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開了頭,便禁不住了。


    聲音也嚴厲起來,對白雪嵐恨鐵不成鋼地磨牙,「你知道現在多少人想整你嗎?這種要命的時候,整個首都像個炸藥桶似的,就隻差燒著一根引線了。你還為了一個副官,真刀真槍地和廣東軍幹那麽一場。那些個廣東軍,我要是能動,我早動了,人家背後是外國人,眼看的就是六方會談,政府不能得罪外國人,你懂不懂?胡鬧也要有個底線!」


    白雪嵐說:「我們父親在山東,打的就是廖家背後的外國人。」


    「你閉嘴!」白總理驀地一吼,臉都氣紅了,「這壓根就是兩回事。」


    白雪嵐打個哈欠,把手裏那疊文件往書桌上向著白總理的方向一遞,說:「這抄好的初稿,總理有空看看。過兩天,我派職員送複議稿過來。」


    從椅子裏站起來,拍拍西裝,抬腿走人。


    白總理叫著他,「混帳!你去哪?」


    白雪嵐隻管朝著門那邊走,說:「留著也是挨罵,我不奉陪。」


    白總理說:「白雪嵐!少在我麵前充少爺脾氣!韓家的事,不給我辦好,看我把你連你那個副官,一並收拾了!」


    白雪嵐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舉手擺出一個美國人的勝利手勢,在半空中晃了晃,很灑脫地離開了。


    第二章


    回到公館,一下車,抬頭卻撞見宣懷風穿著外出的西裝,從大門裏慢慢地出來。


    白雪嵐迎上去問:「你這是到哪去?」


    宣懷風心裏一跳。


    昨晚白雪嵐問起金表,害宣懷風今天一整個上午都不安寧,想來想去,這件東西,還是要去年宅找一找。


    一定能找得回來才好。


    等把白雪嵐急要的兩份文件做好,派人送過去總理府,宣懷風就想趁著白雪嵐還沒回來,親自再往年宅去一趟。


    沒想到,才一出門,就撞上了回來的白雪嵐。


    可見人真的不能做一點虧心事。


    見白雪嵐問,宣懷風既有想坦白的意思,又缺乏坦白的膽量。


    倒不是怕白雪嵐罵他,而是自己把白雪嵐的禮物弄丟了,不知白雪嵐要如何難過,說不定又疑神疑鬼,自怨自艾,說宣懷風不將他的心意當一回事。


    宣懷風隻要一想到兩人又要不冷不熱地回到先前那種境地,心裏就不自禁地逃避起來,對白雪嵐的問題,隻說:「到附近走走。」


    白雪嵐問:「去哪個附近走走?」


    宣懷風不善於撒謊,形跡都快露出來,說:「附近就是附近,不外這周圍的幾條小街巷子,還分什麽哪個的?」


    白雪嵐嘖嘖地把頭搖了兩下,調侃他說:「宣副官啊宣副官,你果然不會撒謊。」


    宣懷風正不安,忽然看見白雪嵐嗬地一聲,笑了。


    白雪嵐笑道:「我才出去多久,你就盯得這樣緊,又送文件到總理那,又專程出來等門。難道我大白天的還能背著你到外麵打野食?」


    宣懷風頓時窘迫了,否認道:「我可沒有等誰的門。什麽打野食?你說話實在太粗鄙了。」


    白雪嵐說:「好,我粗鄙,你高貴。我們兩個剛好互補。站這大門口幹什麽,進去再說。我肚子餓了。」


    不等宣懷風再說什麽,抓著宣懷風小臂,不由分說地把他帶了進公館。


    白雪嵐嘴裏嚷餓,但回到屋,並沒有叫聽差送飯。


    反而先讓宣懷風到躺椅上坐下,彎腰把宣懷風腳上的皮鞋脫了。


    宣懷風腳踝瘀傷還未全好,忍不住低低抽了一口氣。


    白雪嵐說:「看著你昨天吃的苦頭,本來不想罵你。看看,受著傷的腳,怎麽能穿鞋,虧你做出這樣的傻事。脫出來疼,穿進去的時候就不疼了?真該打你一頓。」


    小心翼翼把宣懷風腳上的白襪子也脫了。


    宣懷風苦笑道:「你說不想罵,現在不但罵,還要打……」


    話未說完,白雪嵐已覆上來,封住了他的唇。


    親了一氣。


    白雪嵐耳語般,用令人心癢的聲音笑道:「你是一輩子要跟定我的。現在到手了,罵也罵得,打也打得。」


    宣懷風不料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怔了一怔,半眯起眼睛,說:「你再說一次。」


    白雪嵐便不說話了,抿著唇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也不知在樂什麽,走去拿了藥油,坐下來,把宣懷風一隻白生生的腳抱在懷裏,嫻熟地揉搓。


    宣懷風覺得腳踝處微疼,蹩著眉輕輕哼了兩聲,聲音一起,白雪嵐霍地抬起眼瞼,直直瞅了他好一會。


    那雙充滿力道的眼眸,瞅得又深又熱。


    宣懷風立即不敢再出任何聲音了,咬著潔白的牙,默默忍耐。


    白雪嵐這才又把頭低下,仿佛做什麽細致活似地繼續揉。


    他做這個,倒真的是一把好手。


    推拿活絡,恰到好處,張弛有力。


    慢慢地,那疼倒很可著意了,竟帶著一點說不出的舒服,仿佛鬱結在腳踝裏的壞東西,都被白雪嵐有魔法的指頭一點點擠走了。


    宣懷風舒著氣,半邊上身挨在扶手上,瞧著窗外陽光斜進來,撒在男人英俊的臉上,低頭間,是極認真沉靜的專注,繾綣溫柔。


    不知不覺看得恍惚。


    他從不知道,一個男人幫另一個男人揉腳,居然,也能是一幅令人心動的畫。


    回過神來,忽然無端地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宣懷風輕咳一聲,找著話題問:「我叫人送過去的文件,你覺得怎麽樣?」


    白雪嵐再往手掌上倒了幾滴藥油,雙手搓了搓,繼續有模有樣地揉著情人的腳踝,低頭應著,「很不錯。」


    宣懷風問:「總理有什麽意見呢?」


    白雪嵐說:「他誇你寫得細致,還說要給你加薪水。」


    宣懷風說:「加薪水就不必了,原本就是我的分內事,沒辦砸給你丟臉就行。過兩天等我的腳好一些,我想趕緊把戒毒院的事辦了。至於人手不夠的事,我上午打了幾個電話,許多朋友很熱心,都說想為國家做點實在事。我想,這也是一件社會上的好事,很應該群策群力,組織一批義工,你大概是不會反對的吧?」


    白雪嵐說:「這件事我派給你了,你看著辦。不必事事都問我。」


    宣懷風嗯了一聲,隔了一會,好奇地問:「總理一大早叫你過去,有什麽事嗎?」


    白雪嵐輕描淡寫地說:「就快舉行六方會談了,嘉賓雲集首都,總理要我招待幾個外地來的客人。」


    宣懷風說:「很好,這種時候,大家都應該為國家爭一口氣。你招待人,可不要耍你那些怪脾氣。」


    白雪嵐這才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掃視他。


    宣懷風問:「幹什麽?生氣我說你怪脾氣嗎?你不要生氣,我們要是不熟,我也不和你說這種得罪人的大實話。」


    白雪嵐歎了一口氣。


    宣懷風問:「怎麽又歎氣了?好,你不喜歡我說,我以後就閉嘴吧。」


    白雪嵐說:「哪裏,你這樣用心為我著想,我高興還來不及。我歎氣,是因為我餓了。」


    宣懷風頓時赧然,脫口而出,「這大白天的……」


    猛地一遏。


    便從耳根直紅到下巴,不好意思地扭了頭朝著窗戶那邊,掙著把腳縮回來。


    白雪嵐當然不肯放過,用力握著白羊玉脂般的裸足,笑著問:「大白天的,就不許人餓,這是哪門子道理?哦,我知道了,餓也分很多種,有肚子餓,有精神餓,有夫妻敦倫之餓,不過,哪一種餓,是大白天絕不可有的呢?本總長孤陋寡聞,宣副官您給我宣講宣講?或你告訴我,剛才我說餓,你想到哪裏去了?」


    宣懷風臊得無地自容,腳被那壞心眼的惡霸逮著,逃也逃不掉,隻好認罪,說:「我說錯話了,成不成?」


    白雪嵐斬釘截鐵地說:「不成。」


    宣懷風無奈地問:「那你要怎樣?難不成還要把我送法院審判?」


    白雪嵐裝作考慮了一番,點頭道:「審判是要審判的,不過,就不必送法院了,就由我這個被你冤枉的無辜者,對你進行正義執法。」


    宣懷風本來繃著臉,聽他裝模作樣地一說,撐不住笑了,「你還無辜?我真服了你。白雪嵐,不要鬧了,你肚子餓,叫廚房送飯過來,老老實實地說。快把我的腳放開,抓疼了。」


    白雪嵐見他說腳疼,隻好鬆手,身子附上來,發泄似的埋在他白皙的頸窩裏亂啃,哼著說:「這避重就輕的本事,你是越來越長進了。我肚子餓,那個地方更餓,你說,我們多少天沒躺一張床了?」


    宣懷風說:「昨晚不是還躺一塊嗎?」


    白雪嵐牙癢癢起來,「好哇!你這人,簡直沒有心。明知道我忍得難受,不但裝傻,還說這種風涼話。」


    越發地啃噬,在那片嬌嫩細皮上磨礪。


    宣懷風受不住這種痛癢交加的撒嬌,往後深深仰著脖子,又笑又喘,又是無可奈何,斷斷續續說:「好……好,我認錯……不要咬了……好癢……」


    白雪嵐這才稍停,提條件說:「認錯不行,還要補償。」


    宣懷風問:「補償什麽?」


    白雪嵐眼神頓時不懷好意起來,惡霸般的威脅,「你還裝傻?我看你還裝?」又低頭要咬。


    宣懷風忙叫,「好!好!我知道了!」


    白雪嵐問:「真知道了?這次不許耍賴,不許搪塞,不許敷衍。」


    他身材高大,故意地把重量放在宣懷風身上,宣懷風被壓得動彈不得,喘著氣投降,「知道了,不過,我們總要吃了午飯才……你看這鍾點。」


    白雪嵐頓時把惡霸模樣給抹了,露出一個極英俊磊落的笑臉,說:「曉得,午飯是必須吃的,我可舍不得讓你餓肚子,要是餓出毛病來,我該懊悔死了。我再問一次,吃過午飯,會好好的誠心地喂我一頓飽的,絕不反悔?」


    宣懷風瞪頭頂上方的那張臉一眼,反問:「我敢反悔嗎?」


    白雪嵐搖頭,「不行,這話就是敷衍的口氣。我要比公文還正式的回答。不然我就不起來。」


    宣懷風被他氣笑了,「請問尊駕貴庚幾何?這種賴皮招數,我看七八歲的孩子也會用。」


    白雪嵐說:「你管我幾歲,招數隻看它有沒有用,不看它賴皮不賴皮。對付你這種總賴皮的人,就要用賴皮招數。快說,吃了午飯,你就誠心誠意喂我一頓好的。」


    宣懷風歎了一口氣,說:「好。」


    白雪嵐笑道:「這不就得了。」


    從躺椅上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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