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傑當過私家偵探,很快他就把葉峰家裏有多少親戚、幾畝地、院子裏麵養了幾隻雞都扒出來了。


    他拿著資料興奮地向嚴忠義邀功,“葉峰這小子已經被我全部扒出來了,他爸在他高三畢業那年暑假,在工程上做工,摔斷了兩條腿。沒得到多少賠償,現在全靠他媽一個人照顧著。


    他媽有時候幫人做點零工,家裏有五畝地,勉強度日吧!


    他還有一個五歲的妹妹,叫葉文!聽說是偷糖吃的時候,從高空摔了下來,現在都不會說話,也沒有幼兒園願意收她。


    葉峰上大學的錢也是家裏東拚西湊借來的,大學四年勤工儉學,好像沒花青石街那個女人的錢。”


    嚴忠義手裏夾著煙,點了點頭,“原來是一個寒門子弟!”


    狄傑想了想,還是覺得嚴忠義可能想多了,“老大,葉峰沒必要殺那個女的吧?我們現場將字跡比對過了,那封遺書就是李麗自己寫的,難不成他會模仿筆跡?有這麽神嗎?”


    嚴忠義嘴上叼著一根煙,眼睛半眯著看著狄傑,一動不動思考著什麽。


    一根煙抽完,他把煙頭往煙灰缸裏,狠狠碾壓了幾下。


    “如果杜海沒有發現她的胃部和腸道大麵積潰瘍出血,凶手已經成功了,差一點把警察和法醫都糊弄過去了。


    葉峰是廣西柳州人,我看了他的具體家庭住址。附近山林茂密,其中就生長著劇毒植物,雞母珠。


    這種植物顏色鮮豔,經常被製成首飾,受到很多人的喜愛,所以本地人會製造這種首飾對外出售。


    有關製造者在處理首飾時,因刺傷手指而斃命的報道經常見於各報端。高琳和杜海也說了,食用進入人體內會出現死亡。


    假設他們之間出現了矛盾,葉峰會不會用雞母珠殺死李麗?這玩意很難察覺,必須進行屍體解剖才能發現。”


    狄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佩服起嚴忠義的腦回路,雖然聽起來很驚悚,但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


    “老大,根據法醫屍檢結果可以證明,李麗是吃下了雞母珠才導致死亡,難道真是葉峰在她的食物中放入了這種劇毒植物?”


    嚴忠義看著狄傑,目光泛起厲色,“最有機會在食物中下毒的人就是葉峰!”


    狄傑臉色駭然:“什麽原因會讓葉峰起了殺心呢?


    青石街的店主都說這兩人關係很好,葉峰沒理由這麽做啊!”


    嚴忠義思索了片刻,道:“葉峰老家盛產雞母珠植物,而且這種手鏈串珠在網上還有得賣,而李麗死於這種劇毒植物,很難不懷疑葉峰有問題。咱們先去把人帶回來問話吧!”


    “是!”


    ......


    日報社成立了新媒體部門,葉峰和紀謹涵從大學同學成為了同事。


    很快,兩人是大學同學的事情,整個日報社的人都知道了。


    有人在背後議論起來,說鳳凰男葉峰抱上了紀謹涵的大腿才到了日報社。


    也有人認為不是,畢竟總編說了,葉峰隻是被借調過來幫忙的。


    如果他真的抱上了總編千金的大腿,分分鍾可以解決工作問題。


    一上午,葉峰耳邊不斷聽著有人非議他,心情更加煩悶。


    導致李麗自殺的網暴主謀還沒有抓出來,這邊又有人說他利用完一個女人,現在又抱上了另一個女人的大腿。


    葉峰無奈地看著手中的材料,第一次覺得世界對他充滿了惡意,以至於中午紀謹涵點了肯德基宅急送,請他吃漢堡,他都直接拒絕了。


    他可不想和紀謹涵走太近了,這樣一來大家更會認為他是一個軟飯男。


    他隻希望所有人關注他的工作能力,而不是這些根本沒有發生的花邊新聞。


    “吃點吧,下午還有那麽長時間呢!”紀謹涵拿著漢堡和可樂‘誘惑’葉峰。


    葉峰禮貌拒絕了,“謝謝!我不愛吃這些,你們城裏人從小到大吃這個,我吃不慣!”


    紀謹涵點點頭,也不惱,笑嗬嗬地問葉峰:“你是不是喜歡吃家常菜呀?本幫菜還是川菜、淮揚菜?”


    葉峰見紀謹涵如此熱情,心裏麵七上八下的,不明白過去在學校那麽低調、內向的紀謹涵為什麽變得這麽熱情似火。


    “謝謝,我這兩天沒胃口,不好意思啊!”說完,葉峰繼續對著電腦開始碼字。


    技術部已經把微信公眾號注冊好了,現在他們這些寫手的工作就是往裏麵發布文章。


    上午總編輯紀斌和他們開了會,選了幾個最近很熱門的話題,準備做一個係列性的專欄,葉峰主要負責這次撰寫工作,紀謹涵配合。


    紀謹涵見葉峰心情不悅,沉默了片刻,透過縫隙觀察著眼前這個男人。


    她從讀大一就暗戀葉峰,新生報到當天,爸爸在日報社開會,她一個人拖著沉重的行李去學校報到。


    當時葉峰跑上來,幫她把行李送到了女生宿舍,那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一個男孩。


    紀謹涵的男生緣一直不好,因為相貌平平,甚至有些難看,丟在人堆裏很難被察覺的那種。


    當長相帥氣的葉峰跑過來,熱心地幫她搬運行李時,愛情的萌芽就從那個時候開始了。


    還有一次,班上有個女生說紀謹涵長得醜,她氣得跑到了學校後花園哭到外麵黑燈瞎火。


    葉峰恰巧路過,看見了這一幕,將手中買的一杯珍珠奶茶送給了她。


    此刻,紀謹涵嘴角上揚,當初那杯奶茶真好喝,是她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奶茶。


    也許這些葉峰都忘了吧,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紀謹涵從那杯奶茶開始,徹底愛上了葉峰。


    因為長相平庸,又深知男孩子大多數喜歡漂亮的女生,所以紀謹涵一直都是偷偷暗戀葉峰。


    看見葉峰為了學費、生活費奔波勞碌,她特別心疼他,想過資助他讀大學。


    但是她發現這個男孩,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於是她隻好默默地關心他。


    有時候他去圖書館,她也會跟過去,就為了兩人見麵時互相點點頭。


    為了這一絲絲的小幸福,紀謹涵都能夠開心一整夜。


    紀謹涵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生病離世了,父親為了她沒有另娶。


    父親工作很忙,從小紀謹涵幾乎是一個人和保姆待在家裏。


    她沒什麽朋友,性格孤僻甚至有點怪異,大學四年也沒有交什麽好朋友,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一個叫葉峰的男孩。


    直到有一天,她跟蹤他去了青石街,發現了他的秘密,世界仿佛頃刻間崩塌了。


    也是從那一刻,紀謹涵明白了什麽叫“嫉妒”!明白了什麽叫“情敵”!


    隨著葉峰去‘李姐生煎包’鋪子的次數越發頻繁,他看李麗的眼神越發愛慕,紀謹涵心裏那顆仇恨的種子慢慢地生根發芽。


    那天晚上紀謹涵回到宿舍,站在衣帽鏡麵前整整一個小時,室友都罵她有神經病。


    紀謹涵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小學生身材,瘦弱得像一根豆芽菜,而那個女人身材窈窕如蛇,傲然挺立。


    自己的五官用相貌平平來形容都是一種讚美,而那個女人仙姿佚貌、冰肌玉骨、眉目如畫。


    那一夜,她蒙著被子痛哭了一夜,下鋪的室友第二天跑到輔導員那邊狠狠投訴了她一頓。


    輔導員知道她爸是本地日報社的一把手,當著室友的麵批評了紀謹涵幾句,讓她控製情緒,畢竟住的都是集體宿舍。


    事後,紀謹涵一個人跑到操場上痛哭了一場後,卻笑了。


    她對天空喃喃自語,如果有人想搶走他,她要讓她們知道,“死”字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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