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是該抱著琅琅趕緊跑,但是把唐曉就這麽拋在這似乎又太不人道……“我了解陳峰,也了解徐天麒,你隻要平安無事,一個徐天麟鬧不出太大動靜的。”唐曉滑坐在地,衝著狄闕擺擺手:“快走吧,我還想多活幾年。”“那謝了。”狄闕一咬牙,抱起狄琅琅扭頭就跑。狄闕跌跌撞撞的跑出院子就傻了,放眼望去隻有陳破的土路、叢生的雜草,盡是看不到人煙和房子的荒蕪。夜已漸深,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除了逃出來的地方亮著虛弱的燈光,隻有白亮的月光為自己照亮前路。“這是哪啊?我了個去。”狄闕欲哭無淚。狄琅琅一直拿小手捂著眼睛,這時從指縫裏偷偷往外看,小聲道:“爸爸,我能睜眼了嗎?”狄闕喘了口氣,放下狄琅琅揉揉他柔軟的頭發道:“可以看了,琅琅,爸爸抱不動你了,自己走吧。”剛才跟徐天麟一番掙紮扭打,他現在渾身都像散架一樣的疼,再抱著狄琅琅跑了一大段路,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非要受這份罪!狄闕氣哼哼的拽著狄琅琅毫無方向的往前走,現在他顧不了這麽多了,隻要離剛才那座鬼屋越遠越好。“爸爸,抱抱。”狄琅琅走了沒幾步就開始撒嬌,扭著不想多走:“爸爸,褲子不舒服。”狄闕瞪了他一眼,怒道:“不許撒嬌。也不想想爸爸是為了誰才被弄得這麽慘的,還尿褲,瞧你這出息勁的!狄琅琅我告訴你,你以後長大了要是敢不孝順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狄琅琅被狄闕罵的一愣一愣的,眨眨眼瞬間老實了,乖乖的由著狄闕牽著他的手磕磕絆絆的往前走。狄琅琅畢竟走不了多遠,狄闕沒辦法隻能繼續抱著他,渾身大汗的折騰了半天,仍然沒有逃出去太遠。突然,狄闕遠遠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朝著他的方向飛速移動,再近些才察覺是輛車子,急忙連拖帶拽的把狄琅琅拉進草叢,躲了起來。“完了,我死定了,一定是徐天麟手下那群流氓回來了。”狄闕捂著狄琅琅的嘴,緊張的直冒冷汗。隻要他們回去發現他不在了,一定會追出來。他帶著這頭小豬能跑多快,沒幾分鍾就要被抓回去的。狄闕急的冒汗,看看狄琅琅瞪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大眼望著自己,實在是狠不下心丟下兒子自己跑。“小祖宗,我真要被你害死了。”狄闕拍了一下腦袋,抱起狄琅琅拚了命的往前跑。他不敢再在小路上跑,隻能扒著雜草蜷縮前進。“爸爸,疼。”狄琅琅稚嫩的小肉皮被雜草劃了幾道口子,眼圈立刻就紅了,奮力扭動說什麽也不走了。狄闕本來接近極限的體能被大肉球一滾,立刻撲在地上徹底癱軟起不來了。陳峰隨著徐天麟進了一所破敗的二層小樓,四周靜悄悄的並不像有任何人存在的樣子。陳峰不由得擰緊了眉頭,情緒越來越緊繃。徐天麒正一間一間的打開房門查看,突然走廊盡頭的房間中傳出聲響,像是有人打鬥。陳峰一驚,不顧徐天麒飛快的跑了過去,看到屋裏的二人卻立刻愣住了。唐曉正從背後抱住徐天麟阻止他出門,兩個人形容有些狼狽,頭上都有血跡。陳峰隻愣了一秒,就急忙問:“狄闕呢?狄闕在這裏吧?”徐天麟隻是一臉憤恨的盯著陳峰,唐曉則立刻鬆了手,喘氣道:“狄闕已經走了。”“走了?什麽意思?”陳峰隻是不信。徐天麟不由得瞪了唐曉一眼,正要發火,徐天麒也走了進來。“究竟是怎麽回事?”徐天麒一看滿室狼籍的狀況,也不悅的皺緊了眉頭。問題是衝著唐曉發問的,唐曉礙於陳峰在場,隻能撇開眼含糊道:“我把狄闕父子放了。他們倆剛走不久,應該走不遠才是。”“你向我承諾過狄闕不會有事,否則我不會就這麽算了。”陳峰甩下一句話,轉身飛快的追了出去。徐天麟和唐曉身上都帶著傷,房間也有掙紮扭打過的痕跡,不難猜測這裏曾經發生一場激烈的爭鬥。唐曉不顧徐家命令將人放了,可見事態嚴重到一定程度。也許狄闕也受了傷,抑或是琅琅……陳峰想象到狄闕受到傷害的可能性,心髒都要停擺了。他恨自己試圖在整件事中扮演了理智的角色,結果卻將狄闕的安危置於他的“計劃”之後。計劃息事寧人,計劃收買徐家這塊勢力,他所做的無非是想要給狄闕更安穩的未來,但如果他連現在都無法保證,那談未來又有什麽意義?他寧願再衝在前麵為狄闕擋上一槍,也不願看著狄闕在自己的眼前受到傷害。徐天麒環視了一下房間,不悅的問唐曉:“你不用向我交代一下嗎?”“……”唐曉看了一眼徐天麟,沒有和盤托出:“二少跟狄闕發生了點衝突,我怕狄闕萬一受傷激怒陳峰,以後會使徐家在商場的勢力發展受到阻礙,所以就把狄闕放了。”徐天麒臉色依舊沒有好轉,隻是上前一步,手指輕觸唐曉的額頭,問:“受傷了?”唐曉條件反射般的閃了一下,察覺到徐天麒臉色暗了暗,立刻說:“我不小心撞了一下,多謝徐總關心,沒事的。”徐天麒嗯了一聲卻再次伸手去摸,這次唐曉沒有躲開,他便摸了摸唐曉的臉,用拇指抹掉臉上幹掉的血跡,眯著眼審視了一下說:“傷口不深,應該沒什麽大事,記得去看一下醫生,可能要縫兩針,不要留下疤痕才好。”“哥……”徐天麟見他哥把他當做透明人撂在一邊,喊了一聲。徐天麒看都不看他,仍舊凝視著唐曉道:“把二少帶走,這裏的事我來處理。”“哥!”徐天麟急了:“我沒做錯!”“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徐天麒冷冷的說了一句,一眼未看徐天麟,轉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