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打我,我是皇子,我爹可是楚皇!”


    冷眼看著縮成一團,抬手護住腦袋,四皇子害怕,畏懼的慫貨模樣,陳朝心裏感歎一聲……俗話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這楚皇的子嗣,也真是個個不同啊。


    長公主楚雲湄雖然是一個女人,但其有梟雄之才,不得不令人佩服;六皇子楚炎雖然為人高傲自大,但卻敢上雲州戰場為國建功立業;現如今,這不知道叫楚什麽的狗屁四皇子,跟楚雲湄和楚炎竟然是一個爹的種?


    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爹生出來的。


    陳朝抬起的手掌,最終沒有落在四皇子身上。


    而是輕飄飄落在扭住許紅豆胳膊的王府護衛手腕上。


    那名護衛還在愣神中。


    陳朝輕輕一擰,咯嘣一聲!


    護衛當即疼的原地打滾,哀嚎個不停。


    另一名護衛見狀,哪裏還敢碰許紅豆,趕忙鬆開手,攙扶著同伴有多遠躲多遠。


    許紅豆看著這一幕,心裏無比踏實起來。


    好像隻要陳朝在她身邊,她所受到委屈就能消散不少。


    陳朝抬手,輕輕擦掉許紅豆臉上的淚珠,在她麵前柔聲說到,“抱歉,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


    許紅豆抿著唇,搖搖頭。


    但下一刻,她忽然鼻尖一酸,淚水怎麽也止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


    陳朝伸手一撈,把許紅豆摟入懷裏,然後麵對岸邊無數圍觀的百姓,高聲說道:


    “她!許紅豆!是風塵女子不錯,但不是賤人,更不是你們口中的婊子!而是我陳朝心愛之人!”


    “今我陳朝為她贖身!令贈詩一首,名曰《相思》。”


    贖身?


    還贈詩?


    眾人以為耳朵聽岔了。


    堂堂大紀宰相,千金之軀,竟然要為一個流連於風塵場所的女子贖身?還要贈詩一首?


    他們心情極為複雜,不知道陳朝要玩哪一出。


    可是圍觀的不僅有無知百姓,還有在其他畫舫上討生活的風塵女子,她們聽聞陳朝要為許紅豆贖身,眼中不由地泛起嫉妒、羨慕神色。


    風塵女子最想要的不就是有一個真心愛她們的男人,能為她們贖身,帶她們遠離這裏嗎?


    可是,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多少男子能做到的。


    他們在乎錢,更在乎他們的名聲,是不願讓一個曾經出身風塵的女子進他們的家門的。


    可是陳朝做到了。


    他可是大紀宰相,大紀的頂級權貴!


    他為了許紅豆竟然什麽都不在乎,不僅要給許紅豆贖身還要贈她詩?


    陳朝和其他男人的不同,讓其他姑娘們看許紅豆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許紅豆她憑什麽啊?


    正在想這些的時候,朗朗誦詩聲傳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在場的,少不了才子佳人們,當聽聞這首詩時,他們全都蹙起了眉頭,細細回味這首詩的妙處。


    紅豆產於南方,晶瑩如珊瑚,傳說古代有一位女子,因丈夫死在邊地,哭於樹下而死,化為紅豆。


    於是人們又稱呼紅豆為“相思子”,表達相思之情,而詩名正是《相思》。


    轟!


    全場頓時炸開了鍋。


    才子和佳人們使勁拍著手掌。


    一遍遍地吟誦陳朝剛才作的相思一詩。


    “妙,妙極了!”


    “絕妙……好詩,好一個相思!”


    聽著底下人接連不斷的讚歎,許紅豆抬起臉蛋,癡癡地望著身邊的陳朝,小嘴微張,“詩中的紅,紅豆……”


    陳朝低下頭,微微一笑,寵溺道:“說的是你,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給你的詩已經作好,就叫相思……”


    “你不是一直想名傳百世嗎?這首足夠了。”


    說罷,陳朝把許紅豆抱入懷中,深吸一口氣,“跟我走吧。”


    許紅豆感受著陳朝的心跳,點點頭,“嗯。”


    ……


    翌日一早。


    陳朝為風塵女子許紅豆贖身,並且贈詩一首的事跡,傳遍秦淮河畔。


    事件經過一夜時間發酵,金陵半數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一國宰相為妓子贖身,贈詩……無論怎麽看,這都是話本故事裏才有的橋段。


    一時間,姑娘們對陳朝的好奇心,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陳朝,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楚國皇宮。


    溫暖的宮殿裏,熊熊燃燒的炭火散發著淡紫色的火苗。


    楚皇斜倚在榻上,手裏拿著一本書,看的心不在焉。


    老太監賈衍手裏拿著火鉗,輕輕撥動火盆裏的炭火,枯瘦的臉龐被熱氣熏得紅紅的,情不自禁眯上眼睛。


    楚皇隨便翻了一頁,餘光瞥著一側年邁的賈衍,隨口說到,“你說這陳朝真是詩仙下凡?怎麽每每一首都是佳作?”


    賈衍放下手中的火鉗,垂眸淡淡道:“這天底下哪有什麽仙人?都是騙人的。”


    “沒有?”


    楚皇聲調情不自禁提高幾分,胖胖的臉上,兩道眉頭也蹙起來,拍拍手中的書,“那這是什麽?一夜詩百篇,都成詩集了,哪一首都要流傳千古,不是詩仙是什麽?”


    還沒說完,楚皇接著說道:


    “昨夜,他在秦淮河畔又作了一首,名字叫什麽《相思》,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聽說還是為一個妓子作的詩。”


    “這首詩也極好!”


    賈衍還是那副表情,不悲不喜,永遠沒有人猜到這位老太監心裏在想什麽。


    “你怎麽不說話?”


    良久,見賈衍不吭聲,楚皇望了一眼賈衍。


    賈衍躬身,彎腰道:


    “老奴不知道說什麽。”


    “你啊你。”楚皇伸手指了指賈衍,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破不說破。


    過不多時。


    踏踏——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四皇子低著頭來到楚皇麵前,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說道:


    “兒,兒臣叩見父皇!”


    楚皇瞧見四皇子來了,將書合上,丟在一旁的小案上。


    “啪嗒”一聲,四皇子身體跟著一抖,低下頭更低了。


    眼看著跪在地上,身體抖成篩子的四皇子,楚皇眼裏閃過一抹厭惡神色,撫袖說道:“昨夜的事情,朕都聽說了。”


    “你……”


    “父,父皇,兒臣有罪,兒臣知罪,求父皇開恩,開恩……”


    不等楚皇把話說完,四皇子趕緊磕頭認罪,腦袋磕在地上砰砰作響,不一會兒就紅了。


    楚皇恨鐵不成鋼,質問道:“知罪?罪在何處?”


    四皇子抬頭,瞄了楚皇一眼,結巴道:“兒臣,兒臣不該和陳相起摩擦,差點壞了父皇的好事……”


    四皇子雖然不受楚皇寵愛,在朝中更沒什麽存在感,但他也是知道楚皇決心要把陳朝留在楚國為相的,再因為他的緣故,讓這件事泡湯,他真的隻有以死謝罪了。


    “哼!”


    楚皇忽然冷哼一聲,揮揮袖子。


    嚇得四皇子趕緊閉上嘴,不敢再說話。


    楚皇盯著四皇子,聲音不由加大,道:“老四,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你好歹也是皇子,卻食言了!”


    “你錯在了這裏,不是其他,你到底懂不懂?”


    四皇子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額頭直往下淌汗。


    楚皇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道:


    “和陳朝起摩擦是小事,不值一提,你身為朕的兒子,如此食言不講信用,傳出去,這天下人如何看待我楚國?陳朝如何看待我楚國皇室?如何看待你父皇我,看待朕?”


    四皇子張張嘴,想要解釋,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最後隻能化作行動上的表示,不停地磕頭……


    瞧見四皇子這個模樣,楚皇也懶得再費口舌。


    良久,楚皇微抬眼眸,“老四,如今有個將功折過的機會擺在你麵前,隻要你願意”


    楚皇話還沒說完,四皇子搶話道:“兒臣願意,兒臣願意。,請父皇吩咐。”


    “那你就去……死吧。”


    四皇子驀然抬起頭,愣在當場,“父,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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