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日晚。


    單雄飛偷偷跑來飛燕城。


    他帶來的消息,讓人倍感壓抑。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九日中午,京西重鎮鄭州,淪陷。


    幾萬守城班軍、丁壯被屠戮一空。


    按理說,遼軍騎兵,不會瘋狂攻城的。


    因為,漢兒軍過江了。


    東西兩路,增兵不下四十萬。


    漢兒軍多以步卒為主,人家練的就是攻城戰。


    僅僅兩天,鄭州就扛不住了,一鼓而破。


    漢兒軍死多少。


    來自草原的遼騎,都不會心疼。


    很快,騰出手來的遼軍水師,就對大晉水軍發動清剿。


    黃江江防,徹底丟掉了。


    水軍的活動空間被一再壓縮。


    如今,主力被圍困在城北水寨中,依靠岸防投石機苦苦支撐。


    到了這一步,黃江水軍的作用已經不大了。


    當然,封丘西南,直通運河的水門還能用。


    但是,遼軍避開寬敞的碼頭區域。


    選擇在相對狹窄的運河現架起了投石機陣地。


    就連躲在飛燕城水域的劉誌部,都不敢隨意進出封丘了。


    東西兩路遼軍於,今天全部開拔到位。


    封丘之外,遼軍連營幾十裏。


    這座中原最大的城池,被徹底合圍。


    皇帝司馬銘手頭的城防軍,不到四十萬。


    可外麵的遼軍,一再增兵,竟然超過七十萬。


    其中,極其善於攻城的漢兒軍,人數就跟封丘守軍差不多了。


    這場城市攻防戰,對大晉極其不利。


    司馬飛燕一張小臉兒上,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她沉聲問道。


    “單副督,父皇……希望我們飛燕城做些什麽?”


    單雄飛的臉皮抽動,艱難地道。


    “原本,我和王城元公公輪班,經常來東山。”


    “我們一直在暗中保護著飛燕城,阻擋遼軍實施斬首戰。”


    “可現在,顧不上你們了呀長公主!”


    “傳皇上口諭——”


    “丫頭,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活著。”


    “實在守不住,就去望月庵吧!”


    “我司馬銘拚了一輩子,總不能真的絕了後。”


    “刷!”


    司馬飛燕頓時淚如泉湧。


    父皇……這是交代後事麽?


    三個弟弟都在京城,一旦城破,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二妹那死丫頭,也不知所終。


    的確,自己就是父皇唯一在外的血脈了。


    望月庵既然派出一大批武王高手保護飛燕城。


    緊急關頭,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司馬飛燕戰死。


    不過,這丫頭也是個烈性子。


    她一字一頓地道。


    “單雄飛,請轉告父皇。”


    “假如國破家亡了,我一個人苟活於世,有何意義?”


    “飛燕城在,我就在!”


    “飛燕城被破,無他,唯死而已!”


    單雄飛本就是江湖漢子出身,性子爽利幹脆。


    他虎目含淚。


    重重頓首一拜!


    “長公主,保重!”


    少頃,司馬飛燕收拾好心情,眼眸依然泛紅。


    “諸位,從這一刻起。”


    “我們飛燕城,就要獨自作戰了!”


    “讓我們——”


    “死戰吧!”


    一幫軍將、管事振臂高呼,慷慨激烈。


    “死戰!”


    “死戰!”


    ……


    楊辰悄悄地退了出來。


    冷清月在門口截住了他。


    “哎哎,你好歹是長史呢!”


    “這麽莊嚴的場合,你怎能無動於衷?”


    “難道?”


    “你想跑路?”


    楊辰撇撇嘴,不以為然道。


    “死戰個屁呀?”


    “遼軍都采用圍困之法了。”


    “他們不會明目張膽圍攻飛燕城的。”


    “除非,京城被破,咱們才會獨木難支。”


    遼皇的目光,始終盯著中原第一大城呢!


    飛燕城有什麽?


    三十萬難民?


    錢糧倒是不少,哪比得上一百多萬人口的大晉京城?


    當然,飛燕城的技術很讓人眼饞。


    但是想到飛燕城的遠程弩炮,以及犀利到連鐵浮圖都會被重創的飛燕軍重騎兵。


    遼皇不投鼠忌器才怪呢!


    冷秋月星目閃爍。


    “你的意思是,不看好京城防禦戰?”


    楊辰打了個哈哈。


    “十倍圍之,五倍攻之。”


    “遼軍戰鬥力,確實遠遠強於大晉。”


    “但,京城守衛戰關係到天下社稷的安危。”


    “皇帝不拚命都不行了!”


    “遼皇哪有那麽容易得手?”


    “我想說的是,遼軍的頂尖高手快出動了。”


    “你們望月庵,是不是該派出三五個武皇協助一下飛燕城?”


    “要不然,長公主的安危堪憂。”


    冷清月傲嬌地一昂頭,轉身就走。


    “長公主的安危,你就甭操心了。”


    “管好你自己吧!”


    “別指望……咱們救你!”


    楊辰會心一笑。


    這兩天晚上,他有種感覺。


    似乎城裏,來了高手,但隱蔽得極好。


    跑出去查看吧,卻啥也沒發現。


    楊辰還以為,是遼軍派出後期武皇來了呢。


    結果,城裏啥也沒發生。


    於是,他恍然大悟。


    望月庵出動頂級高手了。


    沒準兒,還不止一位。


    試探之下,看冷秋月的反應,她多半是知情的。


    司馬飛燕反而被蒙在鼓裏。


    望月庵的武皇高手。


    多半是沒有現身的打算。


    不過,從十日晚上起。


    楊辰也不敢睡大覺了。


    他渾身甲胄,化身輕煙,在城裏四處巡邏。


    憑借《陰陽轉輪》功法的神奇。


    楊辰深信。


    一般的武皇中後期,隻要現身,就別想瞞過他的感知。


    而對方要想發現他,恐怕有些難度。


    如今,城裏是以穩為主。


    練兵才是頭等大事。


    白天也沒多少事情需要楊辰操心。


    一晃四天過去了。


    明亮的皓月高懸夜空。


    月光如銀紗般濃罩著飛燕城。


    嗯?


    楊辰眼神一閃。


    他看到了,西城牆有一道人影掠空而出。


    速度太快了,絕對的武皇境。


    身形纖細,不是男子的模樣。


    楊辰連忙跟了上去。


    近了些,果然是望月庵姑子打扮。


    好家夥,中期武皇?


    這位帶發女尼根本沒發現身後有人跟蹤。


    因為,沒人能看得破楊辰的偽裝。


    她直奔東山。


    猛然間,楊辰停住了腳步。


    他悄無聲息地躍上一棵大樹,舉目一望。


    半山腰。


    另一位望月庵女修正跟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戰成一團。


    似乎力有不逮。


    “師姐,我來了!”


    “賊子,看劍!”


    後麵趕到的女修,立刻加入戰場。


    二對一!


    楊辰看得一清二楚。


    兩位中期武皇。


    對戰一位功力超凡的後期。


    “拓跋蒼,飛燕城,我望月庵護了。”


    “不想實在中原,就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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