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腳賣力的蹬著“小藍”的踏板,努力騎上上坡路,身體因全身運動而微微發熱,薄薄的汗水一沁出皮膚,硬被穿在裏麵的吸汗內衣給吸掉。眼觀四方,腦子則不停地運轉著。


    什麽東西是你想要,卻還沒得到的?


    這個問題是在她前天三十三歲生日時,她與好友們在家慶生聚會時丟出的話題,隻是她還沒回答,就被於思儀的答案給震得七倒八歪。


    一向甚少傳出緋聞事件的她,居然會弄出一夜情,還把自己肚子搞大了,雖然男方不是在pub遇到的陌生男子,而是公司的同事,可這樣的行徑也已經超過所有人對思儀的認知,看來即使交往了十幾年的好友,行為模式跟動機也會有出人意料的那一麵。


    三十三歲了!人生繼續往前走,在意與不在意的事也愈來愈容易互換,以前不在意的,現在卻在意,以前在意的,現在卻變得不在意……


    人真的是很矛盾呀!


    回到“琉璃心”,牽著腳踏車走進去。


    守衛同她打個招呼。“趙小姐,怎麽這樣早回來了?沒上班嗎?”


    “有!隻是回來拿個東西,待會兒就得走!”


    進去中庭後,她沒有朝自己的住處走去,反而走向e棟,拿出感應卡,順利的開門走了進去,上了電梯後,拿出一串扣著人馬頭的鑰匙打開薄旭維的家門。


    旋身把腳踏車放在外麵鎖上後才走進去。


    站在玄關,注視著沒有男主人的客廳,依舊一片雪白,每回來到這裏,她都會覺得這屋子即使到夏天都可以不用開冷氣。


    說薄旭維是個怪人也沒說錯,明明不喜歡他母親為他布置的房子,但他卻也堅持不做太多的變化,隻加個酒櫃,可以收藏他朋友送的一些洋酒禮盒之類的。


    脫下鞋子,換上他的室內拖鞋,便直直往中間的書房走過去,打開電腦,迅速地輸入密碼後便等著開機畫麵顯示。


    才沒多久,她的手機便響起,看到那一長串的顯示號碼,有些無奈的。“喂!”


    “你已到我家了嗎?”


    “剛到!”


    “電腦開了沒?”


    “剛開!”


    “檔案可以傳給我了嗎?”


    “五分鍾後!”


    “快一點!”


    “……你對你的電腦說!”


    “……五分鍾後我再打給你!”


    “不用,msn上見!”


    “好!”說完便掛上電話。


    真是性急的家夥,她把手機放到桌旁,等桌麵項目顯示出來。


    薄旭維去日本總公司參加年會已經是第五天,昨晚去參加一些經理人的慶祝餐會,大概被灌了不少酒,人醉醺醺地被送回飯店房間,一覺醒來,赫然發現他的筆記型電腦不見了,裏麵還放著他今天早上要開會上台報告的內容。


    早上她才剛進公司沒多久,便接到他緊急求援的電話,要她去他家將他之前做的檔案傳給他,於是她又匆匆的趕了回來。


    找到了檔案,開啟了msn,迅速地將他所需要的檔案傳過去給他。


    “感謝你,my  angel!”送上一個大大的愛心後,他便下線,準備報告去了。


    天使?!她對螢幕扮了個自己才看得見的鬼臉。


    完成任務,她也不羅嗦,立刻關上電腦,拔掉插頭,準備走人,在走之前,特地繞到廚房的冰箱打開看了一下,裏麵空空如也,她上次給他的鹵牛肉跟一些鹵菜都已吃光了,看來她又得再鹵了。


    巡了一遍,確定沒什麽異狀,便離開鎖門。


    若讓公司女同事知道她擁有公司金童薄旭維的屋子鑰匙,她大概會被切成n段,將鑰匙放回包包時想道。


    和薄旭維關係發展到這個地步,實在始料未及,兩年前,在他的要求下留了下來,重新與他共事,而他也真的遵守當初所答應她的事,不僅重用她,更提升她的職務,讓她升上了副理,初時,她還有所猜忌,怕他又會整她,幸好兩年下來,他們工作合作愉快——是的,愉快!


    她可以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跟陳競全一樣重用她,但最大的不同是,陳競全通常都會把所有的事都交給她,讓她獨力想辦法完成,但薄旭維卻不是如此,他將部門同事分成幾個小組,每一組都有各自負責需完成的工作,而他更清楚掌握了每組的情況跟進度,並適時的加入參與支援,完成工作要求,這點令她非常感動,也非常滿意這樣的工作模式,看到整個部門人員向心力強,工作意願高,這真是太理想的工作環境。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當身為某人的副手又是鄰居時,便會發現工作時間不會因下班而結束,工作環境不會因離開公司而不存在……


    薄旭維很快就發現有她當鄰居的好處了,事情沒討論完,可以在下班途中一起討論,開始的幾個月,他會很大方的貢獻出後座讓她的“小藍”搭,後來,他也買了台腳踏車,成了單車一族……途中沒討論完,可以移居到其中一人家中繼續談,若談得太晚,也不用擔心,因為走路不用五分鍾,就可以回家休息去……


    薄旭維特愛到她家跟她談,為了省錢,她早就不做老外,三餐全由自己打理,而他也厭倦做老外,對便利商店的便當味道更是聞到就會沒胃口,在她家蹭了幾回餐後,他毅然決然的貢獻出夥食費,要她做晚餐給他吃——隻要那天他沒應酬飯局。


    如此一來,對他來說固然方便不已,但對她來說,卻是陷入另一場泥沼。


    多一個人吃她的料理,她是不排斥的,但——連餐桌上都是在討論公事時,那就讓人苦不堪言。


    她知道她該拒絕,偏偏——從小到大,她最不會做的事就是拒絕別人。


    更恐怖的是,薄母自從知道薄旭維在她這邊搭夥之後,更是三不五時拿著很不錯的食材來給她,若拒絕,薄母臉上便會露出受傷的神情,讓人看了內疚萬分,覺得自己嚴重傷害了一個善良熱情女人的心,她希望那個做兒子的可以幫點腔,但薄旭維看著她,隻是露出“我了解你的無奈,但我就是這樣長大!”的目光。


    簡言之,他從沒成功抵抗過他母親的“柔情”政策,所以要她也不用做無謂的掙紮了,乖乖的接受那些食糧的補充。


    於是她多了個“飯伴”,但為避免消化不良,她嚴格禁止他在餐桌上及飯後一個小時內談公事,不然她就辭職。


    她的威脅生效,隻是餐桌上不談公事,就會談私事,她不得不承認,他是挺不錯的談話對象,漸漸地,他們對彼此的成長過程、興趣喜好、性格中的優缺點、人生各自的體悟愈來愈了解了。


    於是他們從同事、鄰居,再一次進化成“好朋友”!


    “好朋友而已嗎?你難道對他沒有其他的感覺嗎?”另一個死黨好友嘉薇問道。


    她搖搖頭,老實答道:“沒有!他對我也沒有這樣的感覺,我們之間真的就是朋友,就像我跟你們一樣。”


    嘉薇搖頭罵她是笨蛋!都在幫男人做飯了,居然還不懂得將那男人套牢!


    她隻是眨眨眼不說話。


    套牢男人?這樣的念頭,不知道有多少年沒出現過腦海裏,自從——


    唔!居然還想不起來是何時?算了!這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滿意目前這樣的生活模式。


    走出“琉璃心”時,再度和守衛打個招呼,沒有多聊便逕自離開,因為守衛應該看到她方才進的是薄旭維住的地方,她不想被抓住問東問西。


    為了往來方便,他們都有各自樓區的進出感應卡,而這回他因為出國的關係,更把家裏鑰匙委托給她,以備屋子若發生狀況,她可以代為處理。


    跟薄旭維私下成了好朋友,關係自然不能同日而語,住在同一個大樓社區,免不了要參與社區舉辦的活動,敦親睦鄰一番,也要對社區的公共事務善盡一點居民義務,這時他們自會一起行動(因為不一起更顯得奇怪)或者當有一人有事不能參與社區的管委會時,便會委托另一人參與(因為有參加的人,下個月的管理費可以打五折,委托代理參加者可以打七折)。


    所以社區裏對他們之間的“友好”關係都知之甚詳,守衛對於他們進出彼此屋子時間更是清楚不已,因為社區跟電梯內監視器都忠實記錄著。


    帶著暖昧的猜測自然在守衛跟鄰居們間暗暗流傳著,有時去倒垃圾難免會碰到鄰居,閑聊幾句總會不忘提到另一人情況如何?這時候她就會打哈哈的表示不清楚,至於另一人會怎麽回答?她更不清楚,如果連倒垃圾都要一起,那就真的太超過了!


    反正嘴是人家的,管不了,何況這個社區居民水準挺高的,不會有人真的那麽白目跑到他們麵前詢問他倆的關係。


    騎上腳踏車,原本想回公司的,可突然想到這個跑腿假可是不請自來的,再加上公司的事也沒那麽趕——所謂老大不在,小弟們可當一下山大王——尤其這個老大會搭明天早上的飛機回台灣。


    抬頭一看,今天陽光溫暖,氣溫也宜人,騎個腳踏車到環河腳踏車道走走,今天非星期假日,應該人不多,微微一笑,戴上護目鏡,朝目的地騎去——翹班去也!


    “你不是明天的飛機?”一樣也到日本參與經理人年會的邱士銘看到薄旭維在櫃台前辦理check  out,不禁走向前問道。


    “反正接下來沒事,幹脆提前回去,我剛打電話問過航空公司,三個小時後的飛機還有位置,所以我就換了。”


    “那你今晚不就不能參加藤田經理在銀座開的聯誼會?”


    一聽到聯誼會這三個字,薄旭維額上青筋立刻抽了一下。“你是嫌我昨天鬧的笑話還不夠呀!”想到自己昨晚發生的事,甚至還因此丟了筆電,差點將今天的報告搞砸,令他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邱士銘掩嘴悶笑。“沒那麽嚴重啦!跟其他人比起來,你隻是抓著媽媽桑不放,一直大舌頭說著話而已。”


    薄旭維恨恨地說道:“簡直是丟臉丟到家了!”想到自己在毫無控製下,不知道胡言亂語了些什麽?他就想拿腦袋去撞豆腐。


    他酒量不好易醉,醉後更會失態,所以他盡量少參加應酬以減少這樣的情況發生,偏偏昨天那場聯誼聚會推不掉,而且眾人早知他酒量不好,更是卯足全勁努力灌他,灌得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完全不清楚自己幹了什麽事?


    “昨天你有聽到我對媽媽桑說了什麽嗎?”邱士銘跟他不同,酒量號稱千杯不倒,昨晚幸好他夠義氣,記得把他帶回飯店,沒讓他今早在不知名的地方或陌生人身邊醒過來。


    “很多!從中日甲午戰爭講到對日八年抗戰,細說中日百年來的情仇。”邱士銘忍住笑說道。


    “你騙人!”他對曆史沒這樣在行。


    “真的呀!不過幸好你說的是中文,所以我想在場的大概隻有我跟中國分公司的主管才聽得懂。”


    “少唬弄我!”


    邱士銘搖頭笑道:“老實說,你口齒不輕,然後又很跳tone,前文不接後文,嘀嘀咕咕的,哪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麽?難為媽媽桑在那邊麵露微笑的一直點點頭說嗨嗨!”


    他摸摸鼻子,若真是這樣就好了。


    “不過你倒是一直在說一個人的事。”


    一驚。“誰?”


    “你鄰居。”


    他張大嘴,不敢置信。“啥?”


    “對呀!因為你一直在嫌日本這邊的食物不好吃,就說你鄰居有多厲害,有多會煮飯,布置的屋子很溫馨,會讓人待著就不想離開。”


    薄旭維不自覺吞了吞口水,幹笑道:“我怎麽會說這些東西?”


    “誰知道?不過這不是我瞎編的,真的出自你口。”


    他冷汗直流,他相信那的確是出自他口,因為他從未對士銘講起他“鄰居”的事,士銘根本不知情,怪哉,為什麽他酒醉會說出跟她有關的事?“呃,我有說出我鄰居什麽嗎?”


    “你就一直我鄰居長,我鄰居短的,也沒多說什麽……”邱士銘用肩膀輕撞了他一下。


    “喂!你這個鄰居……應該是個女的吧?”


    暗鬆口氣,還好沒把名字講出來。“……嗯!”


    “喲!聽起來不錯!看樣子有搞頭,對嗎?”


    “拜托!我跟她怎麽可能,我們隻是……”他頓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形容他跟趙嬋娟的關係——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也是一起吃飯聊天的好朋友!


    “是什麽?”邱士銘暖昧地瞥了他下半身一眼。“是不是讓你那許久沒開火的槍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這幾年薄旭維的無性生活,已成了他們這幾個好友間的笑柄,取笑他的雄性都隻能在雙手伺候下快成了廢材一根,他們實在想不透,女人緣比誰都好的薄旭維,居然可以像和尚一般的過日子!


    這隻能說明,薄旭維除了有名譽潔癖以外,還有情感跟身體的潔癖——像個女人似的,堅持要有愛的性。


    “別亂說好嗎?我跟她是不可能的!”和趙嬋娟上床?他忍不住想大笑三聲,和她相處在一起時,他可從沒意識到她是女人,與她總是能像跟自己同性友人一樣的自在、愉悅,完全不會有暇想。


    “不可能嗎?”邱士銘搖搖頭。“我看你幹脆直接閹割算了,真不懂善待你的小兄弟!”


    “別亂扯了!”他看看腕表。“時間差不多,我得去趕坐飛機,你跟你家人還要再留幾天?”


    “多待兩天囉!不帶我老婆去泡泡溫泉,去吃幾家料理東西軍裏有介紹的日本名家餐廳,她哪會放過我?”


    “啊!料理東西軍!”


    “怎麽了?……別告訴我你沒看過料理東西軍!虧你還在日本住過一段時間。”


    “我還得去拿東西!”


    “拿東西?”


    “對!我鄰居想要的日本特產,不說了,我得趕緊去拿,不然會來不及搭飛機,我們台灣見!”抓起行李跟外套,薄旭維便匆匆地往外走去。


    邱士銘愣愣地瞪著他像旋風似離開的身影好一會後才回過神。


    “……去拿他鄰居想要的東西?切!還說跟她沒什麽?明明就有什麽,不然幹嘛那樣著急呀!”搖頭失笑。


    “真好奇那個鄰居是什麽樣子的人?”突然記起一件事。“啊!趙嬋娟不是也跟他住在同個社區嗎?他既然不肯說,回去就向趙嬋娟打聽,看她知不知道更多的內情?”


    身為人資部主管自然能掌握全公司人員的資料,發現薄旭維跟趙嬋娟居然住在同一處,還曾笑鬧著他們兩人過,薄旭維說為了避免公司傳出閑言閑語,要他不可泄露出去,若他敢講一個字,薄旭維說會好好地“招待”他,迫於好友的壓力,他不得不守口如瓶。


    轉身走向電梯,準備跟老婆大人會合,可走沒幾步突然停下。


    趙嬋娟……他鄰居?


    隨即他搖頭晃掉方才閃進腦子裏的念頭——這兩人怎麽可能嘛!


    於是他又繼續往前走,在他走到電梯前又停了下來,再度陷入深思中。


    真的……不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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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咯咯笑的嬌笑聲不停地傳來。


    他看到有一個人臉上蒙著一塊布,然後四處摸索著。


    “來抓我呀!我在這裏!”隻聽到這樣的話語不停地傳來,他像看好戲般的隔著一個圈子外看著中間的那個男子像個傻瓜似的跌跌撞撞往四處摸索追跑著那些不知躲到哪裏去的女人。


    “抓不到!抓不到!”


    “你別跑!我馬上抓到你!”驀地,他發現自己變成那個在抓人的蒙眼者。


    然後下一秒,他撲倒一個人。


    “抓到了!”他開心的抓掉眼睛的蒙布,望著身下的女子。


    “這下你跑不掉了吧!”


    身下的女人化著極妖冶的妝,穿著暴露,豐滿的胸部上隻有兩片葉子遮住重點,很久沒抱女人,他不是柳下惠,既然現在有女體在懷,而且正看著他不斷地露著甜笑,有什麽好客氣的呢?


    他彎下身子吻住女人的脖子,他對女人的脖子一向有特別的偏好,覺得女人最性感的地方莫過於是脖子,當他的唇快碰到女子的脖子時,他突然聞到鹵牛肉的香味,他整個人停住,甚至試探的朝那脖子舔了一口。


    “好吃嗎?”身下的女子突然開口說道。


    他抬起身子,赫然看見身下女子不知何時變成趙嬋娟了?臉上妖冶的妝不見了,仍是她平日的素淨,但……她身上還是隻有兩片葉子……


    他吞了吞口水,本想跟她說聲對不起,然後趕緊起身離開。


    但,不知怎地,他覺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樣,她望著他的眸光是那樣的溫柔,令他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忍不住再俯下身子,靠向她的脖子,感覺牛肉香味愈來愈濃鬱,令他輕聲說道:“很好吃唷!”


    他——愛不釋口。


    “先生,你要雞肉還是牛肉?”


    他倏地睜開眼睛,一時片刻還分不清東南西北,空氣中浮著食物香味,他眨眨眼,想起自己正坐在回台灣的飛機上,而空中小姐正推著餐車發餐。


    “先生——”空中小姐來到他身邊正開口欲問道。


    “牛肉是什麽口味的?”他先一步問道。


    “茄汁牛肉!”


    “好!給我一份。”拿到後他立刻打開低頭嗅聞,唔!是他熟悉的牛肉味,但跟他夢中聞到的還是有差,但應該是這個牛肉味引發他記憶中的味道。


    吃了幾口,終因這牛肉難咬入口而放棄,吃了水果喝了水後,他往後靠向椅背。


    他——此刻的心情是極不平靜的,他被嚇到了,被他方才的夢給嚇到了!


    不自覺吞咽了一下,打從過了青春期後,八百年都沒做過春夢,難得做上一回,沒想到對象卻是……


    都怪邱士銘,肯定是早先說的那番話影響了他,從沒想過的事,卻被他繞到那兒去,雖說他也很納悶為何酒後會提到她?但趙嬋娟,是他目前最相信的工作夥伴以及最合拍的朋友,這是無庸置疑的。


    會有這樣的演變,也非一蹴可幾,而是這兩年來點點滴滴累積而出的。


    碰到好的工作夥伴,如虎添翼,他慶幸自己當初放下身段留了她,有她在,才讓他感覺到什麽叫事半功倍,也清楚她為什麽可以輕易地得到陳競全的倚重與信任,因為她認真且負責。


    認識她久了之後才明白她的處世方針,她認為做對事比做對人還重要,所以她不會逢迎拍馬,所以她會因為想做好工作而尊重、協助她的上司,她坦白地告訴他,在其位謀其事,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公司的一分子,而不是屬於某個人,即使她現在是他的下屬,會聽他的指示,但她忠於的是公司,而不是他,所以一旦他不是她的上司,她就不會再聽他的。


    聽了有點不是滋味,但他認同她的看法,同時也更加清楚她沒跟陳競全一起離開的真正理由。


    過去他總認為女人通常是感情最泛濫的生物——其中以他母親為代表,但趙嬋娟已經讓他打破這樣的印象,至少,他知道女人一旦理性起來,處理事情絕對幹淨俐落,不會拖泥帶水,且跟男人一樣負責,趙嬋娟贏得他的尊重與友誼——而他從沒想過會跟女性成了好朋友。


    這幾年,因為全心專注在事業上,即使曾經在待在日本期間,跟幾名日本女性有過交往,可因國情及價值觀的不同,總難讓他真正的投入進去,戀情談得無疾而終,回到台灣後,則因忙到沒天沒地,更無暇追求女性,除了母親外,趙嬋娟便成了他最親近的女性。


    她的好廚藝固然是讓他喜歡跟她一起吃飯的原因,但和她相處在一起是那樣怡然自得,他可以自然放鬆,可以跟她無所不談,不知不覺,他愈來愈愛待在她的小窩裏,他房子幾乎已成為隻是他睡覺、洗澡的地方,而且才離開五天,他就開始想念她的——料理。


    如果她知道自己一聞到牛肉味就會想到她,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想到這,他就忍不住搖頭哂笑。


    隻是——他眉頭微微皺起。


    為何夢中的他在認出是她時,為何沒有停下來?反而還想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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