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愛本來就是一個很容易被說服的人,尤其在她理虧的情況之下,她更是無法搖頭說不。


    隻是主動吻他真的好難,不,應該說隻要是接吻對她都很困難,因為她根本沒有吻過人,能不能隻是親臉頰就算了……


    「不能隻親臉頰,一定要親這裏。」言品夏知道她想用混的混過去,連忙先用手碰自己的嘴唇,要她別親錯地方。


    「哪有人自己指定親哪裏的……」她難為情地盯著他的嘴唇,第一次發現他的嘴唇這麽性感、這麽引人遐思。


    她深吸一口氣試著吻言品夏,但這是她的初吻,她沒經驗,怎樣都親不下去。就看見申小愛的嘴唇這一秒貼近言品夏,下一秒鍾又離得他遠遠的,活像是德國黑森林咕咕鍾的小鳥,一伸一縮之間非常可笑。


    言品夏等得不耐煩了,幹脆用手扣住申小愛的後腦勺,直接朝她的嘴唇吻下去。


    申小愛完全反應不過來,眼瞪大如銅鈴,嚇得不敢動。


    她的反應完全在言品夏的意料之中,也許是出自於一股莫名的自信,他一直相信申小愛並沒有和陳明宏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事實上也是如此。


    言品夏的心情因為這個發現開始興奮起來,下手毫不留情。


    這一吻雖然稱不上驚天動地,但把申小愛嚇得魂飛魄散,絕對足足有餘,她的唇從沒遭人如此徹底蹂躪過。


    她的櫻唇因為他的吸吮,慢慢轉而嫣紅,襯得她的雙頰更為粉嫩。就在她逐漸接受,以為這就是親吻的時候,他突然又發狠用舌尖橇開她的唇瓣,火舌侵入她的芳腔,撩撥她的膽怯的小舌頭。


    申小愛簡直嚇壞了,身體一直往後退,他卻更加圈緊她的腰,將她的身體拉回原位更加深入吻她。


    「嗯……」她無力地發出嚶嚀,讓言品夏更加興奮,幾乎要把她壓進床褥和她做愛,最後還是發揮了最大的意誌力,硬是命令自己停下來。


    「呼呼!」他氣喘籲籲地放開她,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麽激動。


    申小愛傻傻地看著他,半天才想起應該臉紅。


    「快去做早餐。」他說。


    熱吻之後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殺風景,申小愛氣得拿起枕頭k他,叫他滾出去!


    言品夏邊笑邊轉身,和她一起生活真的很有意思,他過去怎麽沒有發覺?


    他幾乎是吹口哨離開她的房間,申小愛在他走後,七手八腳的打開衣櫥換上家居服,換好了以後衝到浴室梳洗,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完全就是戀愛中女人的幸福模樣,她會不會臉紅得太明顯了?


    笨蛋小愛,你在幹嘛?別忘了你是為了和言品夏離婚,不得已才屈於他的淫威之下,千萬記住!


    給自己加油打氣之後,她重新整裝出發,發誓她一定會撐過這個星期,順利和言品夏離婚,然後再去中部找陳明宏。


    對,就是這個樣子!


    隻是當她到了廚房看見言品夏以後,所有要和他離婚的念頭全部跑光光。他正坐在餐桌邊的椅子上看報紙,身上已經換上一件淡藍色襯衫,胸前的扣子有三、四顆沒扣,誘人的腹肌若隱若現。


    她差點沒當場噴鼻血,她過去也不是沒見過他打赤膊,卻不若今天的刺激來得大,她懷疑跟剛剛的吻有關,她不該跟他接吻的。


    「你早餐想吃什麽?」但是沒關係,她隻要重新振作,不再和他有身體上的接觸,就能抵擋他的誘惑。


    「你會做什麽?」他反問她,不記得她曾經親手做過任何一頓飯,或許這三年中有所改進。


    「我隻會烤吐司和泡咖啡,連煎蛋都不會。」答案揭曉,這三年中她沒有任何改進,隻不過伺候她的人由他和傭人換成餐廳的店員,她一樣隻動嘴不動手,啥都不會。


    「沒關係,就烤吐司和咖啡。」他倒也相當配合,一點都不挑嘴。


    申小愛點點頭,拿出她的花邊小圍裙穿上,可愛的模樣讓人聯想起電玩裏頭的女仆,她若穿這樣出門,肯定迷死一堆宅男。


    隻可惜,他不打算與旁人分享他的小妻子,她穿圍裙的模樣,隻有他能欣賞,絕不會給別的男人機會。


    申小愛並不知道言品夏正算計該怎麽把她占為己有,隻顧著拿出兩片白吐司,將吐司放進烤吐司機按下開關,一邊打開櫃子拿出果醬和餐具,忙得團團轉。


    奇怪,吐司怎麽烤這麽久,這烤吐司機會不會壞了?


    申小愛忙著檢查烤吐司機,沒注意到言品夏正悄悄接近她。


    她伸手碰觸按鈕,這個時候吐司忽然從烤吐司機中彈出來,眼看著就要打到她。


    「啊——」她也不會動手去接,隻會鬼叫鬼叫,幸好言品夏從背後幫她接住吐司,還用高大的身軀當作牆壁,讓她不至於往後傾倒。


    「我接住了。」他既接住吐司也接住她的人,一樣都不會漏掉。


    「謝謝。」申小愛往後仰視言品夏,他正俯看她,兩人的臉相差不到五公分,害她克製不住臉紅。


    「你永遠都是這麽迷糊。」他微笑,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引發她內心騷動。


    「吐司。」她小聲的跟他要吐司,言品夏將吐司塞進她的手裏,趁勢親吻她的臉頰,她像觸電一樣全身麻痹,腦子都空了。


    「我看早餐也吃不成,得去上班了。」他決定放棄要申小愛做賢妻良母的主意,她天生不適合進廚房。


    申小愛暗暗鬆一口氣,大聲說。


    「你快去上班。」不要折磨她。


    「你不過來幫我忙嗎?」他走回餐桌邊,拿起桌上的領帶晃了幾下。


    申小愛隻得走過去,幫他把襯衫的扣子扣上,接著快速幫他打上領帶,言品夏臉上始終帶著笑意,眼神也專注得可怕。


    「接下來,送我出門上班。」他又要求。


    她沒得選擇,隻好送他到門口,要他開車小心。


    他像上次一樣親吻她的臉頰,說了聲:「我去上班了。」然後愉快的出門。


    言品夏走後,申小愛癱坐在玄關的地板上,心想言品夏真是太可怕了,隻要他有心獻殷勤,慈禧太後都會被他騙去,況且是她這個小小的童養媳?


    申小愛沒注意到,她正用她最痛恨的外號稱呼自己,隻是一心擔憂自己會難逃言品夏的魅力。


    再這麽下去,別說一個星期,一天她都撐不下去。


    她煩躁得不知道該怎辦,隻好打電話向梁萱若求救。「萱若姊,你現在有空嗎,我能不能去找你談談?」


    梁萱若一口答應下來,申小愛火速飆到公寓。


    「萱若姊,該怎麽辦?我好煩惱哦!」她照例一見到梁萱若就撲上去,梁萱若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小愛真的很愛撒嬌。


    「好了好了,有什麽話慢慢說,別急。」梁萱若輕拍申小愛的背,要她冷靜下來。


    申小愛哪有辦法冷靜? 她有好多話要告訴梁萱若,請她幫忙拿主意。


    於是她把她和言品夏之間的約定一股腦兒的說出來,還順便把他反常的行為钜細靡遺說了一遍,說完以後氣喘籲籲,好像遭受多大委屈一樣。


    「萱若姊,你說氣不氣人?」分明是在刁難她嘛!


    梁萱若凝視申小愛紅通通的小臉,沒在她臉上看見委屈,倒看見一個戀愛中的女人,而且言品夏明顯還愛著小愛,隻是他既然這麽愛她,為何能夠忍受她在外流浪三年卻不來找她?其中應該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


    「小愛。」總之,既然她來找她幫忙就是想弄清楚,她盡全力幫她就是。


    「是,萱若姊。」申小愛坐得直挺挺,一臉乖小孩樣。


    「你自己是什麽感覺?」梁萱若問申小愛。


    「啊?」


    「我的意思是,當言品夏吻你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天旋地轉,整個腦筋都空了?」令梁萱若難以相信的是言品夏竟然忍了十五年才吻她,他不是定力太強,就是後知後覺,但他看起來又像是很敏銳的人,連她都被搞混了。


    「對,就是這個樣子!」申小愛拚命點頭,覺得梁萱若好聰明,不愧是她信賴的大姊姊。


    「那……比起言品夏,阿宏吻你的時候,你又是什麽感覺?」得搞清楚。


    「阿、阿宏?」申小愛嚇一跳,好像梁萱若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梁萱若打量她的表情,恍然大悟。


    「你還沒有和阿宏接吻過?」她和言品夏沒有kiss過她能理解,但是她口口聲聲說阿宏是她的真愛,她以為他們兩人早就kiss過了。


    「再怎麽說我都已經結婚,不能做這種違背婚姻的事。」申小愛的邏輯與眾不同,表麵上守舊,其實是守著身子等待言品夏回頭找她,原來她對言品夏的愛和他一樣深,隻是她自己沒有發覺。


    這兩個人——不,這一對夫婦到底在玩什麽遊戲?連她都被搞糊塗了。


    梁萱若不由得笑出聲,因為真的很好笑,相愛的兩人渾然不覺,她這個旁觀者倒是一清二楚。


    「萱若姊,你怎麽突然笑起來?」申小愛不知道梁萱若已經找到問題的症結點,被她的反應嚇到。


    「因為我剛剛發現,你愛言品夏,言品夏也愛你。」梁萱若說出她的想法,申小愛又是呆若木雞。


    「我、我愛言品夏?」這是不可能的事,她愛的是阿宏……


    「重點是他也愛你。」梁萱若握住申小愛的手,表情十分認真。「我認為你們之間的感情很深,連係也非常強烈,隻是過去你們兩個人都沒察覺,但我相信言品夏已經覺醒了,所以才會不斷采取行動,就為了贏回你。」


    「可是……」


    「而且我認為你也一樣哦!」梁萱若提醒申小愛。「你口口聲聲說喜歡阿宏,但我好像不曾看過你們牽手,該不會是你下意識拒絕他所有碰觸?」


    梁萱若觀察得很仔細,就連申小愛自己沒有發現到的問題,她也一並提出來。仔細想想,阿宏已經暗示過好幾次她可以牽他的手,可她連坐他的機車,都避免和他有身體上的接觸,但麵對言品夏她卻怎麽也拒絕不掉。


    「萱若姊,我……」申小愛不曉得怎麽說比較好,她的心情很亂,毫無頭緒。


    「小愛,你冷靜下來,自己好好考慮考慮。」梁萱若勸她。「我不怪你迷惑,畢竟這違背了你一直以來的認知。萱若姊希望你能冷靜思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判斷,不要一再錯過真正的愛情。」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落寞,但申小愛太粗心了,根本沒有察覺到梁萱若的異狀。


    「……我先回去了,萱若姊,我要一個人好好想想。」申小愛還沒能從梁萱若的話的衝擊中回複過來,眼神淨是茫然。


    「好,路上小心。」梁萱若知道她現在需要獨處,也不挽留申小愛,就讓她想透徹,對所有人都好。


    申小愛跟梁萱若簡單說了聲再見,隨即關上梁萱若的房門,一個人離開。在經過自己房間的時候,突然想起言品夏送她的項鏈,還被她隨便塞在抽屜之中,於是從包包中搜出鎖匙,把房門打開。


    她走向床頭櫃,打開抽屜拿出鑽石項鏈,才發現它很重,重得好像一個承諾。


    不要擔心,我已經跟爺爺發過誓,會一輩子照顧你,你隻要把自己交給我就行了。


    她想起結婚當天他對她說的話,那個時候她唯一擔心的隻有會被他欺負一輩子,根本沒有指望讓他照顧,可如今回想起來,她好像真的很依賴他。


    申小愛搖搖頭,越想思緒越混亂,所有感覺都變了,變得一切都不再確定。


    她迅速將項鏈戴上,然後關上抽屜,再一次背起包包離開公寓,她有一種預感,自己不會再回來這個她居住了近三年的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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