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亦繡讓紫珠去臨香苑把潘先生請來。


    潘外公正在屋裏看書,他以為這個天小兄妹不會出去。聽紫珠這麽一說,簡直樂開了懷,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呐。


    沒多久,橋對麵就出現了一位穿著廣袖長袍披著白底藍花披風的男人。煙霧迷離中,他舉著一把油紙傘緩緩走來,到了橋中心便住足不前,向這邊深情地凝望。披風和長發在風中飛舞,更顯得他挺拔飄逸,氣韻不俗


    這真是一幅美妙絕倫的水墨風景畫呀。


    小兄妹見風景區有人了,才止了哭,一個指著那裏「啊、啊」地叫,一個使勁拍巴掌。


    受孩子們的影響,程月好像對風景區的那個人也不再像原來那麽反感了。


    小兄妹看夠了玩夠了又打起了哈欠,眾人才回了望江樓。


    剛進門,吳氏的丫頭小翠急急走來,說太太找繡姐兒,二房出事了。


    錢亦繡聽了一驚,趕緊跟著小翠去了正院。吳氏已經走出上房,看見錢亦繡,伸手牽著她向外院走去。嘴裏說著,「那個唐氏,老天怎麽不劈死她。喪良心啊,原來她想把你娘賣了,還想謀咱們家的家產。現在更好,連自己的親外孫女都能下那個死手……」


    又吩咐小翠去拿一百個雞蛋,一隻母雞,兩斤紅棗,兩斤紅糖,隨後去錢滿朵的家。


    今天晌午,花溪村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唐氏打李阿草的時候一失手,把她推倒在地,正好腦袋磕在一塊石頭上,磕昏過去了,血流不止。唐氏也嚇著了,想跑,正好被住隔壁的謝虎子的娘和媳婦看見。


    她們喊來了眾人,把李阿草抱去床上,又讓人趕緊把林大夫請來,才發現李阿草身上青青紫紫滿是傷痕。


    鄉下有虐待女孩的人,但絕大多數的人家是關著門打沒人知道。現在這種事被人傳揚開來,村人們都議論紛紛,大罵唐氏壞良心。


    吳氏一路罵著來到了村口錢滿朵家的小院。


    錢老頭、錢老太、錢二貴、錢滿多都在,小王氏正紅著眼睛給李阿草喂湯藥。李阿草小臉蒼白,頭上纏了一圈白色繃帶。


    錢滿朵也回來了,正哭著跟錢老頭和錢老太為唐氏求著情。


    錢亦繡暗罵著錢滿朵,這個時候不知道心疼女兒為女兒討公道,卻還幫著凶手求情。再是親娘,也不能讓她害自己的女兒呀。也真是拎不清。


    吳氏來到床邊拉著李阿草的小手就抹起了眼淚,說道,「多好的孩子,懂事,乖巧,勤快。唐氏那個壞婆娘,她怎麽下得去手啊。」


    錢亦繡也紅了眼圈,說道,「阿草,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她再打你,你就去告訴太爺和太奶,讓他們給你作主嗎?」


    李阿草的眼神還有些失神,囁嚅地說,「我不敢。」


    錢老頭聽了更氣了,先指著錢滿朵罵道,「也隻有你這個當娘的如此狠心,連親閨女都不知道護。」


    又用煙杆使勁敲打著錢二貴,罵道,「沒用的東西,連個婆娘都管不了。你但凡能夠硬氣些,那個惡婆娘也不會做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


    錢二貴臉通紅,直說,「爹莫氣,爹莫氣,兒子回去就收拾那個婆娘。」


    錢滿朵趕緊說,「也不能全怪我娘。我娘也是好心,想教阿草做事。都怪阿草反應慢,我娘一著急就……」


    錢老太氣得罵道,「糊塗東西,我老錢家啥會有你這樣的傻閨女。這麽好的娃子不知道疼惜,由著人虐待,現在還赤口白牙說混話。」


    不一會兒,小王氏端上來一碗雞湯喂李阿草。李阿草一看雞湯,心疼得眼圈都紅了。小王氏笑著安慰道,「這是舅娘捉來的雞,不是阿草家的雞,放心喝。」


    吳氏說道,「我也帶了些吃的,這些可都是給阿草補身子的。」言外之意可別進了別人的嘴。錢滿朵現在雖然勤快了些,但嘴饞的毛病還沒太改。


    錢亦繡知道吳氏的意思,便說道,「朵姑姑天天忙著掙錢,以後讓咱們家的旺嫂子每天來一次,給阿草妹妹弄吃的。」旺嫂子是長工李旺的媳婦。


    他們呆到天色快暗下來,才起身回家。出了院子,看見錢滿河急匆匆地去看李阿草。


    唐氏的三個兒女,她不在意的錢滿河和錢滿婉都不錯,唯獨最喜歡又時時帶在身邊的錢滿朵被養廢了。


    第二天下晌,一件更大的事情傳來了歸園。好麵子的汪氏先去二房跟唐氏大打出手,接著回家大鬧,然後又拿了一根繩子上吊,好在被人攔了下來。


    原來多多的一門好親事因為唐氏被攪黃了。


    男方今年十三歲,家住十裏鎮,有幾百畝良田,據說還有一個在省城當大官的舅舅。男孩子的學問也十分好,今天春天已經中了童生,明年就下場考秀才。


    這門親事也是男方家主動找上來的,說白了還是看上了錢家三房的勢。知道錢滿江當了大官,還是寧王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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