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把小包子說得臉通紅,氣壞了。二春看到有人這樣說他的小主子,不高興了,大聲說道,「咋不嫌貴咧?咋不嫌貴咧?這小房子本來就又小又貴,咋就不能說?我們鄉下人咋咧?我們鄉下人咋咧?」


    小包子也說,「我們鄉下咋咧?這間房子還沒我們鄉下的茅廁大,轉個身都要人碰人。這麽大點地兒,在我家也隻夠養頭豬。」


    二春又嫌棄地皺著鼻子說,「養豬都不夠大,沒地兒放豬槽,隻夠養隻鵝。」


    兩小子嘴皮子本就溜,再加上嗓音清脆又大聲,剛開口就引來了一群看熱鬧的,一連串的鄉音土語逗得人哈哈直笑。


    牙人氣壞了,早想動手打人,但又知道他們這夥人中有個黑大漢是他惹不起的,所以隻有指著小包子和二春罵道,「兩個小土包子,人不大嘴還硬。走了,走了,算我今天倒黴,白溜了半天腿,連根毛都沒賺到。」


    有些城裏人本就瞧不上鄉下人,看到這兩個鄉下小娃又土又狂妄,不僅把城裏人說得啞口無言,還把他們這黃金鋪麵扁的一文不值,就不高興了,也跟著腔說,「這兩小土包子還真狂,你那鄉下那麽好還跑咱城裏來幹啥?」


    有挑事的看不慣牙人的軟弱,說道,「你這大叔也忒沒用,被個兩小土包子罵成這樣都算了,要是我,早兩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鐵塔般的獨眼黑漢走到那挑事的麵前,吼道,「你抽抽看,你抽抽看,你不抽你是孫子。」


    那人一看這尊神他惹不起,閉上嘴巴就趕緊溜了。


    江又梅說話了,「兒子,二春,走了,咱到別的牙行看看,今天必須要買個鋪麵才成,再晚天就黑了。」


    牙人一聽這話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幾位真買鋪子就應該態度好些,再往別處轉轉,說不定還真能賣個鋪子出去。


    幾人又來到另一個牙行,最後看中一個離街道較遠的鋪麵,前麵是鋪麵,後麵帶個小院子,三間小屋,還有廚房和茅房,院子中間還有口井。這個鋪麵夠大,價錢又不太高,雖然偏了些,江又梅始終堅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偏點沒關係,隻要東西好,照樣能賺錢。


    牙人要價九百八十兩,講了半天價,最後以八百五十兩成交。交了銀子,江又梅讓宋望才同牙人去辦契,他們則回客棧。


    分紅的銀子全都砸了進去,還往裏添了五十兩。回去的路上小包子垂頭喪氣,本來吵了架就心氣不順,再加上花了這些銀子就更不舒服了。二春看到好吃的又不敢直接要,隻有含著手指頭使勁吸。


    幾人回了客棧,跑了一天的路,都已經累得坐在凳子上就不想起來。江又梅知道小包子的小心肝又受打擊了,就笑著把他抱起來放在腿上勸道,「兒子,還在不舒坦?」


    小包子嘟著嘴說,「娘親,那牙人瞧不起咱們鄉下人,說話忒氣人。」


    「世上人有形形色色,有些人不需要跟他一般見識。不相幹的人說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了,不然誰的話都往心裏去,那得多累啊。你關心的人和事可以多想想,其它的都不要去在意。」江又梅說道。


    「好。」小包子有時很聽娘的話。「可是我很關心咱家的銀子呀。娘啊,你下午給那八百五十兩銀子出去的時候,我的眼睛都是閉著的。怎麽辦。我就是受不了這麽多銀子一下子就成了別人家的了。」


    這小屁孩從來都是隻看出不看進,江又梅說。「銀子成了別人家的,可鋪麵卻成了咱們家的呀。這鋪麵就是下蛋的金雞,咱們要讓它不停地下金蛋,總有一天不僅會把那八百五十兩銀子下出來,還會下出更多的銀子來。」


    「哪有那麽容易,咱家那四頭肥豬養了快到一年,費那麽大的勁,喂那麽多的糧。殺了也才能賣八兩銀子。」說著五官又皺到了一起,「八百五十兩呀,那是賣四百多頭肥豬的錢呀。」


    「兒子咋又說到肥豬咧?養豬是最沒技術含量的了。」江又梅經常跟小包子說些現代語言,「咱要做就做技術含量高賺錢快的行當。等宋大伯回來咱們就去吉福大酒樓,這是咱西川省最高檔的大酒樓了。娘領你去吃吃那裏的席麵。」


    「不了,」小包子猛搖頭說,「咱都花了這麽多錢,該節省些了。」


    江又梅說,「咱們要讓金雞下蛋,那就要去看看別人家的金雞是怎樣下蛋的呀。比如吉福大酒樓。它就是天天下大金蛋的金雞,說它日進鬥金都不為過。你隻知道窩在家裏攢那點小錢,何年何月才能攢夠八百五十兩銀子呀?今天娘就帶你就去看看。這吉福大酒樓和清河酒樓及青華縣的吉福酒樓有什麽不一樣。看出它們的差距,才好想法子自己賺錢呀。」江又梅勸著小包子,現在得讓他見見市麵開開眼界了。


    小包子聽娘親這麽說也覺得有道理,就點點頭同意了。


    宋望才回來後,幾人就一起去吉福大酒樓。周氏還托病不去,宋望才說,「吉福酒樓是巡撫府的人開的,咱就去見識見識吧。。」


    江又梅沒注意到周氏聽到巡撫府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就點頭同意去了。


    此時正值華燈初上。古代大都市同樣重視燈光工程,各家酒樓茶肆、銀樓衣鋪的門前都點上了一串串紅燈籠。照得街道都亮堂堂的。


    幾人來到氣派的大酒樓門前,小包子抬頭仰望著四層高的大酒樓。青磚黛瓦,折疊的紅色大門鑲著印花琉璃,外麵掛著各式彩色燈籠,每扇雕花窗戶都開著,透出了明亮的燭光,心裏不自禁地想著真是開眼了,酒樓還能弄成這樣啊。


    二春更是張大嘴就閉不攏。


    小二熱情地招呼著客人,「客官來了,請問幾位呀?咱們酒樓一樓是普通大堂,二樓是包間,三樓是貴賓間,四樓可不得了,是火鍋包間,房間裏麵有冰塊,保證吃得痛快又涼爽。


    江又梅幾人撐死了也就到一樓普通大堂裏來消費一頓,其它的還真吃不起。他們到一樓找了張桌子坐下,江又梅讓小包子點菜,不用說小包子看了菜譜的價格後臉都漲紅了,還一個勁地深呼吸。這,這,這最便宜的素菜都是一百文以上,最便宜的渾菜是五百文以上,大多菜的價格在一兩銀子以上,甚至還有二十兩銀子一道的菜,其中就包括了南靈山肥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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