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問我,“你要打一把嗎?” 我搖頭說,“不用了。” 我從來都不打遊戲。 他們打一局遊戲大概要二十來分鍾,這二十分鍾我能做三道數學題,三十個其他科目的選擇題,甚至還能練練字。 我的字不是很好看,所以我一直覺得這也可能是我拿不到第一的關鍵。 我失在卷麵分上了。 盡管我已經很用力,很努力,很認真。 但寫出來就是不如別人隨隨便便寫的好,比如顧瑤。 我一直覺得我的爛字是遺傳的我爸爸,因為他本人看起來很有張力,不太靠譜的樣子,可後來發現我爸寫的字還是挺瀟灑的,就像他為人一樣,並沒有把字寫得很懶散,反而很俊逸。 反倒是我爹,看起來氣場全開,深沉大氣的往辦公桌前一坐,大筆一揮,堪與藝術家的簽名躍然紙上。 可我後來才知道,我爹隻有寫自己的名字才好看,特意找人設計的,練了得有他媽一年多。 可他要是寫別的就不行了,隻能讓我爸來代替,不然會露餡。 我真的好難過,我爹的所有短板是不是都讓我繼承了? 我真的活該叫季承。 顧遙點開遊戲頁麵並沒有邀請到我,事實上我也沒有帶手機。 他打了不夠5分鍾,隨後好像直接退出遊戲了。 這人的遊戲精神好像不太好吧? 雖然我打的不好,但我要碰到這種直接掛機的隊友,分分鍾舉報。 沒辦法,我真的特別較真,而且較真兒起來有點胡攪蠻纏的類型。 比如說和我爹約好了第二天早上八點大家一起去哪裏玩,但是他們兩個人也不知道在臥室裏做什麽,非得九點才出來。 而我又好麵子,不可能去敲他倆的門問他們“你們怎麽還沒起床?”會顯得我對出去玩很期待和迫不及待。 我隻能坐在沙發上自己生自己的氣。 等到他倆一出來,一個打哈欠的,一個疲憊不堪的,甚至還問我能不能下次再去。 我就變得特別生氣。 我爹偶爾也會說什麽我給你點錢,你找同學去玩,可我就不想。 我和他們約好了,就要和他們去,誰和我去都不行。 而且去不成我就能把自己氣成河豚,說不定哪天就炸了。 我這一點就特別不像他們兩個,無論是季總還是我爸,他倆都特別隨性,約好了去哪裏,一個人不想去,另外一個人也不想去了。 說好了要做什麽買什麽,這個人忘了,那個人立馬說沒事,什麽都不在乎。 我這個斤斤計較的樣子,一定是讓他倆給負負得正了。 所以我有時候也會暗自惱怒,以後會有誰喜歡我? 我自己都討厭自己。 極端到如果說好了要吃哪家店的飯,因為很重要的事情被爽約,我一個人走著去,孤孤單單的吃,我也一定要吃上。 我就覺得我真是賤的,閑的,怎麽就這麽較真兒呢? 所以我以後一定沒辦法像我爹和我爸那樣幸運,遇到一個合適的人,然後彼此都相處的很舒服。 和我在一起的對象,肯定會被我弄得神經緊張。 最近學習壓力真的太大了,顧遙不過是退出了遊戲頁麵,我怎麽就想那麽多呢。 他坐在椅子上,雙腿大大咧咧的敞開,胳膊肘杵在桌子上,一副很懶散的狀態,仰頭看我,“想好高考誌願填哪裏了嗎?” “嗯?”怎麽這麽跳脫,距離高考還有三個多月呢,現在除了拚命學習,其實我對上哪個學校,報什麽誌願都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不過也快了。 顧遙以為我沒聽清楚,又問我,“,你打算高考的時候,誌願填哪個城市啊?” 還要按城市來的嗎?我還以為要根據分數選學校,難道考第一的人都這麽隨性。 我含糊不清的說,“可能會留在本地吧。” 舍不得離開家,因為我爸爸太可愛了。 顧遙好像很難以置信,,竟然盯著我看了半天。 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剛洗完臉的我又去洗了個臉。 現在是3月份的天,其實還冷的很,宿舍裏沒有熱水,每次洗完之後臉和手就凍到半天暖不過來。 這顧遙也真是火力旺盛,就穿了一跨欄背心,我猜他的體溫應該有37度吧。 我也猜的太準了,大部分人不都37度左右嗎。 其實我也不一定能留在本地,我爹等我上大學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希望我能遠走高飛,展翅飛翔,他說無論我去哪裏的學校,他都支持我。 但我總覺得如果我敢報本地的,我就死定了。 不過沒關係,我爸爸就是我的護身符。 實在不行還能找妹妹求情,讓她幫我說兩句好話。 顧遙挑眉,“留在本地?為什麽不報遠一點的地方呢?等到大學畢業可能還會回來,所以趁著這四年去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也很好啊。” 我隻能傻笑,“也不一定呢,得和家裏商量一下。” 他笑了笑沒再說話。 我有點渾身不自在,可能是因為我們兩個之間存在競爭關係吧,雖然我也從來沒贏過他。 做了三年同學,我和顧遙兩個人基本上沒講過話,盡管上了高三之後我們是一個宿舍的,依舊很少聊天。 畢竟我們是學霸宿舍,大家總是學得多,說得少玩得少。 就算說話,也都是我不小心撞到別人,踩到別人,或者別人撞到我,大家每天都在講什麽“抱歉”、“對不起”、“沒關係”。 可顧遙今天和我講這麽多幹嘛? 真的很奇怪,上來就談這麽有深度的問題,我本來想問問他知不知道誰動了我的洗麵奶,現在和他的格局一比,好像顯得我很小氣似的。 洗麵奶被人用了也要斤斤計較。 於是繼承了季總那個死要麵子的德性,我決定不問顧遙了。 但他身為體委,上體育課卻不在,會不會逃課逃的太明顯。 他萬一被查,再連累我,我豈不是就很尷尬。 剛才體育課老師先讓大家做熱身活動,然後圍著操場跑了兩圈,我有點怕冷,所以穿的太厚,沒想到跑了兩圈又累又喘,還出了汗,就覺得很難受。 接下來老師又讓練跳遠,仰臥起坐,各種東西,我就不想練,於是偷偷跑回來洗臉,休息一下。 我要是知道顧遙也回來,我就不回來了,怎麽就覺得好尷尬呢。 宿舍裏任何一個人回來我都不會這樣。 大概還是因為顧遙比我學習好吧,我不服氣。 但我發現這人可能是天生給我帶來黴運的,我也自帶一點兒烏鴉嘴的屬性,吐槽了還沒兩分鍾,顧遙拿著手機突然喊了句“臥槽!” 挺真情實感的。 我皺著眉沒說話。 在平時的情況下,我是無法在眾人麵前喊出臥槽的。 那種畫麵就像是季總在開會的時候突然說臥槽。 很驚悚是不是,我做不到。 可還有點羨慕顧遙這灑脫的性子怎麽辦。 他怎麽什麽樣我都羨慕? 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自卑了。 他喊了臥槽,發現我沒反應,他看著我說,“咱倆被通報了。” “什麽?” 我從小到大品學兼優三好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都和諧發展,就從來不知道被通報是什麽意思。 顧遙咽了一下口水說,“這不是快高考了嗎?學校對咱高三的體育課抓的比較嚴,想讓咱好好鍛煉身體,到時候別生病。” “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才逃了體育課的。 這他媽也太磨人了,要是五月份的天跑步還差不多,這三月份穿那麽厚還跑,像個笨拙的鴨子一樣,我是真不願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我們這屆高中畢業了,我很有可能被評上學校前三名風雲學長、優質校草 當然這不是什麽正規的評比,是我們學校私底下的八卦論壇,但是比學校評的什麽三好學生有用多了,我就樂意聽這個。 也不知道是紀總和我爸到底誰這麽臭美。 但如果我再繼續這樣出糗下去,很有可能會被踢出前三。 我們這一屆優質的男生還是比較多的,顧遙算一個,成績一直排在我前麵,各項指標都非常優秀。 顧遙:“其實也沒什麽,校裏不是說體育課缺課人數嗎?然後正好查了我們班這節課。” 我的心都涼了,因為不止我逃課,其他班、其他節課都有人在逃,隻不過今天我逃了。 還以為學校在嚇唬人,上個周我沒敢逃,結果屁事沒有。 我現在覺得很丟人。 大學霸怎麽能因為逃體育課而被懲罰呢?大家不會猜測,我是因為跑不動才偷懶的吧。 顧遙非得一句話一句話的說,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每次講完就一個大停頓,必須我問然後呢,他才開始說,這人……算了。 “然後呢?”我問。 顧遙:“然後咱班有三個人被通報,你和我,還有鬱夢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