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嚴忠義接到警犬基地的電話,死者劉旭平的心髒和私處找到了。


    在距離皇家花園三公裏外的一條小河,兩隻警犬在河邊不斷狂吠,警犬訓練員敏銳察覺出死者丟失器官就在這附近。


    他們請專業的河道打撈工,在西壩橋下麵的河裏足足打撈了四個小時。


    發現兩隻黑色塑料袋,挺沉的,打開一看裏麵放了石頭,心髒和私處一起沉入了水底。


    法醫杜海很快對死者的心髒和私處做了全麵檢查,劉旭平終於恢複了一具全屍。


    臨近下班時間,嚴忠義拿到了杜海提交的屍檢報告。這份屍檢報告堪稱教科書,寫得非常詳細。


    總結如下:死者劉旭平體內檢測到了乙醚成分,在被人迷暈的狀態下,身體有輕微拖拽的痕跡。


    雙手雙腳處有捆綁勒痕,心髒處是被一把鋒利的短刀切開了一道y字型,活體取出心髒。


    下體私處切割不平整,傷口尺寸在刀具庫中進行對比,沒有相吻合的,反而更像是被一把斧頭齊根部位置斬斷。


    杜海使用一把市麵上容易購買到的斧頭作為傷口對比,發現與死者下體切口完全吻合,凶器鎖定。


    其他16處非致命傷的部分,分別由這兩把凶器生成。


    可以看出凶手當時是帶著一種戲謔、玩弄、泄憤的心態,把殺害劉旭平當成了一件具有快感的行為。


    嚴忠義道:“凶手這麽大費周章弄死劉旭平,不直接正對死者心髒來一刀。


    這個凶手一定是個非常恐怖的殺戮型人格。”


    “沒錯!此人性格十分冷靜,從屍體身上可以看出他對凶手非常憎恨。”


    “從哪裏看出來的?”


    “那裏!”杜海眼睛端倪著嚴忠義那個地方,麵無表情地說道。


    嚴忠義喉結一陣緊縮,“別瞎指!我老嚴家的香火還沒傳下去呢!說說為什麽?”


    “凶手唯獨在這一處地方,使用了簡單粗暴的手法。


    他憎恨劉旭平那個地方,也許他是一個沒有性能力的男人,也許劉旭平做了令他無法原諒的事情。


    原則上活體取出心髒,就足夠要了劉旭平的命,但是凶手斬斷了死者私處,這一點也許證明劉旭平在男女之事上出了問題。


    對了,劉旭平的司機口供錄了嗎?”


    嚴忠義看了一眼手表,“他半小時後到,昨晚他把劉旭平送到海燕大酒店,然後就和另外一名管委會鮑主任一起出差了。”


    話音剛落,王彬風風火火進來匯報,“師父,人到了,在外邊呢!”


    詢問室,嚴忠義和王彬二人坐在劉旭平的司機李勇麵前。


    李勇抱頭痛哭:“劉主任走得太突然了!


    昨晚我還送他去海燕大酒店參加應酬,他讓我在大廳吃了飯再陪鮑主任出差。


    沒想到才一天,我們從此就陰陽相隔了。


    警察同誌,我們劉主任真是個大好人,我女兒上學還是他幫忙找的人。”


    王彬給他遞了幾張麵巾紙,安慰道:“你先冷靜一下,人已經死了,抓住真凶才能告慰死者亡魂。”


    “對對對!抓住真凶,劉主任才能死的瞑目!”李勇擦幹眼淚,看向嚴忠義,“警察同誌,你們問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嚴忠義點點頭,開始問話,王彬在一旁做記錄。


    “昨天晚上你離開海燕大酒店是幾點?”


    “六點半!鮑主任通知我七點準時到他家樓下接他!當時我上去和劉主任打了個招呼才走的!”


    “劉旭平當時喝酒了嗎?”


    司機李勇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們劉主任不喝酒,幾年前喝出了胃出血就再也不喝了,大家都知道他胃不好。”


    “那證明他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和你打了最後一個照麵!”


    “是的!他還衝著我笑了笑,讓我上高速開慢點!


    換做以前我肯定不記得這些,但是自從接到你們的電話,我一天腦袋裏都是我們劉主任最後看我的樣子。”李勇說著又開始抹眼淚。


    “你是劉旭平的司機,為什麽給鮑主任開車,他沒有司機嗎?”


    “政府現在限製使用公車,原來替鮑主任開車的司機被辭退了。


    整個管委會四個大領導,現在就兩個司機。


    司機小薛的姐姐家孩子昨晚上辦滿月酒,特意請我幫忙,大家都是同事,誰家裏沒點事。


    這就是命吧!如果出差的是小薛,也許劉主任就不會死了!”


    嚴忠義安慰道:“你也不要責怪自己,凶手如果認定了要殺死劉旭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你知道劉旭平生前有沒有與什麽人結仇?”


    李勇一口篤定:“沒有!我們劉主任人緣很好,願意幫人。除了......”


    “除了好色,對吧?”嚴忠義問道。


    李勇表情有些尷尬,“人都已經死了,這些私人作風問題,不好在這裏講吧!”


    嚴忠義突然敲了敲桌子:“李勇,有些看起來沒必要的問題,恰恰是案件的突破口,請你不要想當然。


    劉旭平的命根子都被人割了,這很有可能是他男女作風出了問題,有人惡意打擊報複。


    請你不要對警方隱瞞任何事情,你是他的司機,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


    某種程度上,你也許比他老婆還要了解他在外麵幹了些什麽!”


    李勇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連連點頭:“我說!我說!


    五年前辦公室主任藍娜還沒有到管委會,那個時候劉主任在男女作風上就不太檢點。


    我跟著他的時間久了,所以那些陳年爛芝麻事情我都知道。


    以前遊客中心一個女的把私照發到他手機上,當時被嫂子知道了,為了這件事情嫂子還去遊客中心打了那個女的。


    還有一次下屬景點一個女副科長,為了升正科,找我們劉主任幫忙。


    劉主任看她有些姿色,兩人就好上了,不過人家女的後來要回歸家庭,那段關係也就無疾而終了。


    再後來還有一些閑言碎語,不過自從五年前藍娜到我們單位,劉主任就變得專一了。


    這五年,劉主任隻和藍主任一個人相好,你們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啊!


    我一個駕駛員,又沒編製,之前劉主任說一定想辦法幫我解決。


    現在他人走了,我這輩子注定要當合同工了!”


    嚴忠義繼續問道:“昨天劉旭平給藍娜微信轉賬了5200元!這上麵是他們這些年的轉賬記錄,你都知道吧!”


    李勇點頭:“知道!我們劉主任對藍娜是真的好,我之前擔心他被嫂子發現,還讓他不要用自己手機轉賬。他說他每次轉賬都會刪除,沒想到騰訊服務器這麽強大,轉賬記錄都記著!”


    王彬淺笑:“當然,不然我們警察怎麽調查破案!”


    嚴忠義接著問道:“劉旭平和藍娜會在一起過情人節嗎?


    或者這麽問吧,他們交往這五年期間,一些特殊的節日,他們一起過節嗎?”


    李勇略加思索了一會兒,“他們每次吃飯的地點都是通過我來訂,今天原本他們倆在東方小鎮商業街附近的一家叫‘春見’的私人會所用餐。


    那家店從不對外,專門接待特殊人群,大多數都是那種見不得光的關係。”


    嚴忠義道:“李勇,到現在為止,凶手整個殺人過程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我們懷疑是蓄意謀殺,熟人作案。


    你對劉旭平和藍娜的事情一清二楚,他們雙方的另一半都知道嗎?”


    “我們劉主任微信都是邊聊邊刪,他很謹慎的。


    不過......我感覺嫂子好像知道劉主任在外麵有人了,她含沙射影問過我幾次。


    嫂子是個識大體的人,我覺得她即便知道,也不會怎麽樣。


    他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萌萌就要考大學了,她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犯案,你們不會懷疑是她幹的吧?”


    嚴忠義看著李勇,此人不像撒謊,“藍娜的丈夫知道嗎?”


    話音剛落,李勇連連擺手:“那個軟飯男更不可能知道,知道了也不可能怎樣!他能夠娶到我們藍主任,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家有常年臥床的老母親,拉屎拉尿都成問題。房地產公司的一個小設計師,工資還頂不上藍主任一個零頭。


    對了,新房子還是藍主任買的,不過那房子劉主任幫了不小的忙。


    那塊地是我們單位的,開發商招標後建房,一直想著送給我們劉主任兩套房。


    劉主任不收,甲方那邊不知道從哪裏知道藍主任和劉主任有點貓膩,要送給藍主任。


    最後那房子,應該是打了‘骨折價’賣給了藍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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