    ……


    ……


    疼。


    “嘶——”


    好疼。


    那種疼痛就像是渾身的皮被人剝了去,血淋淋的血肉揉在沙礫中,不停地刺激感官神經,又像是有千百萬隻螞蟻,在身上不停的啃咬,啃咬的同時還不忘釋放毒素。


    侯吉醒了暈,暈了又醒。


    直到後半夜,三更天時,侯吉才從無盡的痛苦中幽幽地醒了過來。


    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灰白色的帳篷頂,比自己那間要大,大的多。


    敞篷裏很是暖和,幾盆無煙的炭火熊熊燃燒著。


    遠處的蠟燭光亮有些刺眼,他看見幾個人發現自己睜開眼睛,慢慢靠近過來。


    “現在感覺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相爺?侯吉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相爺怎麽會出現在自己麵前,還問自己情況怎麽樣?侯吉眨了眨眼,覺得自己腦袋很重,思緒堵塞,像一團漿糊一樣。


    他回憶起昏倒前的景象,逼仄陰暗的巷子裏,他拚盡全力才殺死那些叛亂者,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不會給相爺爭取生的希望。可他知道,隻要他殺死的敵人夠多,刺殺相爺的人就越少,相爺就更安全。


    相爺還活著吧?!


    “韓老,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沒反應呢?”


    “應該是剛醒過來,腦子還處在一種極端狀態,等他緩一會就好了。”


    蒼龍的麵容,頜下一撮山羊胡,韓忠!


    疤臉說過,韓忠也是陛下安排在相爺身邊的暗樁,侯吉瞳孔兀自擴大,幾乎一瞬間的事,他不顧身上的傷痛,握住拳頭向床邊的老者砸了過去,同時大喊,“相爺,快走!”


    之後的事情,侯吉就沒有任何印象,再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這一日陽光明媚,刺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三天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陳朝遭遇一場刺殺,事後本人倒是沒動怒,反而是韓老動了好大的怒。


    那天夜裏開始,京城中各勳貴人家的府上,莫名其妙出現動亂,不是家中走水,府中多年的積蓄被一把大火燒的絲毫不剩,就是家中兒子逛青樓,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被下大獄,受盡折磨。


    其中,皇宮裏的那位天子也沒幸免,聽說晚上回寢殿的路上,被夜貓衝撞,險些掉下轎輦。


    所有人都知道,相府不是他們能惹的。


    陳朝若是有事,他們都得陪葬。


    陳朝聽聞這事,隻是無奈地搖搖頭。


    像韓老這樣,把懷疑的對象全都教訓一遍,隻不過是想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畢竟,這次刺殺的背後主謀依舊沒有找到,雖然懷疑對象無外乎那幾個,可耐不住沒有證據。


    “相爺……”


    “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這幾日,陳朝和韓忠一直守在侯吉的床前,精心伺候這個病號。


    至於那天晚上,侯吉醒來時,突然對拉他出鬼門關的韓老發難,後來也有了解釋。


    陳朝叫侯吉且放下心,疤臉之所以說出那些話,不過是說給那些意誌不堅的人聽的。


    為的就是擊潰他們的心裏防線,好讓他們跟著疤臉一起幹。


    韓老,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人。


    “好好休息吧,等你傷愈,本相親自嘉獎,從此以後你便和韓老一樣,是本相最信任的人,甲字死士,本相並不準備給你……本相新創立了龍武衛,作為本相的貼身死士,你便是龍武衛的首領。”


    “相爺……”侯吉一臉不可置信的地看著,然後麵色漸漸發苦,他覺得自己該說出實情,“相爺,小人不敢,小人乃是秦國人,萬不能受相爺如此重用。”


    陳朝開朗一笑,親自端來湯藥,“秦國人又何妨?本相不會介意你的出身,你記住,日後你便是相府的人,隻有這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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