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琳回道:“可以這麽說,但是很奇怪,我們沒有發現她的體內有異性的分泌物。


    所以我和杜海懷疑,凶手會不會是一個......”


    高琳支支吾吾沒有說下去,杜海補充道:“高法醫的意思是,洛薇婉可能遇到了變態,並且那個變態是一個性功能障礙患者。洛薇婉應該是被凶手用了某種器具,進行了性侵。”


    嚴忠義訝然一驚,如果揚城市出現了性功能障礙的變態,豈不是那家夥過了一段時間的犯罪激情期,還是會出來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悲劇了!


    公安局好不容易太平了一陣子,又來了一個連環殺人犯,而且還是一個殘害女性的變態。


    “這些暫時還不能確定,希望不是我們想的這樣!”嚴忠義自我安慰道。


    離開法醫室,嚴忠義心情越發沉重,洛薇婉的死法實在太殘忍了。


    無論從哪個方麵入手,凶手都是一等一的心理變態。


    如果凶手真是性功能障礙的變態,此人對女性一定有很深的仇視,甚至有過被女人羞辱的經曆。


    這時,文聯那邊打來了電話,說是19名詩人已經在酒店待不住了,一個個都鬧著要回去。


    說公安局如果不放他們出去,他們就寫詩歌發到網上,告訴全國人民揚城市的警察軟禁他們。


    嚴忠義道:“你讓大家稍等一下,我立刻聯係孔立萍局長。”


    很快,嚴忠義來到局長室,說明了情況。


    孔立萍的意思很明朗,讓先把19名詩人給放了,畢竟那些人已經經過了警方的兩次詳細詢問。


    嚴忠義將消息反饋給了市文聯那邊,19名詩人終於踏上了返程的航班。


    隨後,嚴忠義向孔立萍匯報了洛薇婉屍體的情況。


    孔立萍一臉唏噓,“最近加強夜間巡邏,警力不夠,輔警來湊。對了,阮文那邊查得怎麽樣?”


    “她變化太大了,從一個大美女詩人,變成了一個大胖子,體重目測不低於200斤。”


    孔立萍吃驚不已,“沒想到她這麽自暴自棄,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不管那些事情是真是假,網絡暴力對一個人的摧毀簡直太可怕了。


    你剛才說洛薇婉死前被性侵過,那麽阮文的犯罪嫌疑就不大了......”


    嚴忠義離開局長室,滿腦子都是昔日美女詩人阮文的樣子,這個女人真的咽得下這口氣嗎?她難道一點也沒有想過去報複洛薇婉?


    嚴忠義覺得,從人性的角度上來講,阮文生活發生了巨大的重創,不排除有報複洛薇婉的可能性。


    洛薇婉在揚城參加采風活動時,被凶手殘忍殺害,除了激情犯罪,會不會可能是蓄意謀殺?


    有沒有這種可能,阮文為了報複她,找了一個同夥,一起合作弄死了洛薇婉?


    ......


    深夜,阮文結束了直播,抱著馬桶吐得肝腸寸斷。


    母親聽見外頭有動靜,像一隻沒有魂魄的幽靈飄進了衛生間。


    “小文,該吃藥了!”


    阮文回頭時,看見枯瘦如柴的母親手裏拿著藥丸和水,眼神絕望地看著她。


    “媽,你趕緊回屋睡吧!”


    阮母點點頭,又輕飄飄地離開了衛生間。


    阮文將一堆藥丸放進了嘴裏,一口喝光了杯子裏麵的水。


    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後,她卻再次胃部一陣惡心,抱著馬桶繼續吐得肝腸寸斷。


    半晌之後,她虛弱地站了起來,看著鏡子裏肥胖如豬的自己,她擦幹了眼淚。


    “老公,我還不能死,我要努力賺錢給你治病,給咱們女兒存夠上大學的錢。”


    阮文在某視頻app上麵擁有幾十萬粉絲,憑借著大胃王的稱號,她最近幾個月收入水漲船高。


    然而就在生活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她因為長期心情抑鬱寡歡,加上每天熬夜直播,被查出來得了乳腺癌和肝癌。


    乳腺方麵她早就察覺出來有問題,在那段灰暗的日子裏,她整夜整夜地哭,哭得胸口撕裂般地疼。


    得知自己得了兩個癌,她還是沒有想過殺了洛薇婉泄憤,父親的死才是導致她崩潰瘋狂的爆發點。


    阮文重新取了一些藥丸,吞服了下去。她要趁著最後的日子努力賺錢,給母親留一筆養老錢和棺材本。


    母親自從她出事,身體逐日暴瘦。上周父親離世,母親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雖然每天還在幹活吃飯睡覺,但是已經和行屍走肉沒有兩樣了。


    夜深人靜的房間裏,阮文在台燈下麵寫了一首小詩,這些詩歌已經沒有刊物願意登載。


    她曾經試過用馬甲發表,百發百中,她再次看清了這個世界,人類對一個人的成見很難磨滅。


    與往常一樣,寫完一首詩,她點燃了稿紙,火光照在她的臉上,最後化作灰燼。


    她打開自己的銀行賬戶,一遍遍數著上麵的餘額。櫃子裏麵還有一個盒子,裏麵都是一些值錢的物件。


    她決定抽空把這些東西都變賣成現金,然後存到銀行卡上。她要在生命最後的日子,為她所愛之人努力攢錢。


    揚城市公安局,一片燈火通明,大家都在忙碌著這起特大命案。


    嚴忠義突然接到了洛薇婉家屬的電話,他們向警方要回洛薇婉身上隨身佩戴的一條梵克雅寶項鏈,一個卡地亞的手鐲,一枚寶格麗的戒指。


    這些奢侈品加起來值好些錢,家屬討要回去再正常不過。


    嚴忠義立刻去了法醫室,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法醫根本就沒有見到這些奢侈品。


    高琳道:“忠義,殺害洛薇婉的凶手一定很缺錢,所以才會殺了她之後,還不忘將她身上的貴重物品摘取了下來。”


    嚴忠義兩眼頓時放光,凶手的特征又要找了一點,生活落魄、極度缺錢,大概率是生活在底層的人士。


    很快,他召集大家開了一個短會,調查揚城市奢侈品二手店的任務交給了狄傑。


    狄傑連夜上網查到了全市所有的奢侈品二手店,但凡有門店的都已經記下了電話號碼,決定等天亮了逐一聯係店主。


    如果凶手去變賣奢侈品,很容易就會發現此人的行蹤軌跡。


    次日清晨,阮文睡到早上八點就起床了,今天她要去看望她的植物人前夫,林凱。


    下午她還要參加女兒林梓潼的家長會,這次學校要求必須父母參加。沒辦法,前公婆隻好讓她過去。


    阮文今天心情很好,破天荒在臉上描眉抹粉,穿了一條肥大的裙子去了醫院。


    病房內,林母看見她,沒有吱聲便出去了。


    他們同意阮文每個月來見一次林凱,這一天也是她給林家送生活費的日子。


    這個女人像過去一樣,幫丈夫擦拭身子,刮剃胡須,與他閑聊。


    醫生說過,如果有奇跡,昏睡多年的植物人是可以被家屬的真情喚醒的。


    阮文趁著病房裏沒人,偷偷在林凱臉上親了一口,隨後笑得像一個懷春的少女。


    盡管她知道,自己滿臉橫肉的樣子,林凱醒了一定會感覺到惡心。


    “老公,我最近收入暴漲,每個月能夠進賬五萬塊錢呢!


    如果人氣持續上漲,說不定以後月入幾十萬都不是夢。


    我現在是大胃王吃播,一頓能夠吃下二十隻炸雞,厲不厲害呀?


    老公,下午我去參加梓潼的家長會,孩子長大了,要麵子了,不知道我這副鬼樣子過去,會不會讓她覺得丟臉。


    以前買護膚品、去美容院大手大腳,現在一分錢恨不得掰開了花。


    老公,如果有一天我不來了,你別太想我,我一定是去了一個沒有苦難和傷害的地方......”


    這時,前任婆婆進來了,瞥了一眼桌上的銀行卡。


    阮文巴結地笑道:“媽,密碼是林凱的生日!”


    “別叫我媽,趕緊滾吧,我不想見到你!”


    阮文嗯了一聲,絲毫沒有生氣,拖著肥胖的身軀離開了病房。


    林凱的母親心裏咯噔了一下,前任兒媳婦的臉上越發的灰暗,有一種死人臉上才有的灰。


    雖然嘴上恨她,但是她對兒子不離不棄,住院費和醫療費以及孫女的生活費、學費等,都是她一個人出。


    今天隱隱的,她感覺到阮文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阮文走在路上,沒走幾步就累得發踹。突然,她猛烈地咳了幾聲,隨後吐出了一灘血。


    她趕緊掏出藥丸吃了下去,平靜地擦出了嘴上的血漬,她不能嚇到她的寶貝女兒。


    下午兩點開家長會,阮文摸了摸包裏的首飾,嘴角露出了陰鷙而得意的笑容。


    待會兒,她會把那天從洛薇婉身上摘下來的大牌首飾,拿去奢侈品二手店變賣成現金。


    人生的最後幾個月時光,她可不想躺在醫院燒錢。如果非問她還有什麽心願,答案一定是努力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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