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歌腦中懵懵的,他沉浸在‘天堂’的世界中,看著那張柔和的麵孔喃喃低語:“你,是天使嗎?”袁檸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接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在餘歌眼前晃了晃:“你看看這是幾?”“一。”餘哥老實說到。“恩,很好,”袁檸笑了笑,換了隻手指繼續問道,“那這兒呢?”餘歌慢悠悠的眨著眼皮,默默歎了口氣:“你不是天使,天使不會朝別人豎中指的。”袁檸笑得更歡了,她一邊檢查著餘歌的心電圖,一邊說道:“心跳正常,血壓平穩,意識清醒,暫時沒有不良反應,就是腦子有點迷糊。”袁檸一項項記錄著檢查數據,最後合上文件夾看著餘歌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感覺從天堂回到了地獄……”餘歌閉上了眼睛,慢慢找回四肢的感覺支起身子,輕輕一動隻覺得手腳盡是麻意,右側胸腔直到右側背部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半邊身子完全無法動彈。“誒,你現在可不能亂動啊。”袁檸急忙將餘歌按回床上,小心叮囑:“你肋骨骨折,背部的撕裂傷縫了三十多針,失血過多,輕微腦震蕩,再加上精神力受損,你現在需要絕對的靜養。”餘歌無力的癱在床上聽著袁檸敘述他的傷,感覺自己差不多是個廢人了。“麻藥的藥效快過了,我給你準備一針鎮痛劑吧。”“不用了,我沒覺得疼,”餘歌扭頭看著袁檸,他的脖子是現在唯一能自由活動還不會牽動其他傷口的部位了,“請問,這是哪?”“軍營,”袁檸依舊拿出了一劑鎮痛劑放在床頭以備不時之需,“對你來說,恐怕是個壞消息。”是啊,當然是壞消息。不然,怎麽會是從天堂掉進了地獄呢……餘歌早就料到如此,在他撲向1029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逃脫。誒,可能,這就是命吧。餘歌再次嚐試著起身,四肢的麻木和胸背的巨痛再次將他逼回床上。袁檸敲了敲床頭,認真警告道:“如果你再不老實,我不排除用束縛帶將你綁在床上這種做法。”“1029呢?”餘歌看著袁檸追問,“1029怎麽樣了?”一提到1029,袁檸的神色立刻灰暗下來,她默默歎了口氣,取下打完的點滴重新又換上一瓶新的:“如果你真的關心他的話,早應該跟他一起回來的。”袁檸看著沉默不語的餘歌說道:“1029被關了禁閉,處分還未下達,但情況不容樂觀。大衛,就是被他毆打的哨兵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吊著最後一口氣,至今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他傷得那麽嚴重嗎?”餘歌問出這個問題,馬上覺得問了句廢話。他現在還清清楚楚的記得1029毆打大衛的模樣,大衛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而是單方麵的碾壓。置之於死地的碾壓。“是的,他傷的很重,”袁檸一五一十的說道,“為了爭奪一個向導,在沒有軍方介入的情況下哨兵之間的鬥毆往往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況且1029的目的就是要了他的命,每一拳下得都是死手。現在隻能祈禱大衛能保住這條命,不然1029怕是大禍臨頭了。”袁檸一邊跟餘歌說著,一邊進一步對餘歌做著詳盡的身體檢查。餘歌安靜的躺在床上,袁檸提問就配合著吱一聲,不提問就在腦中回想著她的話。如果大衛死了,那1029會不會也……不,不能這麽想,哨兵對軍營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大衛救回來,一定的……餘歌不停對自己這麽說,可心裏越發沒底。萬一救不回來呢,萬一大衛隻能永遠躺在床上靠醫療設備而活,那1029會怎麽樣?終身□□嗎,還是,會被處死……“行了,不要亂想了,”袁檸看穿了餘歌的心思,安慰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恢複,不要讓1029再為你擔心,知道嗎?”“恩,我知道。”餘歌點了點頭,繼續配合著袁檸的檢查。忙碌了好一會兒,袁檸完成了各項詳細的檢查,看著無所事事的餘歌問道:“你現在覺得餓不餓?你昏睡整整一天了,可以的話最好補充點能量。”“我現在不想吃。”袁檸沒有逼迫餘歌,她隻是忙碌完了手頭的事,坐在床邊一點一點填著記錄報告,想著怎麽勸說他。餘歌已身處軍營,不可能再脫離軍方的管控,與其讓他這樣鬱鬱寡歡下去,倒不如幫他想開點。“你很聰明,也很機靈,能一次性弄傷三個哨兵的向導即便軍方也未必能培養出來。”“哈哈,我好高興啊。”餘歌幹巴巴的應道。”袁檸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你這麽聰明的話應該知道,效力軍方遠比成為軍方的敵人要好,這次的事雖然嚴重,但能讓軍方更加意識到你的重要性,軍方不會虧待你的。”“虧待?嗬嗬,是啊,軍方多好啊……”餘歌冷笑著,胸口忽然傳來一陣痛楚害得他咳嗽連連,沒能說出想說的話。袁檸急忙替他倒了杯水,接著一邊輕撫著他的胸口一邊喂他喝下。餘歌輕聲說著,隨後舔了舔嘴角接著說道:“軍方多好啊,軍方會秘密封鎖要塞,會無端端影響普通人的生活,會對蠻荒的戰場視而不見、落得他□□離子散,會害得我現在隻能像死屍一樣躺在床上。”“我知道你一定會說這些,畢竟你也不是我第一個遇到了遊蕩向導。”袁檸又替餘歌倒了杯水,扶他喝下後說道:“但你要記住兩點,第一,你現在可以動,前提是你能忍住四肢散架的痛苦;第二,我隻是個科研人員,主要負責軍用藥品的研究和醫療保障,你不需要對我抱有如此強大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