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母子見麵後,情濃到了最深處,接下來自然是一些感人的場麵。


    “長高了,也瘦了!”我媽哭了一會兒才恢複了過來,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不停的打量著我,時而摸摸我的頭,時而理理我的衣服。


    這時候,我爸也出來了,他叼著個煙鬥,杵在門口,不鹹不淡的說道:“回來了?”


    我爸戴著一頂帽子,他也老了,頭發斑白不說,連身子佝僂了許多,褲腿上全是泥,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滄桑的影子。


    我囁嚅了,弱弱的叫了一聲:“爸!”


    聞言,我爸的身體細不可聞的顫了顫,臉上嚴肅的表情也鬆緩了許多,他取下煙鬥在門框上敲了敲,說:“進來吧,讓別人看到了笑話。”


    “哎!”我跟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都說父愛如山,母愛如水,我爸跟我媽就是兩個極端,一個古板執拗,一個通情達理,我也不清楚他們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既然孩子都回來了,你傷心啥子嘛?”我爸吧嗒吧嗒的抽著悶煙,最後實在是見不得我媽哭哭啼啼的樣子,不耐煩的說道。


    我媽推了他一把,護犢似的發飆道:“你管我啊,孩子不是你生的,你當然不會傷心了。”


    “你這婆娘說啥呢?什麽叫不是我生的?”我爸虎目一瞪,被她氣得不行了,劇烈的咳嗽了下。


    “我就說,我就說……”


    眼看著倆人又要吵起來了,我不由得感到一陣頭大,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互相置氣。


    我苦笑了下,連忙止住住他們,把身後的汪莎拉上前來,對我媽說:“媽,這是汪莎!”


    “叔叔,阿姨,你們好!”一直默默看著我和家人團聚的汪莎走了出來,落落大方的朝我爸媽鞠了一躬。


    “莎莎,你好,你好!”我媽看著嬌俏可人的汪莎,那是越看越喜歡,眼睛都眯得隻剩下一條縫了。


    注意到汪莎後,我爸再也不給我臉色看了,催促著我們進去。


    “阿明,這車子放門口行嗎?挺貴重的,可別讓人給偷了呀!”快要進屋的時候,我媽回頭看了看我的車,擔憂的道。


    這大農村的,別說偷了,估計人連車門都進不去。


    我哭笑不得的道:“媽,你放心吧,車子上鎖了,偷不走的!”


    臨近冬天,家裏也早早的燒了爐子,剛進去就感到一陣暖意襲來,熟悉的煤煙味兒。


    “你們父子倆聊聊吧,我現在就去給飯,人家阿明和小莎幹了一天的路,肯定餓壞了!”我媽給我倒了一杯水後,轉身就要進廚房。


    “劉大奎,我跟你說啊,孩子還不容易回家一趟,你要是再敢擺臉色,小心我跟你沒完!”臨走前,我媽還不放心的對我爸,惡狠狠的來了這麽一句話。


    我爸的名字叫劉大奎,他聞言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汪莎對我俏皮的笑了笑,殷勤的跟上我媽:“阿姨,我去給你打下手吧!”


    “莎莎,不用,不用,廚房全是油煙,可別……”


    我媽和汪莎進了廚房後,從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笑聲,也不知道她倆在說什麽,竟然高興成這樣,這也應驗了那句話――女人和女人之間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


    等她們進去後。


    我這才仔細的打量了屋內的情景來,家裏很簡陋,房梁被煤煙熏得發黑,除了一個正方形的回風爐,幾張長凳子,黑漆漆的茶壺,一台老式收音機以外,再沒別的了,就連電視機也沒有,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我爸和我媽已經過了半輩子。


    看得我一陣心酸,一般來說,農村每家每戶孩子都會不少,可這在我家是例外,我爸媽就我這麽一個兒子,可以想象,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他們有多孤獨。


    兩三年沒見,我發現我和我爸隻見的感情有點生疏,一時間我倆都沒說話,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爸,這些年你和我媽過得還好嗎?”過了一會兒,我才主動挑起話題。


    我爸吐了口煙圈兒,濃濃的煙霧完全將他的臉給遮住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到他細聲道:“我還行,就是你媽經常念叨著你,哎,你媽不容易啊!”


    他的令我鼻子再次一酸,我發現自從自己一到家後,總是控製不住感情。


    “爸,對不起,我……”我張了張嘴,眼睛一紅,就想要跟我爸,為自己的不懂事道歉。


    我爸擺了擺手,緊皺的眉頭鬆緩了下來,說:“過去的就別再提了,要是讓你媽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父子之間的氛圍變得輕鬆了不少。


    這時,我爸衝廚房的方向看了看,把目光投向我,欲言又止的說:“你跟那個女孩兒是啥關係?”


    “汗,既然都帶回家了,必須是女朋友啊!”我無語。


    “你沒騙我?我聽說現在女朋友都有花錢租的,你該不會也是……”我爸想了一下,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差點沒被他的話給嗆到,敢情他不相信汪莎這個美女是我的女朋友,還以為她是我租來的假女友。


    我吸了吸氣,硬是從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反問道:“老爸啊,您對自己的兒子就這麽沒信心麽?


    “誰說的,你是我劉大奎的種,我還不了解麽,虎父無犬子,不怕告訴你,你媽還沒嫁給我的時候,就是鄰村的大美女,當時我窮得叮當響,照樣還不是讓我泡到了你媽,嘿嘿!”我爸一仰脖子,跟鬥勝的公雞似的,雄糾糾氣昂昂的炫耀道。


    臥槽,我沒想到我爸還有這麽輝煌的過去。


    “老爸,你牛!”我朝他豎起大拇指,很是誇張的吹捧道。


    一時間,一老一小兩個狐狸相視一笑,完全拋卻了過去的隔閡。


    氣氛和諧了,接下來,我和我爸聊了很多,包括我在東莞的事兒,當然隻是說我現在給老板開車,這也很好的解釋了門口那輛車的來由,我還不敢跟他們說,自己現在已經是百萬富翁了,主要是怕嚇到他們。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我媽和汪莎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我媽的目光,不停的在我和我爸之前來回打量,似乎是想要觀察下我們有沒有吵架。


    我起身出去從車裏拿了一瓶茅台回來,擰開瓶塞倒了兩杯後,就和我爸喝了起來。


    一盆老母雞燉野蘑菇,一盤蠶豆炒臘肉,一份豬腳米線……菜雖然不是很豐盛,也比不上酒店,但是我卻吃得大快朵頤的,很盡興,這才是家的味道,溫馨而又甜蜜。


    隻有在外漂泊過的浪子,才明白能和家人坐下來,吃一頓團圓飯有多麽幸福。


    一家四口人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飯,飯桌上,我媽不停的給汪莎夾著菜,完全把我這個兒子給撂一邊兒去了,汪莎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來者不拒。


    吃飯飯後,汪莎主動的去幫我媽洗碗,隻剩下我和我爸兩個人坐著抽煙,很滿意眼前的情景,農村人觀念很保守,不需要女方多有能耐,長得又多好看,要的隻是賢妻良母。


    等她們忙完後,我這才到車內將買好的禮品搬回到了屋裏。


    “爸,這箱茅台是我給你買的,味道正宗,你別抽你那旱煙了,抽這個,軟中華,還有啊,這套西裝,領帶,皮鞋,你一會兒也換上吧,穿著它去給外公過生日。”


    “媽,這是給你買的衣服,都是莎莎親自挑選的,你去試試,看看合不合身吧,對了,還有化妝品,就比如這個麵膜,進口的,你晚上睡覺之前貼在臉上,我敢保證,要不了多久你會比現在漂亮!”


    我媽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說:“你能回來,我和你爸就已經很高興了,幹啥浪費錢,還有啊,你媽我都這把年紀了,還用這個什麽麵膜幹什麽,給莎莎用吧。”


    “阿姨,我自己有的,況且你這個年紀才是女人最美的時候,要是保養不好,我叔會不高興的。”汪莎笑著擺了擺手,生怕我媽不要,聰明的用我爸來當做理由。


    “既然是孩子們的一番心意,那就拿著吧,矯情啥?”我爸老毛病又犯了,每次跟我媽說話的時候,話裏都帶著刺。


    麵對我爸的攻擊,我媽也不含糊,還擊道:“你不矯情?那幹啥把孩子送給你的茅台捂得嚴嚴實實的?”


    “得了得了,媽,你快去試試衣服合不合身吧。”眼看大戰一觸即發,我趕緊岔開話題道


    我媽多雲轉晴的拿著衣服就進了房間。


    “對了,爸,外公那邊是啥情況啊?”過了一會兒,我問道。


    我爸沉著臉說道:“你二舅不是承包了一個魚塘嘛,好像是從你外公那兒拿了點錢,你大舅聽說了這件事後,不服的就找你外公撒氣,家庭關係鬧得挺不和諧的,你外公老了,也沒精力再管這些事兒,這不,剛好他老人家滿七十歲,所以就決定把人都召集回來,一起開個會,商量著分家的事兒。”


    我外公一家在鄰村,他有四個子女,分別是大舅,二舅,還有三姑,其中我媽是最小的。


    四個人中,隻有大舅念過小學,因此大舅相對要有出息點,聽說是給村裏起草文件,算是芝麻官兒吧,不過大舅這個人是個典型的妻管嚴,氣量狹小不說,還摳門,從小就不待見我們一家,隻有二舅和三姑對我們還不錯。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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