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說了取消約定的話後,梁家幾人都極其震驚。


    無論梁家幾人怎樣請求,甚至梁錦昭紅著眼圈下了跪,也沒能讓潘駙馬和錢滿江改變主意。他們隻強調一件事,這次把梁夫人得罪狠了,雖然是崔家害的她,卻也是因錢家而起。


    就差明說,把未來婆婆得罪成這樣,還敢把女兒嫁進來嗎?


    潘駙馬和錢滿江走後,梁則重看到梁錦昭失魂落魄的樣子,斥道,「至於嗎,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再說,那錢小姑娘又不是定給了別家,隻不過你現在跟別人的機會均等,再努力就是了……」


    梁錦昭難過地說,「孫兒沒用,有約定都沒抓牢,約定沒了,再努力有啥用?過去她家在鄉下,哪怕我們相隔千山萬水,一年裏還能見幾次麵。可是現在,她家離咱家不過十裏路,我想見她一麵,比登天還難。」


    梁則重大著嗓門吼叫道,「史無前例的霹靂營你都建起來了,一個小娘子還追不到?沒機會,就找機會啊,笨!」


    又冷笑著對梁宜謙道,「你媳婦可算如意了,這樁親事真的被攪和了。她用長輩的痛心、兒子的傷心,還有她的臉麵,成全了某些人的心願。她多能耐!」


    梁宜謙跪了下去,痛心地說道,「爹,對不起。是兒子失察,讓婦人壞了家裏的大事。」


    「沒用的東西,連個婦人都管不了。」梁則重罵完,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向梁宜謙砸去。


    當錢亦繡聽說她和梁錦昭的口頭約定徹底取消的時候,心裏失落不已。她以為自己會鬆一口氣,結果心裏空撈撈的,極難受。


    她穿越到這裏,除了朱肅錦和小和尚兩個小屁孩,接觸最多的外男就梁大叔和張央了。


    張央不錯,是真正的經濟適用男。無奈兩人年齡差距大,還沒等自己這個「小女娃」長成人,就被黃月娥搶跑了。


    其實,梁大叔真的很不錯,屬於德智體全麵發展的人。關鍵是相互了解,身上也沒有世家子的壞毛病,對自己很好,自己對他也有感覺。這樣的男人,在古代已經非常非常難找了。可惜梁大媽不喜歡自己,這次又把她得罪狠了。


    這天夜裏,錢亦繡竟然夢見了梁錦昭,他一整晚都在追她,而且是拿著棒子追,嚇得她拚命地跑了一宿。第二天醒來,便覺得渾身酸痛,腦袋發重。


    紫珠在她的耳邊說道,「大姑娘,該起了。」


    錢亦繡沒理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紫珠叫了幾聲沒叫醒,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前額,嚇得一下哭起來。驚道,「天哪,好燙。」


    聽到動靜的鞏嬤嬤和藍珠等人跑進來。鞏嬤嬤摸了錢亦繡的前額,趕緊讓藍珠去跟老爺說一聲,請太醫來給大姑娘看病。


    錢亦繡吃了藥,發了汗,睡了一整天,迷迷糊糊聽到三貴爺爺、吳氏奶奶、江爹爹、潘姥爺等人都來看她了。特別是小娘親,在她身邊哭了好久,才被人好不容易人勸回去。


    好像還聽江爹爹附在她耳邊說,「實在心悅他,爹爹就厚著臉皮再去說,千萬別放在心裏,把身子熬壞……」


    晚上便好些了。她坐起來,靠在床頭喝了一碗菜粥。她想起江爹爹的話,覺得有些好笑。


    還以為她是小娘親,會得相思病呀。


    這場風寒,應該是夜裏做夢,緊張得出了汗,就蹬了被子,然後著涼了。


    剛吃完飯,小和尚就來了。他上午被梁府的人接走,一從梁府回來,就急吼吼跑來看她。


    他也會看病。給錢亦繡把了脈,煞有介事地說,「姐姐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再吃兩次藥,注意保暖就行了。」


    他又搖頭嘖嘖說道,「姐姐和梁師兄都怎麽了?你生了病,躺在床上起不來。梁師兄今天也嚇了貧僧一跳,嘴上起了一圈泡,好像一宿沒睡,眼睛通紅。他聽貧僧說姐姐生病了,急得來看你,結果錢施主沒讓他見你……」


    錢亦繡不想再聽梁大叔的事情,打斷他的話問道,「這回又見到朱老施主了嗎?」


    她聽弘濟說過,在梁家總能碰到一位朱老施主。那人長得和藹可親,對他十分好,幾乎每年去梁家,他都會在那裏,還說朱施主生會考教他的課業。


    小和尚聽了,臉上有了幾絲不自在,說道,「見到了,他又考了貧僧的課業,好像不大滿意,說貧僧盡學些旁門左道。」又嘟嘴道,「貧僧是出家人,那些四書五經學那麽精做甚?鑽研經書,那是貧僧的本分。學番話,學算學,那是因為貧僧喜歡。可朱老施主聽了貧僧的話不太高興,說讓貧僧博取眾家之長,那些書也應該多學些……」


    看來,那個朱老施主應該是小和尚的長輩了。也真是奇怪,都讓他出家了,卻還不願意讓他斬斷俗事。


    小和尚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紫色水晶小像,有兩個成人拇指大小,通透可愛,在燭光下煜煜生輝。他笑咪咪地說道,「這是朱老施主送給貧僧的,說是番國的玩意,送給姐姐把玩。」


    錢亦繡看了看,這東西可是價值不斐。還給他笑道,「他送給你的,你就留著,莫辜負他的心意。」


    小和尚說,「貧僧現在長大了,這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姐姐實在不要,貧僧就送給靜妹妹把玩。」說完又放進懷裏。


    他走之前,把一封信放在她床上,說道,「這是師兄讓貧僧給你的。」然後,就急急跑了。


    又是梁大叔寫的。看了他的信,錢亦繡有些哭笑不得,誤會鬧大了。梁大叔以為她是因為他而病,說他既心疼又歡喜,說他也是「相思難眠」。還說他對她的情此生不變,讓她靜候佳音,他會努力讓他母親從內心真正接納她……


    錢亦繡起身,把信都伸到了燭火旁,想想又收回來,把信裝進了妝台內的一個小匣子裏。


    第二天,她已經沒有大礙,便起了床。


    早飯後,潘月領著明兒和靜兒來了。隻潘月進了屋,那兩個孩子被鞏嬤嬤攔在門外,讓他們在門邊看一眼姐姐就回去,怕他們過病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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