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斯一點不避諱正在舉行的獻俘儀式,安排我們在原地等待後,自己直接從俘虜們中間跑了上去。雖然靠近階梯時,挨了一鞭子,他還是跪倒在了地上,稟明了自己要說的事。


    國王很快派了侍官過來,讓我們把車子推過去。


    這次不等國王先動,元老們就爭先搶後的跑了上來,圍著木車觀賞。國王上前後,隻看了一眼,疑惑的問:“這是車子,還是囚籠啊?”


    我稟明說:“大王,這還隻是一個車架子而已,請大王為其加上車蓋,和遮擋,乘坐此車巡視廣場,讓新來的奴隸們都知道大王王後的風采和威嚴。”


    國王點點頭,甚是滿意:“沈長樂,你果然是個天才啊。來人啊,將這輛車推進王宮,修飾好之後,我要乘坐此車。”


    侍官們應命而去。國王走開後,幾個元老上來催問他們的車,什麽時候才能做好,而且能不能也做得這麽氣派。


    我全部應聲答應後,他們才走掉。國王和元老們回到階梯上後,也不去管那些奴隸了,一直讓他們跪著。等了大約一個小時後,兩頭黑牛拉著裝飾一新的木車走了出來。車頂他們采用了黃色的銅頂蓋,車上用白布給搭起來了。如此一來就再也不會像個牢籠了。


    木車停到階梯前後,我和周芳怡被叫了上去。


    國王有些遲疑,指著木車問道:“這就行了嗎?”


    我點點頭說:“隻要牛溫馴,是很安全的,要是牛不聽話的話,那責任就不在我了。”


    國王點點頭,讓一個侍官跪在了地上,自己和王後踩著他的背,由左右兩個人攙扶著鑽進了車裏。我見他們都不知道把窗口給剪開,裏麵的人怎麽看得見外麵呢。就比劃著讓兩個侍女把窗口處的布簾給弄好了。王後掀開布簾,朝外麵的人微微笑著,嫵媚入骨。


    有侍官牽著牛,拉著木車在廣場上巡視了一周,圍觀的桫欏人都紛紛下跪叩拜。


    繞回來後,王國心滿意足的說:“這才是一個國王該有的待遇。”


    王後指著我說:“大王,你可應該給這個下等人獎賞點什麽?”


    國王點點頭,問道:“沈長樂,你想要點什麽賞賜。”


    “能為大王和王後效忠已經是我的榮幸了,不需要任何賞賜。”我真心想說,你要獎賞就直接給啊,問的話,我一個奴隸能要什麽呢?


    “咳。”格斯在我旁邊忽然很大聲的咳嗽。


    我趕緊說:“大王,我製作這輛車,格斯將軍幫了很多忙,你要賞賜的話,就賞賜他吧。”


    國王嗯了一聲,思忖了片刻說:“那就給格斯將軍提升軍階兩級,賞賜沈長樂十斤肉吧。”


    格斯撲通一聲跪下了,激動的連連謝恩。


    “你他媽真實際。”我忍不住的罵了一句。十斤肉也敢說是賞賜。


    周芳怡捂嘴偷笑。國王對車子愛不釋手,一個人坐了上去,招呼王後回宮,元老們回家,自己要坐著牛車巡視王城。


    往回走的時候,格斯的喜悅和我的鬱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絮絮叨叨的說,提升了兩級軍階,他就可以管理數百人了,而且每個月可以多拿二十個白幣。


    我怏怏得道了聲祝賀,他樂完了,過來安慰說:“沈長樂,你別不高興,十斤肉對於你們下等人來說已經是很高的賞賜了。你不是在元老們那裏賺了很多白幣嗎?如果你不是下等人的話,你在我們桫欏現在已經是有錢人了。”


    “能有多有錢啊?”我怏怏的問道。


    他盤算了一番後說:“可以買很大的一棟房子,可以買好多傭人和女人了。”


    “可我不是桫欏人啊。”他的話在我聽來,就跟放屁差不多。


    回到樹林裏不久,就有人把十斤肉送來了,同時還帶了一句話,奧古斯得到了一百斤肉的賞賜。我根本不在乎奧古斯得到了多少賞賜,始終為自己隻得到了十斤肉而鬱悶。


    不過十斤肉是牛肉,都是肥嫩的瘦肉,晚上砍完樹木後,我就讓大家烤著吃了。順便讓格斯帶了句話回王城,以後想要車的人就別送錢了,直接送肉之類的吃食就好。


    硬幣多了,我們到時候也帶不走,還不如要點實際的東西給六十個跟著我的奴隸,改善夥食呢。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每天都在帶著自己手下的人,在趕製像牢籠一樣的貴族在專用木車和拉石頭用的木車。因此好處源源不斷的送了過來,格斯和那些士兵也不間斷的從我這裏得到好處。大家相處的已經親密無間了。他們對我們的看管,大為鬆懈。我開始為逃跑做細密的策劃和準備了。


    但就在這時候,周芳怡開始出現嘔吐現象,一天下來能幹嘔好多次。剛開始的時候,我和她都以為是她肚子不舒服,但兩三天後見還是那個症狀,就意識到她可能是真的懷孕了。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的,那種事十之八九都能看出來。


    一次她幹嘔完了後,含著眼淚說:“完了,看來是真的懷上了。那些生了孩子的婦女也說我是懷孕了。而且我這個月一直沒有來大姨媽。”


    看著楚楚可憐的她,我歎息了一聲。


    周芳怡推了我一把:“沈長樂,我說我懷孕了,你這是什麽反應呀?不想要我們的孩子是不是?”


    “當然不是了。”我伸手摟住她說:“你這個時候懷孕時機不對啊。我都打算找機會逃跑了,可你一懷孕,我們還怎麽跑啊。”


    “剛懷上有什麽關係呀。”周芳怡說:“肚子還沒變大呢,你放心吧,我能跟著你們一起跑的。”


    我責怪的說:“你是不是沒長腦子啊,懷孕了要靜養,亂動的話,容易流產的。”


    “不會呀。”她眨了眨眼睛,抹掉了淚花:“卡其布部落的女人們都跟我說了,她們懷孕的時候,什麽都做,還不是照樣把孩子生下來了。我們到荒島也有半年多了吧,我的體質現在很好了,肯定不會有事的。”


    “再說吧,反正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到傷害的。”我想在她懷上我們孩子這事上,不會有人比我更加開心了。


    周芳怡依偎進我懷裏,不再說什麽。


    樹林裏基本都是我在掌握著一切,格斯早已是一副退居二線的表現了,一個多月以來,我們的表現也的確足以讓他們放心了。為了讓周芳怡好好養胎,我就每天拿出一些硬幣來,讓格斯幫著從集市上帶點好吃的東西過來,讓做飯的女人單獨做給她吃。


    幾天下來,格斯就看出來是怎麽回事了。


    一天給我們送來吃的後,他靠在牆壁上說:“沈長樂,等陵墓建設完了,你還是給我做家奴吧,你的兒子可以陪著我的孩子念書,將來他長大了,也會做家奴,而不是一個奴隸。這樣就不會受苦了。”


    “那我先謝謝你了。”呆的時間長了,他們的話我也會了很多,基本能夠交流了。


    他一擺手:“沒事,你也知道我畢竟是要成為大將軍的人。”


    我嘿嘿一笑,他走的時候,真想一腳踢上去,元老們的家奴我都不願意做,哪會屈服於這個家夥,尤其是還想讓我的孩子將來也做家奴。那我們家世世代代都得給他們家走差事了。


    說歸到底,凡事還是老人有經驗,晚上歇工後,我找到烏瓦,說了周芳怡懷孕的事,我們逃跑似乎得推遲了。


    烏瓦開導說:“長樂王,我們已經追隨你了,就會一定追隨到底的。你盡可以放心得讓她把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們再逃走。”


    “可那還得差不多一年以後啊。”時間越長,就越是不敢去規劃,因為誰都不知道中間的日子裏會發生什麽事。


    “長樂王,孩子是最重要的,隻有種族不停的延續下去,才不會滅亡。”烏瓦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充滿了悲嗆。


    “我明白了。”我點點頭,望著漫天的繁星:“你多幫著安撫一下其他人吧。我會再好好想想的。”


    烏瓦離開後,我一個人靠在樹幹上,盯著天空許久,也就是在這片沒有被汙染過的地方了,能夠不受任何阻礙的看見滿天繁星,璀璨的銀河,還有偶爾劃過天際的流星。


    “沈長樂,你到哪兒去了?”周芳怡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我爬起身來,衝她招了招手:“這兒了呢,怎麽了?”


    她走過來,拽著我手臂往木屋裏走:“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回屋睡覺。”


    我指了下天空說:“這不是正在看星星嗎?”


    “星星有什麽好看的。”周芳怡也仰頭望了一眼:“哇,好美哦,我們一起坐過去再看會兒吧。”


    她這個轉變,我讓真是猝不及防。但她有這個要求,我就隻能配合了。自己先在堆碼的木頭上坐下後,讓她坐在了我身上。


    “老公,你看星星的時候在想些什麽呀?”周芳怡問道。


    “想寫一首詩吧。”我打趣的說。


    她扒了一下我的臉:“去你的。”


    忽然有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周芳怡趕緊坐了起來,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許願。


    完事,我還沒來得及問她許了什麽願,竹林裏護欄外麵就亮起了幾盞小燈,有人過來了。正疑惑之際,他們推開木柵門走了進來。


    到了跟前後,我看見是兩個侍女。格斯代為轉述說:“沈長樂,大王請你入宮。”


    “請我入宮?”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讓我這個下等人進宮好像是不可能的事,而且還是大晚上的,真叫人搞不明白。


    “請吧。”兩個侍女說道。


    我知道我問了,她們也會說不知道,就跑去卡其布部落女人住的木屋,叫了兩個女人出來,讓她們陪著周芳怡。自己跟著兩個侍女走了。


    一路上就我們三個人,連個士兵都沒有,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還從來沒見過這麽深的套路。


    時間已晚,進入王城後,到處都是黑燈瞎火的,她們帶著我從一條小道七歪八拐進入了王宮,裏麵建築繁多,一幢挨著一幢,隨處可見小橋流水的雅致景觀。進入王宮後走了十幾分鍾,我被帶進了一個光線暗淡的宮殿裏,白色的牆,白色的布簾,等兩個侍女離開後,我隻覺得後背發涼,感覺像是進了殯儀館似的。


    我往前走幾步,發現是一處寢宮,裏麵有寬大的床,還是梳妝台,到處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芳香。就是沒有一個人。


    我在一步階梯上坐了下來,總不相信他們是想在這裏把我給殺掉。等了數分鍾後,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一個白衣勝雪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完全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是她把我叫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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