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又狠狠戳了金銳一下,緩緩收手,嘴裏冷笑:“一點規矩都沒有,打你也活該。”


    “包裏的東西拿老祖宗我過手。”


    金銳沒轍,嘴皮不停輕動,罵罵咧咧。


    從包裏抽出來文征明的《煙雨錦山圖》遞給老頭:“給你開開眼,你見過這東西沒?”


    老頭點點中指,大媽會意,推著老頭到了旁邊的紫檀條案上。


    接過《煙雨錦山圖》攤開放好,麻利地拿出手套來給老頭戴上。


    老頭湊近了一看,頓時迷了進去,嘴裏嘖嘖有聲,淡淡的眉毛不停的揚起。


    “噯,我說,你會看嘛?眼鏡都不帶,高倍鏡也不帶,你看得清楚不?”


    老頭都懶得搭理金銳,鼻子裏冷哼一聲。


    伸出手在泛黃的畫卷上隨手摸了幾下,看了半響,回頭叫道:“臭小子,這畫哪來的?”


    金銳沒好氣叫道:“少管!”


    這時候,一品堂坐櫃的,一位六十來歲的老者下了樓,進了小廳,跟金銳握手自我介紹之後,衝著老頭禮貌點頭。


    隨即戴上眼鏡和手套,開始上手這幅《煙雨錦山圖》。


    能在一品堂坐櫃的可不是一般人,放出去的話都是各大拍賣會的首席鑒定師。


    楚坐櫃粗看了畫境和畫意,覺得靠譜之後,再檢查紙質,都覺得不錯。


    最後看印章的時候卻是楞了。


    戴上了高倍獨顯放大鏡,湊在印章這地方看了好半天,黯然搖頭。


    “金先生,這幅畫我看不準,畫境畫意畫法畫工都對,紙質年代也對,可這…印章…”


    金銳哦一聲,笑說:“印章有什麽不對?”


    楚坐櫃嗬嗬笑說:“三百年前的印泥就像是昨天蓋上去的,文征明用的印泥也太好了些。”


    金銳有些失望,一品堂坐櫃就這水平!?


    算了,還是榮寶齋走一趟吧。


    正待起身收畫走人,坐輪椅的老頭卻開口說話了,抬頭對著楚坐櫃大罵。


    “你這小鬼什麽眼力界兒?大開門的精品都能認錯!?誰?誰教你的手藝?啊,小混蛋,幾十年白活了你!”


    楚坐櫃楞了半響,看看老頭,嗬嗬說道:“這位爺,罵我可以,但不能帶著我師父罵,您是老行家,規矩你該懂。”


    老頭怒道:“在老祖宗我麵前,隻有我跟人講規矩,沒人敢跟我講規矩。你師父是誰?活的叫他滾過來見我,死了我去刨墳鞭屍。”


    金銳瞠目結舌,暗叫厲害了我的爺。


    這個一言不合就開打的老頭脾氣可比哥還暴躁呐。


    鞭屍都出來了。


    楚坐櫃變了顏色,冷冷說道:“家師故宮博物院晁如昌。敢問老前輩的名號?倒要請老前輩指點晚輩,這畫他真在哪?”


    老頭嗤之以鼻:“晁如昌!?沒聽說過。”


    楚坐櫃勃然大怒。


    老頭揚揚手裏的手杖,曼聲叫道:“至於指點!?老祖宗我憑什麽要指點你?白學了我老祖宗的手藝?沒門兒!”


    “我說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


    “就算他是剛剛畫的,隻要我點頭,那他就是文征明做的。”


    金銳呆了呆。


    這特麽誰啊。這麽大口氣!?


    老年癡呆麽!


    多半是了!


    楚坐櫃怒道:“你這是倚老賣老咯?這幅畫立意隻是一般,畫工雖好,但略顯呆板,該黑的不黑,該濃的又偏淡,紙質雖然是明朝中期不假,但卷軸用的是一般木料…”


    “最大的問題在於印章印泥。這麽多年了,還紙背都沒沁透,就跟新的一樣。”


    “畫最多也就到民國。”


    金銳咳咳兩聲,正準備跳出來打臉,輪椅老頭衝著楚坐櫃就吐了口唾沫。


    楚坐櫃措不及防,正被這口唾沫吐臉上,氣得渾身發抖,厲聲大叫:“保安!保安!”


    “給我把這個倚老賣老的老東西轟出去。”


    像一品堂這樣擁有自己拍賣會的大公司,保安那是標配。


    沒兩分鍾,兩個保安就到了小廳,看見是個坐輪椅的老頭,也不好動手。


    老頭卻是火大了。


    衝著楚坐櫃破口大罵,揚起手杖指著兩保安罵道:“你們倆小混子敢動老祖宗一下試試?抽不死你們我。”


    老頭身後的中年大媽就站一邊,微笑著不說話。


    “看來一品堂也就這樣了,這畫我賣榮寶齋去。老爺子,你跟個二把刀較個什麽氣,不值當。”


    楚坐櫃不幹了,冷冷說道:“金先生,不是楚某吹,您這畫在天都城他就賣不出去。”


    金銳樂嗬嗬笑了:“你說賣不出去就賣不出去了?你以為你是活化石啟光?天都城你說了算?”


    楚坐櫃冷笑一聲:“我說了算不算,您試試就知道了。”


    金銳手摁著畫,冷笑著說:“感情古玩行裏不但有二把刀,還有黑社會?”


    輪椅老頭啪的下把手杖搭金銳手臂上,曼聲說道:“別動!”


    “這畫,我今天還非得叫一品堂的買咯。”


    金銳回頭,有些疑惑不解,呐呐說道:“我說,老爺子,您這是唱哪出?不是我說你,人老了,火氣就別這麽大。他一個小小一品堂,也遮不了這片天不是。”


    老頭怒指金銳:“不關你的事,老祖宗我難得出來一回,就碰見個不長眼的東西,非得好好收拾下不可。”


    “打電話沒有?”


    站金銳身邊的中年婦女微笑點頭:“老祖宗稍等,馬上就有人來。”


    金銳微微驚奇。


    五十多歲的老大媽居然也叫這老頭老祖宗,敢不成這老頭真是個什麽牛逼上天的人物。


    不過瞧這老頭德行,估計也牛逼不到哪裏去。


    火氣大,人品差,一言不合就開打。


    太不靠譜了。


    這邊楚坐櫃也在打電話叫人,竟然有人敢在一品堂撒野打潑。


    一老一小,聯合起來想訛詐一品堂。


    金銳聽了,瞪著眼叫道:“我跟這位老大爺合起來訛詐你一品堂?”


    輪椅老頭更是怒不可遏,指著楚坐櫃的大罵,手杖甩起來朝楚坐櫃的亂打。


    楚坐櫃的年紀也有六十多歲了,身嬌肉貴,哪是輪椅老頭的對手,被狠抽了幾下,打得哇哇叫。


    旁邊的保安看著,趕緊上前幫忙,卻被金銳給攔住:“你們幫誰?”


    “幫…”


    “滾一邊去,老頭跟老頭幹仗,你們插手算幾個意思?”


    “別說我沒警告你們啊,你們倆要是敢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保安苦著臉說道:“都是斯文人,打什麽架嘛,要不,我們一個拉一個,把他們拉開算了!”


    金銳搖頭:“兩老不死的,讓他們打,打個夠。”


    楚坐櫃雖然經不住老頭打,但好歹腳會動,打不過就跑。


    老頭則坐著輪椅,追了幾步追不上,累得氣喘籲籲。


    這時候,外麵衝進來幾個人,但見這種情況,勃然變色。


    “住手!”


    “快住手!”


    楚坐櫃的這時候躲在紫檀八仙桌下麵,見了來人,趕緊大叫:“經理,經理…”


    爬出八仙桌,躲開老頭,跑到來人跟前,上氣不接下氣,顫聲叫道:“經理,你來得正好,這個人…還有這個老頭,合起來要訛我們一品堂…”


    “老頭,老頭還大言不慚的說,今天非要把這幅贗品畫高價賣給我…我們…”


    來人年紀不大,不過四十多五十歲,聞言大怒,冷哼一聲:“喲嗬,這年月還有強買強賣的,想錢想瘋了嗎?”


    “報警沒有?老人家就算了,這個小青年兒,我看就請警察同誌去給他好好上一課。”


    金銳嘿嘿笑了。


    這時候,輪椅老頭轉過身,指著一品堂的經理叫道。


    “小子,你活膩歪了是不?敢說我想錢想瘋了,把你們家大人叫出來,我今兒還就是要訛你們,看你一品堂能把我咋地。”


    經理上前兩步,笑著說道:“老大爺,瞧你年紀也不小了,活這麽大歲數聽不容易的。回頭好好跟警察說清楚,這事兒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


    回頭衝著金銳又笑著說:“至於你,小夥子,那就是涉嫌欺詐勒索,這可不能賴我,是你自找的。”


    金銳哈哈大笑:“對,我是從犯,那老頭是我大哥。他是主謀,你找他去。”


    輪椅老頭衝著老板猛地又吐了一口唾沫。


    經理手腳利索,趕緊閃開,看看自己名牌西服,頓時就火了:“好,你等著。今兒要是不把你收拾了,我一品堂明天關門。”


    老頭嘶聲大叫:“想得美,不把這幅畫買了,我叫你一品堂從種花家消失!”


    經理一聽,陰森森冷笑:“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讓我一品堂消失。”


    正說間,又快步走進來一撥人,十好幾個。


    經理乍見其中一個,麵露驚喜,趕緊迎上前,老遠就伸出雙手,滿堆笑容,極盡諂媚謙卑。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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