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安心中佩服寧王,更確切地說他是擁戴溫文爾雅、才華橫溢的太子。因為太子跟寧王關係密切,便被定上了太子一黨的印記。


    且覺得皇上在處理「寧王大案」中太過輕率,證據還不確鑿,就把寧王一家發配去了北寒之地。絕大部分朝臣都知道皇上是因為失去太子傷心過渡,拿了寧王當出氣筒。


    幾年前,皇上有些後悔了,朝裏便有大臣開始為寧王叫屈,潘子安也參與其中。雖然潘子安沒有實權,卻也有資格給皇上上折子。當然,皇上看不看,理不理,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那次潘子安振臂一揮,許多學子生員也跟著湊熱鬧,寫了不少洋洋灑灑的萬言書。


    這也是皇上對潘子安最滿意的一次,覺得這種討嫌的人有時候還是有些用處。當然,潘子安是不知道皇上的這個心思。


    潘駙馬聽了錢滿江的話後,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太後壽宴開始後不久,傳聞身患重病將不久於人世的寧王竟然現身了。當時,三皇子和葉紳吃驚和惱怒的的樣子有目共睹。他們當夜就開始追捕你……」


    潘駙馬指尖敲了敲書案,了然地笑了笑,沒有繼續往下問。話峰一轉,說道,「你家小女非常乖巧,她是我的小友,我們很是有些共同話題。」想到錢亦繡,他便又想到了那副名為「盼」的繡屏。


    他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了一番錢滿江,說道,「聽繡兒說,他父親已經死在了鬆江裏。隻有她母親堅信她父親還活著,日日盼著丈夫的回歸,繡出了那幅名為‘盼’的繡品。那幅繡品,在我看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堪稱‘曠世絕品’。可惜啊,最終卻落在了壽王府裏」


    一聽妻女,錢滿江的眼神柔軟下來,笑道,「是,我的繡兒乖巧懂事,我的月兒聰慧靈秀,她們都在盼我早日回家。為了她們,我必須要好好活著。謝謝潘先生救了我。」說著又躬了躬身。


    「月兒?月兒?」潘子安似乎沒聽到別的話,重複著這個名字。


    錢滿江紅了臉,趕緊解釋道,「末將一慌,便把我妻子的閨名說出來了。」


    潘駙馬的心情似乎一落千丈,他揮了揮手讓錢滿江下去。還說,「你想在這裏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怕得罪葉家人。」


    錢滿江躬身抱拳道,「不了,末將下晌就出去。」


    潘駙馬冷笑道,「一定要出去?是出去當靶子嗎?你剛才還口口聲聲說為了你的女兒、妻子要好好活著。可若是昨天你沒遇到我,你已經死了。」


    不知為什麽,想到跟自己女兒有些掛像的那個小女娃,還有那個從未謀麵卻跟女兒有同樣名子的小婦人,他就不願意讓錢滿江出去涉險。


    錢滿江說,「昨天是例外,沒想到他們在軍營裏就敢動手……」有保護我的人,已經安排好了。


    後麵的話錢滿江沒說出口。


    錢滿江又無奈地說:「已經上了這條船,即使再艱難也必須咬牙走下去。不過,為了家人,末將會珍重自己。


    潘駙馬突然有些羨慕眼前的青年起來,他至少還會為了妻子女兒珍惜自己,可自己呢?他讓小廝把吳止叫來。


    吳止不是家裏的護院,也不是奴才。他早年間是個遊俠,武藝高強,性格豪爽。


    因潘子安喜歡遊山玩水,本人又太俊俏多金,每次出行都要帶大批護院保護自己的安全。雖然現在是太平盛世,總要以防萬一不是。


    潘子安在一次出行中,偶然結識了吳止。見他武藝極高強,對山路水路都熟悉,又會觀天術(氣候),處理突發事情很是有一套。便想把他請回府裏,專門保護自己出遊時的安全。


    吳止本不是能靜下來的性格,但因為那時他的母親正好身子不好,便答應了潘子安。這樣,既可以把母親接到京城安頓好,還能請好大夫給她看病。自己也能時時隨潘先生出去遊玩,不用一直呆在家裏煩悶。


    他便帶著母親來了京城。潘子安專門給他買了個小院,安頓好他母親,又出錢給他娶了個媳婦。


    自從有了吳止,潘子安出行時就不用帶那麽多人了,也放心了許多。


    潘子安最恨自己的是,女兒那次出事時,他讓吳止去辦其它事而沒帶在身邊。若是吳止當時在場,或許就能看出天氣不對,而提前做好防範措施。退一萬步說,即使保不住女兒的命,也會在第一時間找到她的屍首,而不是讓她被野物吃了。當時,大批官兵在深山裏找到「她」時,隻看到她的兩樣首飾,還有下人殘缺的遺骸……


    不大的功夫,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此人正是吳止。


    潘駙馬說道,「你給這位錢將軍準備一匹好馬,一把好刀。」


    吳止答應著下去準備。他心裏有些納悶,先生是最喜不多事的人,沒想到能為這個年青人做到這一步。


    錢滿江謝了潘子安下去。他又歇息了一陣,養好精神,吃了一頓飽後。淡墨不僅拿來一把好刀,牽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還把那把已經泡過水的扇子還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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