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一共安排了兩天,重頭戲在第二天的大規模研討會上。


    參會的人員很複雜,有一部分軍事理論學家,也有也有一部分來自一線的指戰員,但最重要的還是以陳晨為代表的裝備製造商。


    因為無論乙方提出什麽要求,總要甲方能實現才可以。


    在這場會議上,張明瑞的身份就比較吃香了。


    以前他是裝備論證專家,屬於甲方。


    因為這層關係,他和一線部隊的戰指戰員能說的話。


    可現在他又是裝備製造方,十分了解目前的產業發展和工業能力,能有機的結合甲方的需求和乙方的產能。


    所以張明瑞在發表意見時大家都聽的很認真,並且時不時的自發報以掌聲。


    不過第一天的會議以討論居多,各方提出自己的意見,所以已形成的建設性共識不多。


    休會之後。


    崔國勝派了一位幹事過來陪同,叫許星程,而且給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陪好客人。


    於是許星程絞盡腦汁,在食堂安排一頓大餐之後還帶著客人來到了營區外散步。


    “陳總,機關駐地比較偏僻,附近也沒什麽娛樂設施,隻能帶二位欣賞一下風景了。”許星程謙虛道。


    “沒事,要是圖娛樂,我就去洗腳了,咱不是開會來的嘛。”陳晨遠眺山穀,覺得心曠神怡。


    “對啊,不是許幹事帶我們來,恐怕這輩子我都看不到這種景色。”


    一邊說,張明瑞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拍照。


    駐地機關地處偏僻是不假。


    但越是偏僻,景色越是絕美。


    合流在群山中辟出峽穀,九曲十八彎。


    群山被嫋嫋霧氣環繞,美得不行。


    這不比5a級景區香?


    隨手拍一張照片,就能當電腦桌麵的那種。


    “我剛調到這裏的時候,確實也對眼前的景色大為著迷。”許星程站在吊橋上遠望山穀,不禁感歎。“清風拂山天地間,蕩氣回腸九曲還。”


    張明瑞覺得形成這兩句整的賊好,連忙豎起大拇指:“許幹事是文科生吧?”


    “是的,學國際關係的。”


    張明瑞羨慕的點頭:“真好,我看到這種景色也想整兩句來的,奈何一點墨水都沒有,隻能甩一句666。”


    文科生和理科生在這個時候一下子有了差距。


    就算給張明瑞充足的時間去思考。


    他頂多也就是“河真寬、山真高、霧賊大。”


    不過現眼不能可著他一個人現。


    現場也不是隻有他自己一個理科生。


    於是捅咕了一下陳晨的胳膊肘。


    “陳總你對此河穀有何評價?”


    陳晨言簡意賅:“美。”


    “你還不如我呢,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往外崩啊?”


    陳晨伸出手指著遠處的回彎:“那幾個凸岸,屬於河流堆積地貌,土地肥沃,種什麽長什麽,對麵的凹岸下層泥土補充凸岸,導致這地方蜉蝣生物多,魚也多,站在那個樺尖甩兩杆,不想爆護都不行。”


    張明瑞唬著臉看著他:“這麽美的景色,你就隻想到釣魚啊?”


    “還有別的,如果在第一個回彎搞一個火力點,能控製整個河道航運。”


    聽到這話,許星程佩服的看著陳晨:“陳總好眼光,我們軍本來就想在這條江修築工事來著。”


    圈子裏的人想進來,圈子外的人想出去。


    許星程作為一個文科生,老感覺自己書生氣有點重。


    他就很佩服文科生那種極致的理性。


    像陳晨一樣。


    看到美景率先想到的是戰略問題,而不是搞四六八句。


    而張明瑞卻很羨慕許星程的文采,覺得這樣生活更有情趣一些。


    在外麵溜達了二十分鍾之後,他們的食也消的差不多了,許星程看看手表之後婉轉的催促來人回營區繼續開會。


    陳晨和張明瑞雖然有點不願意,但也隻能照做。


    下午的會議不是裝備相關,而是戰略相關。


    參與會議的都是搞戰略戰術的,會議的主題是如何應對西南方麵的威脅。


    但崔國勝還是點名要讓陳晨和張明瑞列席。


    可見他對這倆人的重視程度。


    回到會議室之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來到。


    人員的構成比簡單了很多。


    大多數都是一線部隊的指揮官,為數不多的幾個沒穿軍裝的,也都是國際關係研究者。


    崔國勝花了二十分鍾做了開篇,列舉了過去半年邊境發生的一些事情,並且淺淺的分析了一番對方的意圖,隨即就把話筒交給了其他人,想要聽聽看法。


    幾位專業的學者大致論述了一番。


    對方的意圖就像崔國勝說的那樣,不希望大打,而是不斷地挑起糾紛。


    眾所周知,從來不開第一槍。


    於是他們在這個基礎上無限蹦迪,有時候難免做的會過一些。????希望利用摩擦演化成小範圍的衝突,從中牟利。


    站在對方的角度想。


    反正兔子有底線,他們就可以沒有底線,。


    聽完第一階段的討論,崔國勝點點頭:“我很讚同各位的意見。”


    “原則上我們不開第一槍。”


    “別人就逮著我們的原則作妖。”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該調整一下戰略,在不破壞原則的情況下,掌握一定的主動權。”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開始正襟危坐,拿起筆記和小本本。


    因為這個時候隻有裝作記錄,才會顯的很忙,能夠回避首長的目光。


    像這種棘手的問題,誰能一時半會提出解決方案?


    按照首長的想法,就是不爆發熱戰的情況下,把他們打回去,或者不讓對方出來。


    這很難。


    尤其是對這些一線部隊指揮官來說。


    隻要能開槍,那就是三輪火力覆蓋的事情。


    三輪不夠就六輪。


    有半天時間怎麽著也夠。


    可如果是不開槍,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


    許星程看大家都不說話,覺得自己人微言輕,決定拋磚引玉,化解一下尷尬。


    “首長,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不存在成不成熟,我們這隻是個交流會。”崔國勝廣納言路。


    “我們可以在爭議地區,多蓋一些定居點。”


    話音落下,會場裏傳出窸窸窣窣的討論聲。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有些爭議地區基本上都是往返爭奪。


    尤其自己這邊,全都是高海拔山區,地形嚴峻,道路不通。


    派兵長期駐守,補給很困難。


    可如果不派兵,很容易失去控製。


    而對麵的那半邊地形平坦,摩托化部隊可以開動,天然的具有以逸待勞的優勢。


    唯一能彰顯控製權的辦法,就是設立定居點。


    但是這樣做的難度也很大。


    “定居點是可以建,關鍵是人從哪裏來?”一位軍官禮貌道。“人老百姓在腹地生活的好好的,有水有電有網,誰願意搬到那種山溝溝裏去?”


    許星程解釋道:“我們可以讓部隊去,脫掉軍裝,裝作牧民,人家海邊有清一色小平頭的漁民,咱們憑什麽不能有清一色小平頭的牧民?”


    聽到解決方式,那位提出質疑的軍官立刻坐了下來。


    別說,李菊福。


    要的是定居點,誰住在裏頭都無所謂。


    許星程接續說到:“我們可以花一些代價,把定居點修的好一點,就按照內陸最富庶的新農村那樣設計。”


    “當然了,那裏沒法種植。”


    “我們就搞畜牧。”


    “買上幾十頭牛,一邊放牧一邊吃肉。”


    “每天宰一頭,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宰,他們遭不住的。”


    一直走神的張明瑞聽到這話突然繃不住了,在桌子底下捅咕了一下陳晨。


    小聲道:“這文科生搞起計謀來挺抽象的,這和在三個頭上拉屎有什麽區別?”


    張明瑞也是服的。


    敢情許星程的重點全在宰牛上。


    原本以為建造定居點是占地盤,是物理傷害。


    沒想到全是魔法傷害。


    崔國勝也愣了半晌,也被都笑了。


    其實許星程的建議並不差,定居點確實可以作為備選手段。


    “定居點這個意見我們值得深入討論一下,其他人有什麽想說的嗎?”崔國勝說完看向陳晨。“陳總,林首長總跟我說伱是鷹派,你有什麽高見?”


    陳晨趁著這個功夫活動了一下身子:“高見談不上,不過我倒是考慮過類似的問題。”


    “哦,來來來,我聽聽你們搞裝備的怎麽看待這個問題。”


    陳晨站起身來到了地圖前:“這裏不就是幾條河嗎?”


    “嗯啊。”


    “這幾條河水資源豐富,而且源頭在我們國內,我們就擱這建個壩。”陳晨在地圖上的精確位置指了指。“然後挖運河,改變這幾條河的流向,向西北流。”


    “……”


    就在崔國勝愣神的功夫,陳晨補充道:“這樣能改善我們西北環境,戈壁變良田,最主要的是能杜絕下遊國家洪災。”


    “不是……洪災是緩解了,他們也沒水喝了呀。”


    陳晨擺擺手:“我查過,那邊人不咋喝水,不影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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