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看著嚴忠義,嘴角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讓嚴忠義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


    “蕭良,我們懷疑你與金超跳樓一案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


    蕭良木然僵硬在原地,隨後聳了聳肩膀:“areyousure?”


    嚴忠義冷哼一聲:“國籍還沒改,請講中國話!”


    “您確定嗎?我剛回國,怎麽可能和金超跳樓一案扯上關係?”


    嚴忠義四周看了看,外頭人來人往,低沉道:“走吧!回局裏聊聊!”


    蕭良不失禮貌地笑道,“行吧,警民一家親,積極配合您的工作!”


    由於沒有證據確定蕭良和金超的死有直接關係,嚴忠義將他安排在局裏的詢問室。


    “我剛回國,您不該會懷疑我幹壞事了吧?”蕭良說話的語氣十分輕鬆,讓嚴忠義挺驚訝的。


    正常人第一次被警察帶回局裏,都會表現出緊張、焦躁、不安,這人倒是像常客。


    “你和金超是情敵吧?”嚴忠義開門見山問道。


    蕭良淡淡一笑:“這些陳年爛芝麻事,都能被你們查出來,厲害!厲害!警察也這麽八卦的嗎?”


    聽見蕭良這副欠扁的腔調,嚴忠義心裏冒出了一團火:“問你什麽你就回答!”


    蕭良也沒藏著掖著,爽快回道:“是!我是喜歡趙妍不假,但是她最終選擇了金超。


    當時年輕氣盛,我就把金超暴揍了一頓,事後我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挺幼稚的。


    金超是官二代,我當時就是一窮屌絲,自然沒法比。


    怎麽了?我喜歡趙妍和金超跳樓有什麽關係?你們該不會認為,是我讓金超跳樓的吧?


    哎喲喂,你們警察的腦洞可以啊!金超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任憑我擺布,除非我會整蠱之術!”


    蕭良一副怪腔怪調,狄傑忍不住拍了桌子,“嚴肅點!還說金超的死和你沒關係,我看你分明就是在幸災樂禍。”


    “冤枉啊!我這人天生的樂天派,不習慣這麽嚴肅的談話氣氛,拜托你們有點幽默細胞好不好?”


    狄傑有點光火,兩天沒怎麽睡覺,肝火十分旺盛,“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饞人家老婆身子,所以把金超逼死了?”


    這話一出口,嚴忠義心口頓沉,警察在沒有實質性證據之前,不能誘導嫌疑人認罪。


    他不禁暗暗腹誹道:“狄傑啊,狄傑,當初上學不好好學習專業知識,等案子破了要好好給你上上課。”


    嚴忠義睨了他一眼,繼續道:“我看了你回國的專訪,你說這次回國有個很想見的人,是趙妍嗎?”


    “算一個吧!畢竟是我喜歡過的女人!


    這次回國一是與國內證券界人士互相交流,二是回來看看我媽,她身體不太好,主要是這兒不太好!”


    蕭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語氣看起來早已經接受了母親精神失常的事實。


    “既然提起你媽,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蕭良點了點頭,心裏已經知道警察下一句是什麽了。


    “灣頭鎮中學的校長劉儒德死了,你認識他吧?”


    “什麽?劉校長死了?哎呀,真是太可惜了,他快要退休了吧,一輩子的養老保險白交了!”


    嚴忠義和狄傑眉頭蹙了蹙,這人思維跳躍,挺會扯東扯西。


    “你們之間很熟嗎?”嚴忠義繼續問道。


    “熟!當然熟!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呢!


    當年我們家一窮二白,我考上了高中,但是家裏沒錢供我讀書。


    我無意間聽說有個慈悲心腸的大明星,每年都會給灣頭鎮中學捐款,專門幫助那些沒錢讀書的窮學生。


    嘿嘿,我就是那個窮學生!對了,人家三顧茅廬,我和我媽兩次就搞定了上學名額。


    警察同誌,我們劉校長是個大好人,心善啊!我第一次去求他給我一個名額,他覺得我成績不是很突出,沒同意給我資助名額。


    我媽不死心,第二天帶著一些值錢的寶貝打算去賄賂劉校長,結果劉校長清廉正直,分文不取。


    可能是見我媽長得好看,一時間心軟了,女人求人好辦事嘛!


    我媽那天冒著大雨回來,就為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說是菩薩心腸的劉校長答應讓我上學了。


    我當時太激動了,我媽也激動得不行,回到屋裏關上門哭了好久呢!


    入學第一天,我就發誓要好好學習,將來回報母校,感恩偉大的劉校長!


    唉,沒想到他被人殺了,究竟是哪個挨千刀的畜生,竟然殺了我們可愛可敬的劉校長。


    警察同誌,請你們一定要抓住凶手,替劉校長報仇雪恨啊!”


    嚴忠義和狄傑聽得眉頭緊鎖,蕭良說得一本正經,言語之間,感激涕零,不像是在撒謊。


    如果說村委會柳書記胡說八道了,可是灣頭鎮中學的副校長陸平也不可能瞎說吧!


    陸平一直跟著劉儒德後麵,多年來一直當他的小弟,對他的事情十分清楚。


    他偷偷將那些被劉儒德性侵的女學生和學生家長的名單都悄悄記了下來,上麵就有蕭良的母親和趙妍。


    蕭良坐在位置上唉聲歎氣,眼眶竟然濕潤了,“真是好人沒好報啊,回去之後我要給劉校長上三炷香。”


    嚴忠義喉結一陣發緊,一時間有些看不透麵前的蕭良,但是隱隱感覺此人十分不簡單。


    他為什麽要撒謊?他的母親為了讓他念書,被劉儒德性侵導致精神失常,這個才是實情。


    半晌之後,嚴忠義開口道:“我們了解到的口徑與你所說的完全不一致!蕭良,請你對我們說實話!”


    蕭良木愣了一下,道:“我是我媽的親兒子,誰還能有我清楚我媽是怎麽精神失常的?”


    “那你說說,你媽是怎麽個情況?”


    蕭良歎了口氣,娓娓道來:“都怪我爸!他喜歡喝酒,喝醉了就打我媽,小時候我挺恨他的!


    有一次我爸喝醉了酒,關起門打我媽,打到了我媽的後腦勺,我媽醒過來之後就精神失常了。


    頭幾年時好時壞,現在基本上不太認人了,還留下了花癡的毛病,沒事就喜歡穿絲襪,抹口紅。”


    嚴忠義眉頭擰得能夠夾死一隻蒼蠅,一臉冷色道:“聽說你對你爸挺好的,我們已經見過他,小日子過得不錯!”


    蕭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再壞也是我老子啊,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的,不是嗎?”


    嚴忠義沉默了片刻,感覺這話沒法繼續問下去了。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擺在他麵前,這個人說話底氣倒是挺足的。


    “趙妍的事情,你知道嗎?”


    這話一出,他從蕭良臉上看出了一絲微妙的變化,看樣子趙妍在他心裏比他媽還重要。


    蕭良反應很快,淡淡說道:“知道,她老公跳樓死了啊!這不是剛發生的事情嗎?”


    “不是這件事!”嚴忠義眼神緊緊注視著他,“趙妍被劉儒德性侵過!”


    蕭良臉色頓時變了,“怎麽可能,劉校長不是那種人,你們一定搞錯了!”


    “她自己都承認了,你當真不知道?”嚴忠義繼續反問道。


    蕭良愣住了一會兒,接著將頭埋在虎口處,看上去十分痛苦。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神憤憤道:“沒想到劉儒德這麽禽獸,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大好人!瑪德!死得好!”


    嚴忠義的手不自覺緊握,麵前這個人的心理素質極強,邏輯完全和一般人不同。


    一句話總結此人:分不清是人是鬼!


    但是可以看出,他在滿嘴跑火車,而且讓人沒法接下去的那種。


    看樣子必須查出實質性的證據,才能讓麵前這家夥現出原形。


    法醫和痕檢科已經確定金超是自願自殺,所以目前他拿這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難道是他先入為主了?


    金超跳樓當天,蕭良跟著趙妍一起來的公安局。他發現兩人關係十分微妙,不禁往深處多想了。


    因為情人殺夫的案例屢見不鮮,古代最經典的案例就是潘金蓮殺武大郎。


    這個蕭良會不會就是那個西門慶?


    另外,蕭良有入境的機票可以證明金超和劉儒德死時,他都不在國內。


    現在水路、陸路、海路、空路,都需要身份證和護照,幾乎沒有濫竽充數的可能性。


    偷渡回國殺人,可能性更是幾乎為零的概率。


    嚴忠義思索一番,金超的案子幾乎沒有頭緒,種種跡象都是自願自殺。


    劉儒德的案子就複雜多了,因為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調查起來特別麻煩。


    光是他得罪的那些教師,劉子明就要費些時間去仔細調查。


    陸平的那份名單,上麵有幾十個女性受害者,逐一調查起來更是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再從這些人裏麵,判斷誰會是殺害劉儒德的凶手,估計劉子明需要再一次上演追凶三十三天了。


    “你可以走了!”嚴忠義拿起桌上的本子,陰沉著臉離開了。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目前沒有實質性證據,隻能讓蕭良離開。


    蕭良站了起來,雲淡風輕地走出了詢問室,恰巧遇見了金超的家人。


    他不禁心裏暗笑道:“金超,你娘兒老子來喜提你的屍體了,待會兒你就成烤乳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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