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


    三四千高大野蠻的宮衛拔子軍,氣喘籲籲地爬上山巔。


    卻聽到山北傳來嗚嗚的撤退號角。


    幹啥呢?


    這才打了多久?


    一個多時辰啊!


    你們跑了,咱們咋辦?


    領兵主將一時間,風中淩亂了。


    咱們拔子軍是最好的山地部隊。


    就算要偷襲飛燕城。


    也得有足夠的牽製兵力才行啊?


    獨木難支,這仗沒法打!


    某個千戶指著波光粼粼的水庫道。


    “將軍,要不?咱們投毒?”


    另外兩個千戶翻起了白眼。


    你白癡啊?


    那不是小水塘,你有那麽多毒藥麽?


    領兵大將一咬牙,指著水庫兩岸的碧油油菜地喝道。


    “賊不走空!”


    “偷光他們的菜!”


    嗯嗯,這是個好主意。


    封丘大營人太多。


    蔬菜可是稀罕貨。


    大夥兒嘴裏都淡出鳥來了!


    說不定,城裏的守軍就憋不住出來阻攔呢?


    以咱們拔子軍的悍勇。


    麵對三五倍南蠻子,皆可戰而勝之。


    可惜,他們注定失望了。


    明月就算知道有人在山上偷菜。


    她也會置之不理。


    遼軍突然撤退。


    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長公主和楊辰率領的主力在東山之西,打贏了!


    還贏得很漂亮。


    逼得遼皇不得不撤回這批攻城部隊,據守大本營。


    咱們占領了陳留,雍丘府好幾個縣的地盤。


    還缺蔬菜糧食麽?


    救死扶傷,清理戰場才是第一要務!


    明月猜的沒錯。


    遼皇耶律阿保一清點損失。


    頓時呆若木雞。


    耶律正翰帶去的十萬大軍,回來的不到兩萬。


    就算有無數投石機防禦。


    被飛燕軍啃掉的騎兵、步兵都不下兩萬了。


    對方指揮官捕捉戰機的能力,實在太強。


    奈何?


    行軍總管耶律楚棟當即提醒道。


    “陛下,大營堪憂!”


    “我們的騎兵,損失太大了。”


    “撒出去的人馬,兩三天內可撤不回來。”


    “萬一,封丘城的守軍跟飛燕軍匯合,發起決戰——”


    遼皇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現在能動用的兵力,比不上大晉聯軍。


    投石機陣地再強。


    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


    封丘城內的投石機也不少啊!


    如果四麵合圍,自己後勤一旦斷絕。


    後果,的確不堪設想。


    “命令,攻擊飛燕城的軍隊,立刻撤回!”


    “沁水東岸的騎兵,回大本營!”


    “給耶律鄭茂傳令,商丘、南陽別打了。”


    “立刻回防京畿之地!”


    帳中軍將文臣都有些惶惶!


    跟飛燕軍野戰一場,大夥兒的自信,一下子被打掉大半。


    十萬餘草原鐵騎啊!


    就這麽被打光了?


    要知道,騎兵才是遼國的根基。


    這幾個月,單單被飛燕軍吃掉的鐵騎。


    就超過十五萬。


    更恐怖的,鐵浮圖要是沒有重組,就該除名了!


    對於強悍得離譜的飛燕軍。


    遼軍上下真被打怕了。


    草原人口才多少?


    遼國的核心戰力,哪怕是能挽弓跨馬的半大孩子都算上。


    也不過八十萬。


    這次南下征戰,河北死了五、六萬,徐州丟掉四萬多。


    其他零零散散的損失,加上河東路被邱家軍滅掉的。


    草原騎兵傷亡近半了。


    這還沒算上漢兒軍的損失呢。


    收獲再大又如何?


    國本動搖,耶律阿保不得不重視現實。


    他咬牙道。


    “從河北再調二十萬漢兒軍來。”


    “飛燕軍也是強弩之末了!”


    “朕要在陳留之北築土城,封死他們的北上之路。”


    “朕……一定要拿下封丘!”


    文臣武將心有不甘地紛紛點頭。


    野戰打不贏飛燕軍。


    那就堵死他們!


    陳留,雍丘兩地,儲存了大軍兩個多月的戰利品啊!


    那可是搜刮了整個京畿之地,才弄到的!


    既然被司馬飛燕強搶了。


    那咱們,就搶你老子的京城!


    反正,封丘城是個軟柿子。


    兩個時辰的光景。


    封丘南城牆上的所有官兵,見證了一場奇跡!


    就連司馬銘和文武百官都瞠目結舌。


    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他們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即將幻滅!


    直到司馬飛燕帶兵絞殺了三萬多小西門漢兒軍。


    上十萬青壯苦力獲救,歡天喜地地往南去了。


    羅成才騎著高頭大馬,揚武揚威地奔向南門。


    “城上的人聽著!”


    “我飛燕軍一戰,盡滅遼軍十五萬!”


    “你們要不要武器甲胄和死馬?”


    “要的話,趕緊出城打掃戰場!”


    司馬銘也顧不上羅成的無禮了。


    他的雙手青筋畢露,死死扣住城磚,俯身問道。


    “我兒……飛燕可在?”


    羅成心頭冷笑不止。


    你這個當爹的,強索了自家大閨女百多萬兩存銀。


    長公主滿肚子火氣,還無處發泄呢!


    她會見你?


    羅成拱拱手,假模假樣地道。


    “參見皇帝陛下!”


    “雍丘府城還沒拿下。”


    “長公主率軍支援去了!”


    “我軍力竭,沒工夫打掃戰場,不知——”


    兵部尚書魏長青心思一轉。


    就明白其中的貓膩了。


    長公主再忙,難道連拜見自家老爹的時間都沒有?


    那楊辰呢?


    呃?


    他在率軍盯住遼軍大營?


    也沒空?


    “是羅成將軍吧?”


    “請稍等,我等立刻出城!”


    外麵十裏之內,都見不到一個遼兵了。


    還怕個屁呀?


    司馬銘再矜持,再氣惱,也禁不住戰利品的誘惑。


    那可是十五萬大軍的遺留。


    光是兵器甲胄和大批死馬,就價值幾百萬銀子。


    這種大戰,少得了遼皇的鐵浮圖?


    上萬的鐵甲騎兵總有吧?


    更被說這些遼軍席卷京畿之地。


    誰身上沒個十兩八兩的金銀錢財?


    不一會兒,水門,小西門和南門轟然打開。


    至少十萬騎兵,十萬步卒蜂擁而出。


    皇帝司馬銘和一幫文武重臣也壯著膽子。


    直奔楊辰帥旗所在。


    楊辰搓著牙花子,頗為無奈。


    “參見陛下!”


    “請恕微臣甲胄在身,失禮了!”


    司馬銘眼神閃爍,臉上卻和藹可親。


    “楊辰,你很好!”


    “免禮!”


    他指著前方嚴整以待的五萬餘黑甲鐵騎。


    “飛燕軍都是具甲麽?”


    “不錯不錯!”


    “朕帶來了二十萬大軍!”


    “耶律阿保兩處大營,殘餘人馬也不到三十萬吧?”


    “楊辰,你說!”


    “可否一戰?”


    楊辰很想罵娘。


    早幹什麽去了?


    遼皇慌慌張張的,調兵組建投石機陣地那會兒。


    你為何不率軍,出城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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