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不知情的。


    但他知道消息趕了過去,又開槍殺了好幾個人,自己還中槍進醫院躺了一陣子,這就不能說是沒有份了。


    宣懷風點頭說:「下屬有份。」


    白總理說:「那我再問你,海關總長在城外大展神威,殺了十幾條人命。和你有沒有關係?」


    這事,展露昭的目標很明顯就是自己,就更不能否認了。


    宣懷風隻好也點頭,說:「是和下屬有關係。」


    白總理哈了一聲,笑道:「看你好大的本事。你還敢說不懂我話裏的意思?別以為你和他在公館裏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就能瞞得過天下人了。」


    宣懷風仿佛被鞭子刷地抽了一下,整個人都僵了。


    他這才知道,白總理叫自己到書房來,和姨太太的事沒有一點關係,倒是要揭他最忌憚的這塊傷疤。


    白總理說:「雪嵐也不是小孩子了,能讓你勾引到床上,還為著你惹出這些事,足見你的厲害,可你別忘了,他不是孤家寡人,隨著你利用玩弄。長輩們雖然都在老家,但這首都裏,至少他還有我這一個家族裏的哥哥給他照看著。你要以為迷惑了他,就萬事大吉,能順著杆往上爬,我奉勸你放清醒一點。」


    他今天是篤定了主意,要狠狠敲打宣懷風的,既開了頭,也沒留情的餘地。


    白總理暴風疾雨似的叱責了一頓,略住了住,聲氣又放緩了些,對宣懷風眼睛一斜,說:「我沒有留過洋,但也是文明人,現在人人都高喊人權,我也不做那種招人恨的落後分子。你們在公館裏胡鬧,我沒心思過問,可要是在外頭丟人現眼,那我就不能容忍了。你聽見了嗎?」


    宣懷風遭他這樣**裸的辱罵,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哪裏還能回答他。


    兩片沒了血色的唇,緊緊抿在一起,微不可見地顫著。


    白總理見他不理會自己,隻道他囂張到了這地步,又再嚴厲起來,拍著桌子罵,「你聾了嗎?我知道,你這是存心和我鬥氣!如今這世道,不知道羞恥的人,反而膽氣壯了!」


    宣懷風一股血氣直激胸口,知道留在這裏,不過多受侮辱,一甩頭,鐵青著臉往門口走。


    白總理看自己沒下令,他竟然敢掉頭就走,大為憤怒,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大喝,「好哇!你連總理都不放在眼裏!你以為會迷惑人,就能在總理府也打著橫走了?來人!來人!」


    衛兵聽見總理書房裏傳來總理的叫聲,立即衝了進來。


    白總理露出軍閥世家蠻橫的作風來,指著宣懷風對衛兵下令,「抓著他!」


    總理府的衛兵都是挑的尖子兵,身手很靈活,聽了白總理的話,朝著宣懷風直撲過來。


    宣懷風兩手摸到槍套,但想起這是在總理府槍殺衛兵,略一猶豫,已被兩個衛兵近了身,凶神惡煞地,一人扭住宣懷風一隻肩膀,狠狠往下壓。


    痛得宣懷風眉頭一皺。


    白總理看他還敢直視自己,火不打一處來,又喝著下令,「讓他給我跪了!」


    宣懷風不肯跪。


    兩個衛兵更加了一把力,反扭著宣懷風的肩膀,下死勁地壓。


    宣懷風兩臂一陣劇痛,幾疑手被扭斷了,還是咬著牙不肯跪。


    衛兵便抬起腳,先往他膝蓋後窩狠狠一踢,然後老練地順勢一壓,黑色軍皮鞋狠狠踩在小腿脛骨上。


    宣懷風這才被迫跪了。


    事情進展到這裏,書房便忽然出現了一陣沉默。


    宣懷風被按著屈辱地跪下,咬著牙沒說話。


    連白總理也半天沒說話。


    在白總理來說,這敲打白雪嵐副官一事,本也沒想到會進行到這個地步,他見過宣懷風幾次,知道宣懷風至少在場麵上,是很臣服於上司的,想著他是一個被敲打了也隻能忍氣吞聲的角色,訓斥一頓後放他回去,讓他曉事一點就罷了。


    隻是竟沒料到宣懷風會大膽到掃自己的顏麵。


    等叫衛兵來把他按著跪了,白總理就發覺這事不好打發。


    白雪嵐的脾氣,他是很了解的。


    白雪嵐把這副官看得像眼珠子一樣寶貝,要是知道他在總理府裏吃了大虧,不和自己鬧翻了才怪。


    別的時候,白總理未必就怕白雪嵐如何。


    偏偏現在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家打了敗仗,首都這邊又六方會談快開始的關鍵時刻。


    白總理坐在真皮大班椅裏,皺著眉盯著被按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宣懷風半日,忽然歎了一口氣,對衛兵們說:「你們都下去吧。」


    把手在半空中無奈地揮了揮,把衛兵們都打發出去。


    沒了衛兵的壓製,宣懷風緩緩從地毯上站起來,臉和唇都沒一絲血色。


    白總理說:「我剛才,火氣發得大了些。隻是你氣焰也太盛了,你就算為著雪嵐,在外頭也不該這樣衝撞有身分的人。我現在,算是知道你是多能惹出事端了。」


    宣懷風臉龐冷峻,一言不發。


    白總理說:「我不想再管你的事,也不打算把你怎麽樣。還是那句話,你們私下玩,隨著你們去。可是你很快會聽到消息,山東白家那邊,在軍事上有些不利。不管他往日和你怎麽好,這一次他是要為家裏盡一份力的。那位韓未央小姐,和他的交往,我希望你不要參與。你要是為著他的安危著想,就該認真幫助他,博取到那位韓小姐的好感。」


    他頓了頓。


    掃了宣懷風一眼,說:「這是頭一件要緊事,我和你全盤托出,也是信得過你對他有一點真心的意思。當然,你要是掉過頭,就從中搗鬼,那我和你,以後就不是這樣說話。」


    宣懷風目光都不和他相觸。


    垂著視線,隻看著腳尖前的地毯。


    眸子卻帶了一點失神般的恍惚。


    白總理說:「還有,我知道年輕人熱情時,什麽瘋話都拿來賭咒發誓。雪嵐那頭,不管和你保證過什麽,我告訴你,都做不得數。家裏頭大人早有家書過來,他總是要回家去娶親的。你是讀過書的人,該知道我們中國人的孝道,父命不可違。你若是聽過他的什麽瘋言瘋語,滿以為可以在他身邊享一輩子福,那不可能。我看你也年輕,念過洋書,相貌又不錯,找哪一家的小姐不行?何必在他身上蹉跎。我今天把這些話,和你挑明了,也是念你年輕糊塗,提醒提醒你,別為眼前的一點羅曼蒂克,把一輩子賠進去。」


    白總理說得口幹舌燥,遇上宣懷風這麽一個執意保持沉默的人,深感無可奈何。


    最後,白總理把手裏的鋼筆往桌上啪地一扔,歎了一口氣說:「我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以後隻看你的做法。為著這弟弟,我也算盡了心。」


    說完,把手揮了幾下,仿佛要趕走腦袋裏一群嗡嗡亂叫的蒼蠅般,沉聲說:「你走吧。」


    後記:


    大家好,這是《金玉王朝》第四部的第一本哦~~


    看見這一部的名字,《縱橫》,嗯,相信大家都應該明白,這一部會開始跌宕起伏(難道前麵三部都不跌宕起伏?呃……)。


    經過前麵三部的伏筆,現在各方麵都開始對這可憐的小兩口施壓了,懷風小受首當其衝,這是理所當然的,要得到小攻疼愛,小受就必須多吃點苦。這是弄貓貓的**理論體係的最重要的基礎之一啊,嘎嘎嘎!


    還是看見微博上有讀者在留言,說金玉更新慢呀,其實我覺得已經寫很快了。


    順便對《鳳於九天》的讀者說一下抱歉,弄弄沒有丟下《鳳於九天》不寫,隻是鳳鳴和容恬那邊確實進展不順,寫是有寫,就是速度不快,雖然不至於每個字都要想很久,但是每到寫完一小段,再開一小段時,就需要很多時間去考慮前後呼應的問題,還有時間線的問題,因此,進展就沒那麽快了。讓大家久等,弄弄很內疚……


    嗯。


    因為是《金玉王朝》的後記,繼續來說一下小白和懷風小受。


    小白不用說,接下來他的生命中會出現那位美貌女將軍韓未央女士,對於懷風小受,他的生命中已經出現了一隻林奇駿和一條展露昭了。


    為什麽林奇駿是一隻呢?嗯,因為林奇駿用一隻形容比較貼切啊。


    為什麽展露昭是一條呢?因為他是一條狼啊一條要吃肉的野狼啊!可惜他遇到了另一條比他更凶的大野狼。


    對!就是小白同學。


    小白同學也是一條的計量單位,而且是純種大野狼,不過就是披著斯文外衣的大野狼而已。


    這一本裏麵有很多伏筆,會牽涉到後麵劇情,把一對主角帶進漩渦,不知道大家能不能觀察到,嘿嘿,弄弄不能在後記揭謎底哦,隻能以後在正文裏讓大家知道。


    需要再次說明一下,這個文是民國「風」,不過有點架空曆史哦。


    為什麽要再三說這個事呢,因為既然是民國風,就不能不寫洋人啊,政治啊,各省軍閥啊,我就怕到時候寫出來,大家都拿曆史來和我對照了,說這個曆史上沒有耶,或者說曆史上做這個事的不是這個國家的洋人,是另外一個國家的壞人耶……


    咳咳,架空民國,姊妹們,請允許弄弄自由地想象那個時代吧。


    當然,我也要承認,我的民國曆史學得一般般,垂貓耳朵。


    最後,再次謝謝大家對《金玉王朝》的支持,和對《鳳於九天》的等待。


    我發覺自己真的超級愛寫長篇,也超級會爆字數,每次想到等文的讀者,心裏就很過意不去,而且大家還這麽一直默默地支持我。


    如今在微博上看見有人催文,弄就渾身貓毛一抖,蜷起尾巴做認罪狀。


    真的很感謝大家。


    弄弄感恩的!


    祝大家新的一年過得開開心心~~~萬事如意!


    春節不可能放假要繼續趕稿的小肥貓弄弄


    2011/12/13


    (中)


    第一章


    宣懷風從總理書房裡出來。


    門外什麽人也沒有,剛才衝進去的凶神惡煞的士兵,還有何祕書,都不在了,所以宣懷風出來,也沒有人攔著。


    迎接他的就隻有華麗的走廊扶手和裝飾。


    而這華麗,在宣懷風眼裡是朦朧中帶著灰影的。


    他就在這朦朧的灰影中緩緩步行。


    剛才那狂風掃捲的羞辱,把他洗筋伐髓了,就好像四肢裡的血管還在,不過裡麵的熱血像凝固了,又像被抽空了。


    說來也奇怪。


    他剛才被壓著跪下時,隻覺得皮膚被血衝著,湧著,彷彿要漲破了身體噴灑四濺,是讓每個細胞都激得**辣的痛,但離書房的門越遠,那屈辱痛苦的痛就漸漸發麻了。


    他懵懵懂懂地走在來時經過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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