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大家都低著頭,有些冷場。


    她溫婉一笑道。


    “誰都不是天生就會打仗的,一步步學嘛!”


    “楊辰,你也別說的這麽嚴重。”


    “看把大夥兒緊張的。”


    司馬飛燕小臉兒上滿是嚴肅。


    “不不,明月,楊辰說的沒錯。”


    “我們這些人,指揮六千軍隊,已經是極限了。”


    “再多,怕是要出亂子。”


    程義雲之前不過是個千戶官。


    他直接指揮的禦林軍,才幾百人。


    別奇怪,禦林軍下麵,也不是每支部隊都滿編的。


    他苦笑道。


    “城防軍比我的老部隊,擴大了五六倍。”


    “說實話,我每天都戰戰兢兢的,就怕出一點差錯。”


    羅成不以為然地道。


    “你們呀,就是膽兒小。”


    “咱們的老兵有八百人,一人帶一個小旗三十多人。”


    “這不就是兩萬五千大軍了。”


    “各級軍官,層層負責。”


    “城防戰而已,又不需要排兵布陣,哪有那般多麻煩?”


    也就你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嘴巴瞎咧咧。


    呃,女兵這邊的盧文娟跟你差不多,好像也有話說。


    楊辰鄙視道。


    “排兵布陣?”


    “你們自己都不懂,別給我說看過兵書啊?”


    “照葫蘆畫瓢,沒啥用的。”


    “羅成你說的輕鬆。”


    “城防戰,就不講究號令一致,進退有序了。”


    “十二人小隊,彼此怎麽協同作戰?”


    “小旗之間,百戶部、千戶部之間呢?”


    “盾兵、槍兵、弓箭兵沒有嚴格的隊列訓練。”


    “一遇到大陣仗,誰不慌?”


    “禦林軍那三百老兵,打過仗麽?”


    “娘子軍倒是打過。”


    “可長公主你好好想一想。”


    “你就是憑借鐵甲和個人武力欺負人。”


    “軍陣、軍列,嚴格的操訓條例,你有麽?”


    自從娘子軍打了兩次小勝仗。


    楊辰早就發現,這些女漢子們,包括司馬飛燕在內。


    都有點飄了。


    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這是要不得的。


    早晚會吃大虧。


    一支強大的軍隊,基礎訓練和軍規、作戰意誌最重要。


    裝備並非絕對。


    所以,楊辰要把他們的那點傲嬌打落塵埃。


    把那些隱患,消滅在萌芽狀態。


    盧文娟刷的一下站起來。


    “小辰子……你……”


    煙塵冷著臉喝道。


    “這是軍事會議,不是菜市場。”


    “本官乃東宮長史,是僅次於長公主的二號人物。”


    “你就這麽沒大沒小?”


    盧文娟嚇了一跳,紅著臉不得不改口。


    “好吧,長史大人,你就把咱們說的,一無是處?”


    楊辰嘿嘿冷笑道。


    “在我眼裏,娘子軍就是一群江湖草莽。”


    “完全靠著個人武勇,根本算不得一支合格的軍隊。”


    “禦林軍更是不堪,連個人武勇都差了不少。”


    “怎麽?都生氣了?”


    “不服氣了?”


    “那我問問你們!”


    “知道如何伏擊和反伏擊麽?”


    “知道什麽是襲擾、試探、誘敵、佯敗?”


    “決戰時刻,步、騎、弓、盾、槍該如何有效布置?”


    “臨戰指揮,該如何根據戰場形勢做出有效調整,保證各部有條不紊?”


    “城牆攻防戰,各種近、中、遠程武器如何梯次布置?”


    “先打什麽?意外情況下,如何臨時改變戰略戰術?”


    “你們推衍過麽?演習過麽?”


    “什麽都不知道,打個屁的仗啊?”


    “不是看不起你們。”


    “在小爺眼裏,你們的打仗本事,就跟小孩子過家家差不多。”


    這下子,所有人都憤怒了。


    司馬飛燕眼睛都紅了,她捏著小拳頭吼道。


    “嗬嗬!”


    “我的長史大人,紙上談兵誰不會呀?”


    “本公主不容許你——”


    “侮辱我練了三年的娘子軍。”


    早知道口頭說服不了你們。


    還挺自信的呢!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尊嚴?


    值幾個錢?


    他轉身就往旁邊的花廳走去。


    “來來來,你天天嘲笑我在玩兒泥巴,搞神秘是吧?”


    “今天,就讓你們明白。”


    “自己有多無知。”


    花廳已經被楊辰封閉五天了。


    長公主和明月都不能隨意進出。


    掛的牌子就是——參謀處!


    既然你司馬飛燕讓小爺當東宮長史,總得給點自留地吧?


    他和一幫泥工、木工可沒少費功夫。


    眾人一進去。


    就看到花廳正中,放著兩個蒙著綢布的大台子。


    寬四尺,長一丈。


    楊辰一把掀開綢布。


    一邊是京郊的山川地理圖。


    一邊是飛燕城未來的周邊形勢圖。


    沙盤。


    小到一村、一河、一丘陵,全都做了標記,栩栩如生。


    隻是被縮小了好多倍。


    這幫人哪見過沙盤奇跡?


    地圖倒是有。


    可這時代的軍事地圖,都是印象派的手法。


    很多人看不懂不說,誤差還大的嚇人。


    司馬飛燕驚歎道。


    “楊辰,你這……也太神奇了!”


    羅成瞪大了牛眼。


    “哈哈,崔各莊在這裏,東山、沁水,王莊、李莊……”


    “還有趵突丘,虎丘,饅頭嶺……太真實了。”


    明月歎道:“楊辰,這種……”


    怎麽樣?


    歎為觀止吧?


    楊辰得意極了。


    “這叫沙盤!”


    “比地圖強了百倍。”


    明月笑盈盈地道:“好吧,沙盤!”


    “村鎮、地形一目了然,你可費了不小心思喲!”


    楊辰哈哈大笑道。


    “我隻追求實際效果,不在乎代價。”


    “各位,看左邊這個沙盤。”


    “這是京郊到我飛燕城之間,三十裏的地形地貌。”


    “如果真要跟遼人野戰,大概就是這一帶了。”


    “我們人少,不可能渡過沁水,主動找遼人打去。”


    “南邊有河灣、西邊有東山,遼人的大部隊也過不來。”


    “你們不是不服氣麽?”


    “可以,跟我打一仗就是了。”


    司馬飛燕雙眼發光,她隱約猜出沙盤的某些妙用。


    “怎麽打?”


    楊辰拿出一堆插著旗子的紅、藍兩種顏色的小木塊。


    “規矩很簡單!”


    “類似於下棋。”


    “我執紅,代表遼軍,你是藍方,大周軍,飛燕軍隨意。”


    “雙方報備各自的兵員、裝備情況。”


    “其他人組成裁判團。”


    “我們每走一步,效果和損失由裁判團判定。”


    “記住,不得徇私,不得胡攪蠻纏。”


    “兵棋推演,跟實際作戰,區別不大了。”


    “上了戰場,生死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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