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江又梅所料,剛出了茅房,便看見秦箏在一棵槐樹下站著。看見江又梅出來了便迎了上來。


    江又梅道,「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秦箏一聽眼眶裏便溢滿了淚水,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江又梅看她為難,就說道,「為難就不要說了,你我本來就不熟。」說完抬腳就要走。


    秦箏一聽,一下子跪了下去,哽咽道,「民女有冤情要訴。」


    江又梅一看她這樣更有些不願意聽了,說道,「有冤情要訴應該去跪京兆尹呀,怎地跪我一個婦人,你找錯人了。」


    這時,黃芝娘也來了,對江又梅說道,「妹子,哦,林夫人,看在我的麵子上就聽箏兒把話說完吧。如果聽完你不願意幫,我們也不怨你。」


    江又道,「黃大姐叫我妹子就行了,照說咱們那麽久的情誼,你有事相求我肯定應該幫忙。」又為難道,「隻是秦姑娘的冤情跟我說真沒用,我能有多大能量?要不,我讓林進拿著林府的貼子陪秦姑娘去見府尹大人。看在林府的麵子上,他或許能幫你伸冤。」


    黃芝娘又懇求道,「林夫人,你就聽她說說吧,辦不了我們也不會為難你。這事不好拿到京兆府去說,說開了我們老百姓有沒有命還兩說呐。」


    一聽還這麽棘手,肯定是跟勳貴世家有牽連,甚至皇親都不一定。江又梅更不想聽了,不是她沒同情心,實在是她能力有限,而且也身不由己。


    聽了這些不平事,若能幫而不幫。良心上過不去。若幫了,又有可能破壞林府和那些皇親貴戚、勳貴世家的關係。


    如果是黃芝娘的事,衝著那麽久的友情,她拚著惹林府不喜也會相幫。可是人托人,天下那麽多不平事,她咋幫得過來?


    便說道,「黃大姐。請你不要為難我。我一個婦人真的辦不成什麽事。若你們怕見不到府尹大人,我可以讓人領你們去見他喊冤。」


    黃芝娘低聲說道,「這件事情跟福郡王府有關。我們覺著你或許願意聽聽。」


    江又梅一聽跟福郡王府有關嚇了一跳,李世齊怎麽看都不像欺男霸女的大惡人呀。雖然有不好的特殊嗜好,但也是建立在你情我願的基礎上。而這個秦箏,明顯就是被欺負得苦大愁深的主。


    看來這件事還真得聽聽。便點點頭,把她們帶進了東廂給林昌祁準備的那間客房。她坐在一把椅子上。讓春桃守在門外,便對秦箏說,「你有話就說吧。」見秦箏又要跪下,說道。「坐下慢慢說。」


    黃掌櫃也說道,「那箏兒就坐下說吧,林夫人定是不習慣別人跪著說話。」


    秦箏便坐在杌子上。邊哭邊說了起來。


    他們家是京郊西山腳下一戶中等人家,家裏有近百畝田地。日子雖然不甚富餘,但還過得,屬於隔天就能吃頓肉的那種人家。


    但有一樣不足,就是他們秦家香火不旺,三代單傳。到了他們父母這一代更是子嗣艱難,三十多歲才有她,四十幾歲好不容易才生了個兒子,取名秦憲。父母對他們姐弟兩個寵愛有加,特別是對弟弟憲兒更是放在心口上疼。


    兩年半前的一天,他們一家及借住在他家的王大叔王守民一起去鎮上遊玩,卻把三歲的弟弟秦憲給弄丟了,隨之不見的還有王守民。


    她母親受不了兒子忽然失蹤的打擊,瘋癲了,幾日後失足掉進河裏淹死了。為了找秦憲,父親秦建和她把家裏的田地全都賣了,可謂是散盡家財。


    因為弟弟長得極漂亮,他們分析最有可能被賣到楚館或戲班。所以,他們不僅自己找,還花錢請親戚鄰居們找。不僅在附近找,甚至還跑到河北、膠東一帶找。


    賣田的銀子花完了,又把家裏的大瓦房賣了繼續請人找。有人勸他們算了,那孩子或許早就沒了,娶個媳婦再生一個就是了。他們父女兩個不死心,咬著牙繼續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他們打聽到了線索。去年有秋天,有人說福慶戲班有一個四五歲的小童像丟失了的秦憲。得知消息的父女兩人先是樂瘋了,冷靜下來後又愁眉不展。他們冒然去要人,如果那孩子是真的秦憲,郡王府能還嗎?如果是假的,說不定還會把他們送到衙門,告他們個欺詐罪。


    兩人商量半天,最後決定父親去京城郡王府附近守著,她則留在家裏等消息。若父親出了啥事,她再想辦法繼續要人,秦憲必須得要回來,絕對不能讓他當戲子。


    她的父親秦建就扮成貨郎,在福郡王府不遠的地方守了幾個月。無論刮風下雨,從沒間斷過。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今年三月初的一天,還終於被他等到了。那天一大早,福慶戲班出府準備去皇宮演出「大鬧天宮」的戲。扮演哪吒的一個孩子跑出大門準備上馬車,被秦建看見了。那孩子雖然長大了不少,但精致的眉目跟失蹤的兒子一模一樣。秦建還有些猶豫怕認錯了,可隨後走出來的一個人讓秦建氣憤不已,也確定那孩子是秦箏無疑了。那人就是在他家借住過的熟人王守民,兒子是被他拐跑的。


    秦建太激動了,頭腦發熱沒想那麽多。他跑過去就把秦憲抱起來,對王守民破口大罵道,「枉我好心收留你在我家住了幾天,卻原來是個拍花子,把我兒子還給我。」


    因為家逢突變,又連續近兩年的風餐露宿,心力交瘁,四十多歲的黃建已是滿頭華發,憔悴不甚,模樣改變非常大。而黃憲離家時才剛剛三歲,對兩年前的事情已經模糊了,加上王守民不知道對他說過什麽。他看一個髒兮兮的瘋老頭把他抱住,嚇得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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