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何笑得如此開心,可自他們的眼神,江映水猜得出他們是在嘲笑她。


    雖然感覺不出任何惡意,她還是覺得窘迫,下意識拉著石蘭成的袖子,躲到他的身後去。


    “他們在笑什麽?”江映水紅著小臉,低聲問他。


    “別理他們。”雖然石蘭成也在笑。“覺得不舒服,我們就出去吧。”


    說實在的,她還真有點待不下去了!


    她覺得自己一進來就成了每個人暗中研究的對象,他們揣測她與石蘭成的關係,想必更多人認為他們是情侶關係,甚至還有人當麵來跟她威脅與嗆聲。


    這些,都是她剛開始答應來“白吃白喝”時,所始料未及的!


    可這畢竟是他的同學會,想必與同學也很久沒見了,怎麽好意思因為她而打斷了他的興致。


    “不用!”她搖頭,“這是你的同學會,你應該留下的。”


    “意思是說你要走?”


    江映水遲疑一會兒,點頭,“我想我先走,以免惹得大家不愉快。”


    “沒有人不愉快好嗎?”他挑了挑一邊濃眉,“這裏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你而不愉快。”


    她抿著嘴,貝齒咬著下唇內側,麵露為難。


    “我剛說不舒服就走,可不是在跟你客套。”石蘭成拉起她的手,二話不說就往宴會廳的門口走去。


    “但是同學會……”


    “明年還會再辦,沒差!”


    “你們要去哪裏?”高誌薇問。


    “約會!”石蘭成朗聲回答。


    江映水還以為高誌薇會出言刁難,或責怪他有異性沒人性,不料她竟隻回了句“慢走”,就轉身去找其他同學聊天了。


    那他們兩個剛才大呼小叫的爭吵,又是怎麽一回事啊?


    江映水真被弄糊塗了。


    離開飯店後,石蘭成先是帶她去cosy衣服專賣店換回原來的服飾,接著又擅自作主帶她去富基漁港吃海產。


    她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為什麽你同學沒有攔阻你?”


    “他們為什麽要攔阻我?”


    “你去沒有多久就走了呀。”


    “那又如何。”石蘭成大口一張,一塊花枝塞入。“我本來沒打算去的,今天去算給麵子了。”


    不知是誰訂的爛規矩,參加同學會一定要攜伴,他這次懶得找了,所以原本打算不去的,不過剛巧她在身邊,就順水推舟囉!


    “為什麽本來不去?”


    他停止嚼食得動作,好看的黑眸鎖凝好奇的瞳眸。


    江映水被瞧得渾身不自在,別開眼去看攤子上忙碌的老板。


    “你對我很有興趣喔?”


    “才沒有!”江映水立刻否認,“我隻是好奇問問。誌薇之前罵你有異性沒人性,可是你就這樣走了,她卻沒意見,不是很奇怪嗎?”


    “哪裏奇怪?”


    “都很奇怪!光是你們突然吵起來就很奇怪。”


    “我們本來就是那樣說話的,根本不算吵架,反而是你一本正經的教訓起我們來才叫奇怪!”


    “真的嗎?”江映水愕愣,“難怪你同學們都在笑我!”


    原來她鬧了個大笑話?天啊!好丟臉喔!


    對喔!這個人講話本來就粗魯無禮,所以同學跟他一個樣也不是沒道理可循嘛!她的義正詞根本是她的自以為是!


    小手捂著雙頰,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洞鑽。


    “但是你因為我而突然離開,她真的不會生氣嗎?”


    “她為什麽要生氣?”


    “因為你就這樣走了……”


    “這樣幹嘛生氣?有規定不能走嗎?”


    “我不知道……可是她會不會因此更討厭我?”


    石蘭成放下筷子,一臉興味的盯著她,“你管高誌薇討不討厭你幹嘛?”


    “呃……”對喔,她幹嘛管他同學是否討厭她?


    “還是你在意我同學對的觀感?”


    “是有那麽一點……”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我不想無端端被人討厭吧。”


    “唉!”他突然大歎口氣,“你真的是喔……”


    “是怎樣?”他幹嘛歎氣?“說清楚啊!”


    “沒事。”他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話不要說一半,這樣很吊人胃口!”


    “你活得還真是辛苦。”連以後會不會再見都不知道的人的觀感都那麽重視。


    “我哪有!”


    “連不相幹的人的想法都要管,要不要這麽累啊?”吃飽太閑也不是這樣!


    “那不是不相幹,是你的……”江映水倏地住口。


    “我的?”


    “沒事!”她臉紅低頭,猛扒碗中的菜。


    那是他的同學又不是她的同學,哪裏跟她相幹了?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莫名其妙,好像一直在鬧笑話!


    一位穿著清涼的酒促小姐走過來,手上拿著促銷的啤酒。


    “先生,來罐啤酒好嗎?”細嫩的嗓音撒嬌的說。


    “不用了,我要開車不能喝。”石蘭成抬手婉拒。


    “那小姐要不要喝喝看?這酒酒精度很低,不到百分之十,而且味道甜甜的喔,有加了梅子汁,比梅酒還要好喝,小姐試試看嘛!”酒促小姐轉而向江映水推銷。


    江映水抬頭望著酒促小姐手中的綠色瓶子,“我不會喝酒。”


    “這也不算酒,可以當果汁喝,不會醉的。”酒促小姐甜笑。“這很適合小姐喝喔,甜甜酸酸的,還可以解油膩呢!”


    “那你留一瓶下來吧。”石蘭成道。


    “謝謝。”酒促小姐開心的笑,扭開瓶蓋,再送上兩隻玻璃酒杯。“喝喝看,真的很好喝,如果還要的話,再跟我說!”


    倒了八分滿的酒杯往兩人方向推進,轉身去其他桌促銷了。


    “那小姐說很好喝,你喝喝看吧。”


    “可是我不會喝酒。”


    “你可以先沾一口看看,不喜歡就別喝。”


    “噢。”江映水拿起酒杯,心想反正隻是喝一口,就算酒量為零的她應該也不會怎樣;然而她隻啜了一口,就驚豔的瞠大眼,“還滿好喝的耶!很清爽。”說完,她又再喝了好幾口。


    快炒的菜總是比較油膩些,梅子的酸甜剛好對味!


    “那小姐聽了一定會很高興。”他再鼓勵,“我這杯也給你吧。”他將自個兒的酒杯推向她。


    “你不喝嗎?”


    “你忘了我待會要開車?”


    “對喔,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她“嗬”的一聲,笑了開來。


    果然是沒酒量的人。笑望著她的黑眸暗藏玄機。才喝了幾口,人就放鬆了。


    她老是那麽ㄍ1ㄥ真的很煩人,他看得出就算她胸口再波瀾萬丈,也是硬生生的強壓下來,很偶爾很偶爾才會在人前敞開心房。


    她適才在飯店對著他大聲吼叫,對她而言,算是少數的脫序行為了吧,所以她罵完之後才會顯得驚慌失措,當同學們的笑聲一起,難堪得迅速躲來他身後,尋求遮蔽。


    不曉得讓她喝點小酒,是否會讓她態度放鬆點,用比較自然的姿態與他說話。事實證明,他的試驗還挺有效的,瞧她現在喝完一杯酒後,就不再正襟危坐,人攤在椅背上,常緊抿的嘴角放鬆,那憨憨的笑容實在可愛極了!


    “我問你。”江映水手握著酒杯,拉起椅子來,坐在他身後,“誌薇是不是喜歡你?”


    她從不曾這樣主動親近過他,講話還如此開門見山,可見酒精的力量有多強大了。


    “沒有。”


    “是嗎?”她蹙眉,“可是她剛一直質問我,什麽不要辜負你啦,有的沒有的,你們兩個一定有問題。”


    “有問題又怎樣?你這麽介意?”


    “我才沒有介意!”她生氣扁嘴,“我隻是想弄清楚!弄清楚!”


    “我跟高誌薇同學很多年了,她自然知道我一些事,沒什麽好奇怪的。”


    “她知道你什麽事?”她好奇的問。


    石蘭成拉開嘴角,笑得敷衍。


    “你!”江映水食指指向他的鼻尖,“問到重點時就不回答!”她不悅的喝了一大口酒,“她都要找人強奸我了,你還不告訴我原因,是要氣死我喔?”


    “你真的想知道?”他撥了撥桌麵上的纖巧小指,見她沒有縮回的意思,便捏在雙指間,輕揉起來。


    “嗯!”她用力點頭。


    “為什麽想知道?”


    “你知道我這麽多事,當然要禮尚往來。”她抓起酒瓶,將剩下的酒全倒入杯中。


    看樣子酒還喝不夠。


    他揚手招來酒促小姐,再要了兩瓶酒。


    “喂!”她的頭突然靠向他的肩頭,“你說不說呀?”


    “這也沒什麽好說的。”他頓了頓,“不就跟你一樣。”


    “跟我什麽一樣?”


    “被女朋友劈腿。”


    “什麽?”她倏地坐直,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你也一樣捉奸在床?也是今天發生的事?難怪你一臉死了人樣的坐在路旁,果然跟我一樣是天涯淪落人!”嗚嗚……怎麽大家都這麽慘?


    “我不是……”石蘭成不知該歎氣還是該笑,“你哭屁啊!”


    “我替你難過!”她眼皮眨了下,淚水滑下一大串,“至少我還能哭,你是男生不能哭,所以我幫你哭!”她還真額頭頂著他的肩頭,嗚嗚咽咽的哭起來了。


    怎麽才又多喝半瓶,整個人都走樣了?該不會這酒的酒精度雖少,對她來說後勁十足吧?


    “傻瓜!”他握拳輕敲她的頭頂,“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兩年前?這麽說來,你這兩年都過得很糟糕囉?我會不會也跟你一樣慘,兩年後以自虐的方式坐在冬天清晨的路旁,企圖凍死自己?”


    她這是諷刺他嗎?


    幾杯酒下肚,連諷刺都會了?


    “你不會的,你沒我慘。”


    “怎麽說?”她抬起小臉,下巴還是靠著他的肩頭,熱熱的呼息直接噴往他的臉頰。


    他的臉頰一陣癢,就連嘴巴都癢了,有股衝動想往那兩片微張的唇親下去。


    狠狠克製心中的衝動,逼迫自己目光直落桌麵,當瞧見“罪魁禍首”時,他想都不想,直接推到牆壁與調味罐作伴。


    見他都不回話,熱燙的小手貼上他的兩頰,硬是將他轉過來麵對她。


    “說啊!回答我的問題!”


    那張因酒精作用而紅通通的小臉蛋隻離他寸許,五官都模糊了,可那雙因視線迷蒙而死命張大的漂亮眼瞳卻異常的清楚。


    一瓶酒精隻有百分之七,容量不過兩百五,味道跟梅子汁沒兩樣的酒竟有辦法弄醉她?


    “你以後不準喝酒!一滴都不行!”這家夥喝了酒後太危險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吧!


    一直很ㄍ1ㄥ、一派正經的她酒醒後,必定會羞慚的想自殺!他猜。


    “你管我!”江映水火大的用力一推,直接把他的頭推去撞牆。


    她竟然還有暴力傾向?!石蘭成想他根本是下錯一著棋了。


    他隻是要她放鬆,可不是要她變成流氓啊!


    她再將他拉回來,“快說!”額頭狠狠抵著他,“把你慘絕人寰的故事說給我聽!讓我開心一下!哈哈哈……還有人比我更慘耶,嘿嘿嘿……”


    她連良心都被浸泡在酒裏頭了!這會兒換石蘭成想哭了。


    “好,我說。”大掌握住纖肩將她拉開至安全的距離,“你坐好,別黏到我身上來!”


    太危險了——對他而言!他很有可能克製不了想直接封住粉嫩小嘴的衝動。


    “我坐好!”她的頭搖搖晃晃的歪到一邊,石蘭成隻好幫她扳正。


    “我曾有一個女朋友,大學時是讀法律的,畢業之後考不上律師執照,決定出國讀碩士深造,希望我讚助她。為了她的將來著想,我負擔了她所有的學費與生活費。兩年半後,她成功拿到碩士,卻不回台灣,我納悶的出國找她,卻在我為她租的公寓裏看到別的男人。”他雲淡風輕的雙肩一聳,“就這樣。”


    “那你有把錢拿回來嗎?”


    “沒有。”


    “為什麽?那一定花了很多錢的不是?”


    “沒必要!”他撇了下嘴,“況且她也拿不出來。”


    當他親眼見到那不堪入目的情景時,她先是否認,後又雙膝跪地懇求他的原諒,並不忘拜托他別急著跟她要回所有的學雜費,因為她當時沒多餘的錢還他,但承諾日後一定會還。


    他沒有逼她!


    雖然心裏已經猜測到這樣的可能,撞見的當下仍讓他震驚莫名,腦袋一片空白,他甚至不曉得自己時怎麽離開美國的。


    而後來,她也沒還他錢,完全失去了音訊,他則不曾動過半點找她討錢的念頭。


    “找那個男人要啊!”她歪歪斜斜的身子又倒向他。


    “不想!”當初是他心甘情願張羅她的所有,就算她最後跟了別的男人,他也無意將錢討回。


    同學們知道他的情形,都罵他是笨蛋,這他也都認了。


    “哈哈!”江映水兩手抓著他耳朵,揉啊揉,“你好慘!比我還慘,我是失了心而已,你不隻失了心,連人跟財都失了這叫心人財三失!哈哈……好慘!好慘喔!”


    虧她說得出“心人財三失”,條理這麽清楚,要不是她的雙眸焦距已經糊成一片,他真會懷疑她是裝醉。


    “是,我比你慘,慘三倍!”


    “嗯啊……”她兩手圈住他的頸,嘴裏囁囁嚅嚅的不知在說什麽。


    “你講什麽?”他將她的頭抬高。


    她望著他,傻笑。


    那呆呆的模樣實在可愛,石蘭成強維持的理智線在霎時斷裂,低頭吻上那不知是在說話還是在嚼食物的嘴。


    她沒有抗拒,任由他吮嚐嬌嫩的紅唇,唇瓣上酸酸甜甜的梅子味引誘他以舌尖敲開牙關,往更深處吻去,糾纏軟嫩嫩的丁香。


    須臾,他猝然放開她,她依然是全然信任的傻笑模樣,他反而因此感到羞慚。


    他根本是趁人之危!


    “我送你回家吧。”帶著她在外頭胡鬧了一天,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嗯……”她又倒向他。


    “你家在哪裏?”


    “嗯……”


    “喂!”他輕拍她熱燙的頰,“清醒點,你家在哪?”


    江映水勉強張開眼,手指向遠方,“那裏……”


    “那裏是哪裏?”


    “那……裏……”


    有沒有這麽誇張,才喝一點酒就醉得不省人事!


    “你以後不準給我沾上半滴酒!”他一手扶著歪歪斜斜的她,一手伸入她的手袋內找尋資料。


    手袋內沒什麽多想,隻有一個小化妝包、麵紙、錢包,還有一本食譜,有些地方還以便條紙做了記號。


    他翻了開來,猜測這應該是她原本預定煮給男朋友,喔,不,是“前”男友吃的生日餐。


    “那混蛋真不懂得惜福。”若是他的話,一定會珍惜她的好!


    他拿出錢包,翻出身份證來,上頭的戶籍地址寫著嘉義,他總不能真把她扛回嘉義吧。“算了,我先找個地方安置你吧。”


    他莫可奈何的將錢包丟回手袋內,將癱如軟泥的她抱起來。


    想了想,他低聲在她耳畔道:“小姐,我要強奸你喔!”


    看她會不會嚇得整個酒醒。


    “好啊……”又是嘿嘿傻笑。


    “沒見過酒量這麽差的!”石蘭成翻了翻白眼,起身時,肩上的小小頭顱突然有了動作。


    “唔……”他聽到她狀似呻吟。


    一道不祥的預感掠過胸口,在她抬起頭來時,他迅速捂上兩頰鼓起的小嘴,同時急問老板:“請問廁所在哪?”


    “在那。”習以為常的老板指指右手邊。


    “唔……”腹部與胸腔輪番起伏。


    “給我忍著!”他對著小臉漲紅得醉鬼低吼。


    “唔……呃……”


    “唔……”喉嚨好痛,好像火在燒,頭也好痛喔!


    江映水吃力的睜開酸疼的眼,翻身坐起,眼前一片陌生的景象讓她嚇直了腰。


    這不是她的房間!


    這是哪裏?


    對了!她昨天跟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甲跑了台北宜蘭,還去參加了他的同學會,接著又去富基漁港吃海產……然後呢?她為什麽沒有然後的記憶?


    難不成他下了迷藥,然後她……


    她慌張的拉開被子,低頭一瞧——還好衣服走在身上,連衣領上的蝴蝶結都還是完整的!


    大鬆了口氣同時,她忽然聽到房間內似乎有奇怪的聲音。


    循聲望去,她瞧見一個龐大的個子非常委屈的縮在一張兩人座沙發內,雙手環胸,以胎兒的姿勢躺在椅上睡覺,身上蓋著薄毛毯。


    而她,卻是占據一個king-size的大床。


    他是個爛好人!他的同學曾經如此說他。


    她也知道他是個好人,如果不是他,她昨天可能一個人在路上毫無目的的走了一整天,哭瞎一雙眼。


    柔柔的情愫溢滿胸口,江映水帶著溫柔的微笑,躡手躡腳走下床,輕拍他的肩。


    “你要不要到床上睡?”


    他連眼也沒張,翻身麵對椅背,繼續沉睡。


    “有這麽累喔?”


    沒想到他是為了照顧一個酒醉嘔吐的醉鬼,幾乎整晚沒睡才這麽累的她,有些無奈的抬手看表,這一看,差點把她嚇暈。


    七點半了?!她九點要上班的人耶!


    況且她還得回家把身上這一身睡成鹹菜幹的衣服換掉才行!


    慌忙走進浴室梳洗,頭發衣服隨便整理了一下準備要走的她,又踅了回來,立於沙發前。


    伸出的手在寬肩前躊躇了一會兒,改拿起他擱於茶幾的手機,輸入自個兒的姓名和電話號碼。


    接著,她到梳妝台的抽屜內拿出信紙,寫了“謝謝你”三個字後,就停筆了。


    莫名的,她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下筆,且真的把心裏的話都寫完,她班就別上了。


    反正她已經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他應該會跟她聯絡的。


    放下筆後,想昨天讓他花費不少,她也應該負擔一下。


    她拿出錢包查看一下裏頭的金額,將所有的藍色大鈔全部拿出來放在信紙旁,紅色的鈔票則留著待會搭計程車用。


    “就這樣!”人走向大門,手放上門把的刹那,又忍不住回頭。


    她心頭的想法會不會很超過?江映水咬著唇猶豫。


    她是昨天才跟男友分手的人耶!


    但是……


    她左張右望,心想這房內又沒有其他人,她的行為就算大膽些,也應該沒關係吧!


    於是江映水快步走到沙發前,彎腰,在熟睡的男人臉上親了一口,帶著滿臉的紅暈與難為情的淺笑,快步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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