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阮文靜靜地坐著,嘴角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該殺的人都已經殺了,前夫也看過了,唯一遺憾的是,沒能見一麵女兒。


    算了,夢裏再見吧!


    審訊室外頭,孔立萍看向嚴忠義:“進去先讓她把尹靜的下落趕緊交代出來!不管人是死是活,總不能憑空消失。”


    嚴忠義點了點頭,走進了審訊室,這一次他沒有帶任何人進去。


    一年前,阮文是個詩歌界的一匹黑馬,擁有‘美女詩人’的雅稱,這樣的女人骨子裏頭還有著文人的清高和自尊。


    得知她當初的事情,嚴忠義也覺得十分唏噓,沒想到同行之間的詆毀可以摧毀一個人。


    門打開,阮文抬頭看向他,禮貌性地笑了笑。


    “嚴隊,我們又見麵了,而且被您一語成讖,這一次是在公安局見麵。對了,您的跟班兒,雷副隊長呢?”


    “他在外頭,這次由我單獨審訊你!阮文,不兜圈子了,你趕緊交代尹靜的下落,她人到底被你弄哪兒去了?”


    “埋了!”阮文輕鬆說道。


    “埋了?”嚴忠義倒吸一口氣,眉頭已經緊緊擰起。


    “嗯!活埋了!我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沒有把握好!”阮文嗬嗬一笑。


    “你所謂的機會,難道是沒有拿走她的手機?”


    “要不然呢?手機在毫無信號的情況下是可以緊急報警的!


    如果她和你們溝通無障礙,或者你們刑偵技術一流,她也許不會死!”


    嚴忠義隱隱感到阮文對警察有一種敵意,於是問道:“你好像對我們這一行很有意見?”


    “嗯!”


    “為什麽?”


    “當時洛薇婉在網上誹謗我,我第一時間找到你們公安局,希望可以得到你們的幫助。


    你們給我做筆錄的人,並不是很重視,很快就找了個借口讓我去法院那邊。


    法院那邊不痛不癢看了兩眼我提供的書麵材料,認為是兩個女詩人在網上爭吵。這種事情他們見多了,當時也不是很重視。


    後來因為這件事情,我變得家破人亡,就把告洛薇婉的事情停滯了下來。


    如果你們當時對我的案子重視起來,也許根本沒有現在什麽事兒,您認為呢?”


    嚴忠義沉默了幾秒,努力回憶一年前辦理的案子,想起來當時他正在忙葉甜甜的案子。


    當時公安局上下忙成了一鍋粥,他並不知道阮文和洛薇婉的事情。


    “先別扯這些了,你把尹靜活埋在什麽地方?”


    “郊區的木頭廠,專門生產棺材的地方!”


    這話一出口,嚴忠義和審訊室外頭的人頓時驚住了,沒想到阮文這麽會藏人。


    果然印證了一句話,老實人狠起來會讓你後悔終生!


    “你的意思是,你把尹靜藏在棺材裏頭,然後活埋到地下了?”


    “沒錯!那部手機讓她在絕望中產生了一線希望,但是最後隻有慢慢絕望。


    棺材裏頭的氧氣會一點一點變少,她會感到越來越恐懼,這是一個非常煎熬的心理過程。”阮文得意笑道。


    嚴忠義感到後背一陣發麻,他在網上找了一些阮文過去的詩歌,字裏行間都是歲月靜好。


    如今才一年之久,她已經變得麵目全非,甚至心狠手辣、蛇蠍心腸。


    “你把她埋在哪裏?”


    “木頭廠後麵有一片空地,你們可以去看看。不過你們找到她,也隻是一具屍體了!


    現在已經六月中旬,天氣炎熱,她應該已經發臭了!”阮文笑得令人頭皮發麻。


    孔立萍沉著臉,朝著身後的雷亮說道:“趕緊帶人前往郊區木頭廠,把受害者弄出來!”


    “是!”


    嚴忠義繼續問道:“程煙影在寶藏湖自殺,這也是你的傑作嗎?”


    阮文輕笑道:“算是吧!我實在不想費力氣了,最近我的身體不太好,差不多進入死亡倒計時了。”


    “你是如何讓一個人心甘情願投湖自盡的?”


    “這很簡單啊!我給她看了她女兒被折磨的視頻。當時她嚇得哭天喊地,說隻要我放過她女兒,隨便怎麽折磨她。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我讓她怎麽死,還不由著我嗎?


    嗬嗬,她和尹靜還算是兩個合格的母親!雖然她們教育失敗,但是至少她們沒有選擇退縮。


    最後我遠遠地看著她投湖,那種感覺現在回味起來還是很爽!”


    嚴忠義全聽明白了,“你綁架兩個孩子的目的是要挾她們!


    阮文,你不覺得這麽做,行為太過於偏激了嗎?她們的女兒霸淩你的女兒,雖然可惡,但是罪不至死吧!”


    阮文點點頭,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罪不至死?如果你見到我女兒被她們霸淩,你就會知道未成年犯罪手段不比成年人差。


    她們對我女兒除了惡語相向,更多的是身體上的侮辱和暴力。


    你難以想象吧,十歲左右的兩個女孩子,她們會將塑料袋套在我女兒頭上,然後逼著她吃垃圾。


    前幾天,她們還把我女兒的頭發剃成了陰陽頭,她們簡直太可怕了。


    兩個小學生已經可以做到兩麵三刀,一邊是老師眼裏的好學生,一邊是霸淩同學的劊子手。


    關鍵她們做得這一切,她們的母親無動於衷,甚至放縱她們。


    嗬嗬,梓潼不是你的女兒,你當然不懂我的感受!


    我已經時日不多了,以後梓潼會遭遇到什麽,我根本不敢想象。所以我決定了,親自懲罰她們。


    那兩個孩子如果知道她們的母親是因為她們而死,我想她們以後不會再敢欺負人了。


    做錯了事情,就需要接受懲罰。法律管不到的,我決定親自動手。”


    嚴忠義麵色沉重:“這就是你殺人的犯罪動機?你這樣做和她們又有什麽區別?”


    阮文笑得有些激動,心肝兒扯著疼:“這重要嗎?壞人已經死了,這就是我要的結局。”


    半晌之後,嚴忠義無奈地搖了搖頭,“再來說說美女詩人洛薇婉被殺一案,這起案件是你幹的吧?”


    阮文已經懶得隱瞞了,輕鬆地點了點頭:“沒錯!您是不是覺得殺洛薇婉的犯罪手段更勝一籌?”


    “是的!前後不像是一個凶手幹的!


    設計害死尹靜、程煙影以及綁架兩個孩子,犯罪手法十分粗糙,甚至非常拙劣。”


    阮文歎了口氣:“殺洛薇婉是計劃好的,屬於蓄意謀殺。殺她們比較突然,本來沒打算殺人,隻是想教訓一下她們。


    誰知道她們的女兒接二連三欺負我的女兒,都是她們自己撞到了槍杆子上麵。


    我手上已經有了一條人命,抓住了橫豎都是死罪,所以不在乎多幾條人命。


    更何況我是一名癌症晚期患者,我已經活不久了。


    說不定你們審判流程還沒有走完,我已經一命嗚呼了,我有什麽好怕的。


    尹靜和程煙影是活該!我沒有殺她們的女兒,已經很對得起她們了。


    嚴隊,我是不是還挺善良的?”


    嚴忠義冷哼道:“你媽就在隔壁審訊室,我們已經找到她了。


    你自己殺人,還要連累到你母親當幫凶,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阮文輕哼一聲:“自從我們家遭遇驚天變故,我媽精神就不太正常,醫生給她開過神經性藥物。


    她有精神病,而且她沒有直接殺人,大不了把牢底坐穿了。


    對我母親而言,坐牢和養老沒啥區別,總好過以後死在家裏沒人知道的好。”


    嚴忠義的拳頭在桌子下麵捏得很緊,這個阮文看樣子將一切都已經想好了。


    她的姿態不像一個殺人犯,更像是一個已經完成目標的勝利者,似乎沒有什麽讓她心有掛念。


    從她的臉上,他還能看出一份洋洋得意。


    “你母親有沒有精神病,我們會請專業的人來調查。對了,周恒是你的幫凶吧?”


    這話一出口,阮文臉色遲疑了幾秒。


    難道是那兩個小兔崽子,無意間聽見了她喊周恒的名字?還是麵前的警察在故意詐她口供?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她都不會承認周恒是幫凶!


    阮文搖了搖頭,“我沒有幫凶,這一切都是我幹的!”


    嚴忠義靜靜地端倪著她,兩人四目相視時,阮文心裏隻有一個心願。


    “周恒,這輩子我欠你太多了,你千萬不能出事!


    我和林凱商量過了,下輩子我就不守著他了,我和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嚴忠義見她鼻尖和額頭微微出汗,知道她此刻一定已經心神不寧,於是決定再添一把火。


    正所謂: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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