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黑甲鐵騎排山倒海般湧來。


    轉眼間,就將鄭州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連瀕臨黃江的北門也不例外。


    碼頭上停泊的十幾艘遼軍戰船,都嚇得提前遠離。


    耶律大宇了解楊辰部弩炮的厲害。


    艦船用投石機跟岸上對轟,指定會吃大虧。


    西門傑馬鞭一指,納悶的問道。


    “鄭州城牆比飛燕城還高呢!”


    “如此完備的城防,當初為何那般輕易就淪陷了?”


    楊辰嘴角一撇,滿是鄙夷。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唄。”


    “鄭州知府黃一升,遠遠比不上滑州張叔平。”


    “都是戰前特意調派的知兵文官,還被皇帝寄予厚望。”


    “結果,這位紙上談兵的家夥,又貪又膽小。”


    “兩個月裏,編練鄉兵,整頓防務的特別撥款,被他們一幫混蛋瓜分的一幹二淨。”


    “遼人打來了,原本的班軍和禁軍都沒多少戰心了。”


    黎子木詫異萬分道。


    “嗯?”


    “戰報上不是說,那黃一升死於自己人之手麽?”


    這倒是事實。


    禁軍參將劉誌烈一怒之下,帶兵砍了那幫貪官汙吏的腦袋祭旗。


    繳獲的錢糧全部發給了軍兵和百姓義勇。


    隻不過為時已晚。


    當時,遼軍對鄭州誌在必得。


    城裏臨時組建的義勇,也來不及訓練。


    單單憑借一腔血氣,頂多是為這座城續命幾天而已。


    不過。


    劉誌烈等人死戰不休,也給遼軍西路軍造成了很大損失。


    戰後屠城,也有一半的原因在此。


    楊辰猜測。


    另一半在於,城中財富多半分散入民間了。


    遼韃子不搞屠殺,實在撈不著什麽好處。


    既然我大周百姓差不多被你們殺光了。


    小爺不介意讓爾等為那十幾萬冤魂陪葬。


    “江河,咱們帶了多少特製火油彈?”


    江河一絲不苟地稟報道。


    “五千!”


    “這是周長二十裏的大城,火油彈怕是不夠啊大人。”


    大軍出發前,確實沒有攻城的打算。


    五千枚特製火油彈,用於可能的野戰。


    已經算料敵從寬了。


    楊辰想了想道。


    “作戰要靈活。”


    “小隊戰術,照樣適合弩炮部隊。”


    “兩輛炮車負責清理城牆上的床弩和牆下的投石機。”


    “另一輛前驅,越靠近護城河越好。”


    “縱火,燒房子。”


    秦武讚同道。


    “可行!”


    “為了盡可能地壓製敵人投石機。”


    “咱們挨個兒清理過去好了。”


    守城的遼軍不下三萬人。


    當然,漢兒軍居多。


    他們其實一點都不擔心。


    晉軍連攻城器械都沒有。


    憑借騎兵,如何對高大巍峨的城防構成威脅?


    “來呀,南蠻子,來送死!”


    “謔謔謔,有種就攻城!”


    ……


    很快,南城牆上的遼軍就遭殃了。


    區區五六裏的防禦正麵,如何抵擋上百架弩炮?


    “咻咻咻!”


    漫天火星,墜落如雨。


    一發特製火油彈,就足以爆出三、四丈的燃燒範圍。


    偏偏,弩炮的發射頻率太高,太恐怖了。


    “轟轟轟!”


    城牆上變成一片火海地獄。


    大批遼兵燒成火人,慌不擇路,摔下城牆來。


    城內的投石機不反擊還好。


    一旦打出一枚石彈或者火油彈。


    位置被鎖定,立刻遭到報複反殺。


    因為,投石機太笨重了。


    移動哪有車載弩炮方便?


    更別說它們的射程,還夠不著城外的弩炮部隊。


    隨著敵人投石機被逐一清除燒毀。


    楊辰的放火計劃開始了。


    抵近護城河發射。


    能把特製火油彈打進城內一百多步。


    不知道會覆蓋多少民房建築?


    咻咻咻!


    百十發過去,南城頓時爆發出衝天的火光。


    黑煙騰空,宛若烏雲一般直壓城頭。


    秦武一看效果挺好。


    立刻帶著弩炮部隊轉往東城牆。


    就這麽一路打過去,再次轉回南門時。


    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楊辰一瞅,隻剩下上千火油彈了。


    秦武哈哈笑著道。


    “大人,沒必要浪費了。”


    “我們在西、北麵遇到的投石機反擊很少。”


    “末將估計,遼軍誤判了!”


    “他們看到東、南方向受損嚴重。”


    “還以為我等要趁機攻城呢。”


    “那些重武器多半調去增援了。”


    眾人恍然。


    日月新軍根本沒有派人強攻鄭州的打算。


    城內濃煙滾滾,燒紅了半邊天。


    黎子木鼓掌大笑道。


    “燒的好!”


    “這座城,完蛋了。”


    時值盛夏,驕陽當空。


    天幹物燥,守軍兵力有限。


    還沒有民眾幫忙,他們如何撲滅大火?


    自作孽,不可活啊!


    楊辰眼角含著笑意,心中也有種複仇的快感。


    他叮囑道。


    “幾處城門都給我盯好了。”


    “如此大火,不說燒死,嗆也嗆死了。”


    “碰到耗子出洞,拍死他們。”


    “記住嘍!”


    “不要俘虜!”


    眾將異口同聲地喝道。


    “虎!”


    鄭州的遼軍都是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不可饒恕!


    當初,雍丘城的遼軍為何要逃?


    因為其中大部分人,也參加過鄭州之戰。


    而陳留的守軍不一樣。


    他們是新調來的漢兒軍,還沒打過仗呢!


    手上幹淨,自然降得心安理得。


    不會遭到清算嘛!


    足足等了一個半個時辰。


    一彪遼騎從西門直衝而出。


    恰恰碰到了江河部的六千重騎。


    弩箭如雨,一番衝刺砍殺。


    幾千遼軍輕騎哪是對手?


    見勢不妙的後隊轉身就跑。


    卻被紛紛射死在吊橋和城門之間。


    緊接著,北門大開。


    一萬多漢兒軍推著覆土盾車衝了出來。


    他們的目標是碼頭。


    隻要跳入黃江。


    江心停泊的遼軍水師戰船,還能見死不救?


    確實,這種覆土盾車個兒大,能有效抵禦火油彈。


    就算蒙眼拉車的馬牛被射死了。


    裏麵的私兵也能推著車慢慢前行。


    車上的床弩還蠻有威脅的。


    楊辰親自跑到北門觀看。


    隻見自家的騎兵,隔著二三百步分列兩旁。


    試射打出的火油彈,效果並不大。


    弄死幾個漢兒軍,對萬多人的大部隊而言。


    威脅可有可無!


    他笑著對秦武道。


    “讓他們跑唄!”


    “盾車總不能推進江裏去吧?”


    收尾之戰。


    沒必要跟這些負隅頑抗的敵人硬拚。


    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打仗,光是勇猛不夠。


    有時候,還得打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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