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房子頂上的火光,先是一小團,但緊接著迅疾的蔓延開了。中間那一團燃得最是旺盛,像是被包在什麽東西裏丟到房子上去的,散開後,還有火紅的塊狀物從房頂上滾落了下來。


    牛仁和劉哲趕緊帶著人朝著火的房子後麵追了上去,我讓王建軍他們沿街大喊大叫,把睡著的人都叫起來,自己帶了另一部的人去房子裏轉移傷員。並讓路穀力飛去海邊告訴在那裏站崗的人不管這裏發生了什麽事都要堅守在原地,不能讓敵人用調虎離山和聲東擊西的詭計乘機逃離出去了。


    房子和房子之間,隻有數米的距離,風一吹,就能把火帶到另一棟房子上麵去。


    把傷員都轉移到耕地裏後,我們又趕緊去食堂拿來所有的鍋碗瓢盆,往著火的房子上澆水。可這根本就遏製不住房子燃燒的速度。


    這種情況下隻能改變策略了,我呼喊道:“大家往沒著火的房子那邊跑,用水把它們都澆濕,不要讓所有的房子都燃著了,還有森林,絕對不能引起大火。”


    眾人聞言,又趕緊朝兩邊跑去,這樣一來火勢才稍微受到了控製,但著火了房子周邊的樹木,我們控製不了,雖然樹葉翠綠,但在大火的焦烤之下,也燃燒了起來,很快就連成了大片的火光,完全是一副火樹銀光的景象。


    “長樂,這怎麽辦啊?”王建軍急乎乎的喊道:“這樣下去,整個島嶼都會化為灰燼的。”


    “實在不行,隻能往海邊逃了。你帶著大家轉移,我去找牛仁他們。”我吩咐道。


    他們幾個行動起來後,我就帶著幾個人繞道往樹林裏跑去。在魚塘和燒窯的地方跟他們回合了。


    我上去問道:“找到人了嗎?”


    “沒有。”牛仁搖搖頭:“我們追過來的時候,還看到過兩個黑乎乎的人影,但轉眼就不見了。”


    “他們一定就在這附近,仔細的搜找。”我就不信他們還能飛天遁地了。


    大半個小時的搜找結果,讓人很是失望,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都沒有一點大吳部落人的蹤影。


    我正準備帶他們去海邊的時候,劉哲忽然喊道:“長樂王,我再這棵刺樹上發現了一塊衣服布料。”


    我們忙跑了過去,仔細一瞧,是一塊做衣服用的麻布。我觀望著周邊的環境,他們似乎隻有一個去處了,要麽是樹林區那邊山崖下的山洞,要麽就是上了岩山。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走,往岩山上去。”我招呼道。


    “我們沒有幾根火把。”牛仁勸阻道:“上麵崎嶇不平,我們這麽貿然上去隻有被殺的份兒了。”


    我停下來,轉過身說:“那我們就先到海邊去再做計議吧,隻要他們跑不出這個島嶼就行了。”


    火勢已經完全不在人為控製的範圍之中了,我們往前跑了幾百米就被擋住了去路,樹林深處又艱難於行,隻能退了回去,從靠近後麵山崖的地方繞回部落,通過河上的橋進入耕地區,邁開腳力的往外邊跑。


    半道上天色愈發黑暗,火勢也急遽加大,我們跑過的地方不需要借助火把的照明,都能看見腳下的路了。


    跑到海邊後,看見其他人也轉移到了耕地這一邊的海灘上。我們從之前砸開的缺口魚貫而出。


    “整個島嶼都毀了。”有人哭著喊了起來。


    他話音未落,忽然一聲雷鳴從天而降,讓所有人都受到了驚嚇。


    我們在荒島上的第三個雨季就這麽不期而至了。很多原住民在沙灘上跪了下來,祈求上蒼快點降下大雨。


    可半個樹林區都燃燒起來後,天空上還是一片電閃雷鳴的恐怖景象。每一次雨季第一場雨的到來,總是要做一番充分的準備工作,生怕誰不知道要下雨了一樣。


    好在半個小時後,大雨終於降臨了下來。我安排著讓那些女人和傷員們躲進了碉堡裏。又派了不少弓弩手藏到部落通往海邊道路出口附近的碉堡裏,架好弓箭,防備孫鑄他們突然跑出來。


    我們剩下的人則趕到路口附近,冒雨堅守著。


    在大雨的衝擊下,大火很快熄滅了下去,整個島嶼迅速變成了一片漆黑。隻有幾根火把從堡壘的縫隙裏漏出了黃紅色的微光。


    瓢潑的雨水將我們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心涼。而島上沒有一點異動。


    崔誌提出了一個假設,那就是大吳部落的餘眾,極有可能不會乘著這個時候逃走,畢竟海上的浪很大,還得麵對我們的攻擊,他們冒險出海的話,危險性太大了。而他們躲藏的那麽嚴實,正為了能夠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躲進了山洞的深處?”我問道。


    崔誌說:“地下王國在河流的登岸口也派遣了很多士兵,他們是沒辦法從地下通道跑去其他島嶼的,但是我們一直沒有進山洞深處搜查過,他們躲進去了也不奇怪啊。”


    我氣惱的問道:“你和孫鑄不是說,你們把整個島嶼都搜遍了嗎?”


    崔誌解釋說:“是搜遍了啊,但我們沒說把地下也搜遍了啊。我們想著他們要是在山洞裏做飯的話,肯定會有煙霧冒出來的,如果不做飯的話,他們豈不是就餓死了。所以我們判定他們應該是沒有躲進去的,危險又大,才沒有進入山洞深處去搜尋的。”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建軍的主意啊?”我隻能怪自己之前詢問的不夠仔細了。


    崔誌降低了聲音說:“當然是建軍的了,誰讓他年紀大,他是個哥呢。”


    這種事情剛好符合王建軍的性格,現在追究也沒有用了。我擺擺手:“行了,不討論這個。雨太大,距離遠了,大家聽不到我說話,我們分頭去通知,讓大家把大吳部落的木筏全部砍斷繩索,放進海裏去,把我們的小木船也拖拽上來,然後大家一起到木船上去避雨。”


    崔誌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說:“你早該這樣安排了,都快被淋死了。”


    我點點頭,沒有再多說話。拿著斧頭帶頭去做事了。雨大浪急,稍微往海水裏走深一點,就感覺站不穩腳了,光是放走那些巨大木筏就耗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把幾個木船也轉運到紅磚防護牆下麵了,我們才依次上船。大船上設置了泄水裝置,所以並沒有多少的積水。船艙裏呆滿人後,又往船上的三間小屋裏裝。


    呆在小木屋裏,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夜和雨的了。因為大浪的關係,大船還總是輕微的搖晃。極力的想要把它拖拽進海水裏去。


    這大雨一下就下到了天亮,才稍微減弱了些許。


    我去幾個房間和船艙裏檢查了一下,隻有幾個人被雨給淋感冒了。長期的險惡生存條件,讓我們這些落難者的體質也比以往增強了許多。


    我挑選了幾個精壯的年輕人,和牛仁帶著他們下了船。一個碉堡一個碉堡的去查看情況。裏麵淋不到雨吹不到風,他們也就安然無恙了。


    一個碉堡裏麵有三平方米的空間,能擁擠著呆下十個人。在建立這些碉堡時,孫鑄是費了心思的。


    查看完碉堡後,我們也躲進了道路口的那個碉堡。


    牛仁說:“今天該怎麽辦啊?要是一直找不到他們,我們都得餓肚子,這麽呆下去可真不是個事。”


    我說:“你忘了我們在島上不是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呆嗎?”


    “哪呀?”牛仁不解的問。


    我說:“燒窯裏麵啊,一個裏麵就能呆下一百多人,大家擠一擠先住在裏麵是不成問題的。”


    “建軍他們說裏麵都是紅磚,應該孫鑄他們自己燒製的。”牛仁說。


    我笑道:“那不是更好嗎,我們正好可以用那些磚塊搭建臨時的房子。”


    “對啊,這個好。那我們什麽時候行動?”他來了興致。


    我朝外麵望了一眼說:“據我的經驗來看,想要雨停下來很難,每次雨季的第一場雨都會下很久的。這樣吧,我帶著人去燒窯那邊,你帶著人在這裏跟大船上的人一起堅守。等我們把燒窯清理出來了,雨暫歇的時候,再來接走那些傷員。”


    “那行,你們動作麻利點啊。”牛仁摸著肚子催促說:“可不能把我們都給餓死了。”


    我點點頭,從碉堡裏走出去,上船把裏麵的人叫出來了大半,一起進入了島嶼。河流這邊的耕地和竹林幾乎沒有遭殃,河對岸就是一片死寂的灰暗了。


    河上的木橋還在,但是河水已經上漲了許多,好在我們之前修建的人工河流已經完事了,不然我們在這個島上是呆不了幾天的。


    到了部落時,我們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看著一片灰燼和殘垣斷壁,哪個人會不傷感和難過呢,畢竟它們是我們大半年的心血。


    一番感歎後,我催促著大家朝樹林裏進發,地勢低窪的地方已經形成許多小水塘和溪流,滿地都是黑色的灰燼,那些樹更是被燒的隻剩下黑乎乎的枝幹了,隻有靠著山崖下麵和樹林區邊緣一層的區域還存留著一些綠意。燒毀麵積達到了幾百畝之多。曾經植被茂盛的島嶼,現在已經能夠一覽無餘了。


    魚塘裏的水也快漫出來了,幾個大燒窯被雨水給浸濕,但它們經受過高溫的燒烤,受不到一丁點的損害。


    我讓一部分人拿著弓弩警備,其他人放下所有武器,一起搬磚,走到磚窯前,我發現下麵的出口也塞滿了磚,這讓我甚是奇怪。燒磚是不可能被堆碼到出口的,這樣一來就不能做到完全封閉,讓燒窯內的溫度達到將土磚燒製成紅磚的溫度了?但很快我就釋疑了,或許是孫鑄他們燒好一窯紅磚後,故意把出口給堵上的。至於用意何在,就不得而知了。


    搬開裏麵的磚還沒有幾層,就聽見有人喊著說,燒窯裏麵是中空的。我跑上去讓他們把堵住出口的磚塊全部卸了出來。裏麵空空如實,因為窯頂被封住了,裏麵隻是微弱的亮光。


    我讓在另外兩個磚窯出口搬磚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忙活,都拿著弓弩分別守住三個出口。毫無疑問,一直不見蹤影的孫鑄他們,就躲在這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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