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感覺有人叫我名字。”


    陳晨在發財樹林旁站著,後背總有發涼的感覺,而且時不時的出現幻聽。


    聲音好像是來自天空。


    他抬頭看看,除了幾幢辦公樓外什麽也看不到。


    曹子華一副懂哥的樣子:“我知道,耳癌,提前寫遺書吧。”


    “?”


    陳晨懶得理這貨,轉頭讓李東平卸裝備。


    外骨骼做完輕量化,也就仁至義盡了,畢竟是補丁,屬於買一贈一那種,不值得上太多心。


    “小老板,我們的公司多好啊,凝聚力賊強。”


    秦湘來到了陳晨身邊,沒鹽沒醋的冒出來一句。


    她看著眼前幾位副總級別的人替司機李東平穿卸裝備,忍不住有感而發。


    晨盾和她之前待過的所有公司都不一樣。


    上下一體,同心同德。


    同事之間相處都很融洽,很少有潛規則那一套,純的不像個公司,像一個班級。


    當然。


    秦湘專門提起凝聚力這事兒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現在她已經是行政主管了。


    公司的文化建設是她主抓的。


    趁著幾位副總和陳晨都在,時不時的提一提,顯得自己有工作成績。


    陳晨眉心一皺,麵色不善:“應該的。”


    秦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尋思老板逼味有點重的,但也還是跟著附和:“對啊,有老板你在,還有衛總在,公司福利製度完善,員工同心度……”


    話沒說完。


    “別扯貓逼,跟那些沒關係。”


    陳晨擺了擺手,然後指著前方那一堆人。


    “你瞅瞅,曹子華、齊莽蔣坤,都是大學同學。”


    “連你,都是曹子華的網友。”


    “全都是裙帶關係,凝聚力能不高嗎?”


    作為一名優秀的狗腿子,秦湘已經準備精準捧哏,給老板提供情緒價值了。


    誰承想,老板這話沒法接。


    好在陳晨隻是開玩笑。


    很快就轉過頭看秦湘:“我一直很好奇,伱和曹子華是什麽樣的網友?”


    陳晨不是那種八卦的人。


    他隻是心裏刺撓的慌。


    心說秦湘長得端端正正,說話大大方方,得有多想不開和曹子華當網友?


    秦湘聽完像是沾染了髒東西的似的,連連擺手。


    “不是網友,曹老師是我的遠房親戚,我連他qq號都沒有。”


    陳晨聽完無奈的笑了:“不還一樣嗎?還是裙帶關係。”


    “不一樣,這種帶血緣的裙帶關係凝聚力更強。”


    陳晨也不想和她掰扯了,不管裙不裙帶的,隻要能幹好活就行。


    秦湘在自己崗位上有亮眼的成績就,這就夠了。


    正在兩人處在話題空檔期,秦湘絞盡腦汁要破冰的時候,突然前方傳來銅鈴般的聲音。


    “老板,你聽到了嗎?有人在罵你。”


    “沒有,罵的什麽?”


    “狗陳晨……?”


    起初。


    他以為是秦湘假借空耳以下犯上,豎起耳朵仔細聽聽,你還別說,真有人大白天的罵街。


    “狗陳晨,你為什麽不叫我!”


    衛筱從一期衝了過來,途經閘門的時候安檢攔了下來,正在那裏口吐芬芳。


    安保例行公事的檢查,確認沒有泄密風險之後放衛筱進來。


    “我剛在樓上喊你半天了,不搭理我。”衛筱氣嘟嘟。


    “是你啊,我就說錢江環境沒這麽好,市區不可能有烏鴉叫。”


    “你才烏鴉呢,你在幹嘛?”


    衛筱在樓上看到了二期有動靜,觀察小半天了。


    她在樓上嗷嗷喊陳晨的名字,完全的得不到回複,惱羞成怒衝到了樓下。


    因為她大概能看到,晨盾好像是在測試什麽新鮮玩意兒。


    可當她衝下樓的時候,李東平的裝備已經卸的的差不多了,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


    “外骨骼測試。”


    “我敲!這你都不叫我,你還是人嗎?”衛筱更氣了。


    “隻是個原型,八字都沒一撇呢,尋思整個敲定了再請衛總過目。”


    衛筱隻恨自己沒早點下來。


    現在那堆裝備已經看不出外骨骼的樣子了,就是些機械連杆。


    她仿佛錯過了一個億:“所以怎麽樣?順利嗎?”


    “還行,材料上有點小瑕疵,要改。”


    “我想看。”


    “不好吧,測試員剛脫下來,有點折騰人了。”


    被拒絕的衛筱失望寫在臉上,外骨骼技術成不成型的暫時放一邊。


    這玩意兒多酷啊。


    哪怕看個熱鬧也是好的。


    但陳晨拒絕的理由很充分,她也就不好再說什麽,朝著咋咋呼呼卸裝備的人群走了過去。


    “我過去看看有什麽幫忙的。”


    秦湘連忙客套:“不用了衛總,都是粗活,讓他們幹就行。”


    “不,我要和員工打成一片。”


    陳晨給了秦湘一個眼神,意思是隨她去,因為他看到沈欣也磨磨唧唧的來到了二期。


    她穿著高跟鞋走不快,但陳晨和秦湘都眼巴巴的看著她,等她過來,她隻能邁小步緊倒騰。


    “衛總連換鞋的時間都不給,她穿平底鞋跑的可溜了,我腳丫子快廢了。”


    陳晨抬頭遠眺曹子華:“我找人給你揉揉。”


    “奏凱!我下來是有正事兒。”


    沈欣扶著秦湘的肩膀,抬腿一個勁的揉腳。


    “衛總剛剛擬定了b22的試飛計劃。”


    “嗯?”陳晨突然清醒。“我們這邊都還沒動靜,她擬的什麽東西?”


    “當然,技術你們定,衛總隻是規劃了一些細枝末節,比如試飛地點、具體流程之類的。”


    b22千呼萬喚始出來。


    衛筱可重視了。


    她知道技術方麵自己幫不上忙。


    所以自告奮勇,已經替陳晨規劃好了一切東西。


    沈欣隻是負責傳達:“衛總給這次試飛特意起了個項目代號。”


    “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曹子華溜到了陳晨身邊,突然發言給陳晨嚇了一激靈。


    “釣魚計劃。”


    聽到這個項目代號。


    曹子華和秦湘都皺眉了,心說差點意思。


    b22多好啊,威武霸氣還有想象力。


    再不濟,簡明一點,就叫【三段式網絡一期項目】也行。


    釣魚計劃是什麽鬼?


    哪兒哪兒都不挨著。


    曹子華看了眼在李東平身旁的衛筱,確保她聽不到吼勇敢開麥:“不能說表意準確,隻能說毫不相關。”


    沈欣無奈聳肩:“我能有什麽辦法,人家拍腦門定了。”


    在場的幾人裏,隻有陳晨能理解衛筱的心思,並且情不自禁的笑了。


    洋娃娃也是憋急了。


    心裏有偉大的藍圖,但是隻能自己知道。


    有一說一,釣魚計劃起的形象生動。


    b22是餌,軍方是魚,試飛可不就是釣魚嗎?


    隻有充分吸引軍方的目光,才能把b22推銷出去。


    這些事衛筱沒法和別人說,還不允許她起個名字過過癮嗎?


    沈欣揉了小半天,疼痛還沒緩解,嗷嗷叫。


    結果曹子華提出自己幫她揉揉,嚇的沈欣立刻痊愈,一點都不疼了。


    站著筆直解釋道:“衛總已經邀請了軍方的領導出席試飛儀式,軍方那邊也答應了,會派出高級別的領導替我們站台。”


    曹子華直接懵逼了:“我不懂,衛總之前不是最怕軍方提油漆桶嗎?”


    “我哪兒知道,這次她是上趕著請人家來的。”


    秦湘理中客的分析:“其實啊,瞞作用不大,科工委派的保密小組都進駐我們公司了,所以我覺得衛總大大方方的是好事,你說呢,陳總?”


    突然被que的陳晨笑了:“合理,釣魚嘛,總得打窩。”


    他現在站在到處上帝視角,vip觀賽席,就好比狼人殺的主持人一樣。


    既然要釣魚。


    光靠餌是不夠的,還得打重窩。


    把魚誘過來才能釣。


    不過沈欣在信息底層,聽不懂陳晨的陰陽怪氣,隻能繼續陳述。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衛總力主試飛要在永濟島進行,你們這邊有什麽問題嗎?”


    曹子華突然抬頭,覺得這個地名太生疏了:“什麽島?”


    “永濟島,南洋的小島礁,人造的那種。”


    聽到這話,在場者都沉默了。


    尤其是曹子華,作為項目總設,試飛地點理應是他來選。


    不過人家衛總既然要插手,讓她做決定也無妨。


    試飛地點冷門一些沒什麽問題,隻要有一塊機場就行。


    但永濟島不是冷門的問題,這地方有點邪門了。


    曹子華掏出手機,百度了一下,才知道永濟島的情況:“好家夥,離菲猴子這麽近啊。”


    陳晨之前參與過這件事的討論。


    也知道衛筱要在這裏建站的事情。


    所以做過一些背調,對島礁有些熟悉:“嗯啊,填出來的,南洋那塊有機場的島礁有三個,永濟島是其中之一。”


    曹子華點開了衛星地圖,切換了塗層,看到了過去五年島嶼的變化。


    驚得目瞪口呆。


    “乖乖,拳頭大的地方摁是填出了一個機場,厲害了我的國。”


    陳晨:“礁隻有12海裏領海,島有200海裏,所以花多少代價填出來都是值的。”


    秦湘有些不理解:“這個道理其他國家懂嗎?我的意思是他們為什麽不填。”


    “咋不填,這種騷操作最開始是小日子弄出來的,他們非要圍著一個10平米的地方造島。”


    曹子華:“沒人反對嗎?”


    陳晨:“除了小日子,周邊全部都在反對,我們還打官司來著。”


    “結果呢?”


    陳晨:“我們敗了,不過這倒不是什麽壞事。”


    “哈?”


    陳晨:“因為這意味著填海造島是被允許的,於是就打在了我們的手背上,開荒種田這事兒我們最擅長了,所以就有了現在的永濟島。”


    “臥槽,頂級陽謀。”曹子華慢半拍才反應過來,豎起大拇指。


    陳晨接著補充道:“後來小日子不服,也跟著造,給一個島礁投放了幾百億的珊瑚蟲,指望靠這些珊瑚蟲堆出島礁。”


    “那成本也比咱嗷嗷挖沙低啊。”


    陳晨笑了:“低是低一些,但你架不住珊瑚蟲這玩意兒有天敵啊。這是剛出來的時候,咱的漁民不小心掉了幾箱海產品下去。”


    “什麽海產品?”


    “海星,這玩意就喜歡吃珊瑚蟲,你說多不巧,下去把小日子的島當自助餐了。”


    聽到這兒,秦湘笑不活了:“那能是不小心嗎?”


    陳晨也意味深長的笑了:“這玩意兒窮則自古以來,達則擱置爭議,是不是意外又能怎麽樣?不服咬我們。”


    三人越聊越遠,沈欣都有些恍惚了。


    不是原來的話題是啥來著?


    怎麽就聊到海星吃自助上了。


    過了老半天。


    沈欣才想起來。


    “不是,陳總,說正經的,在島上試飛,有沒有問題?”


    陳晨回頭看了眼曹子華,征求他的意見。


    曹子華粗粗想了一遍,問題不是很大。


    反正是首飛,比較簡單。


    隻要起飛,然後保持一段巡航,再落地就行,對機場的要求不高。


    他在衛星地圖上也看到了,永濟島的機場雖然小,但絕對夠用。


    “大問題沒有,隻是這事兒沒得商量嗎?首飛貼別國的空域那麽近,萬一出點岔子咋整?”


    陳晨也回到了正題上:“那就別出岔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衛總這個想法有點離譜。”


    陳晨聞言嘿嘿一笑,決定隨了衛筱的願:“不離譜,釣魚要到島上釣,不到島上釣不到。”


    沈欣、曹子華和秦湘麵麵相覷。


    他們都覺得陳總和衛總最近說話雲裏霧裏的,總好像有深意。


    可能這是老板們的通病吧,總喜歡說謎語。


    沈欣的職責是負責傳達衛筱的決定,隻要晨盾沒有意見,那就算是搞定了。


    “誒,說半天,衛總人呢?她不是比我下來的早嗎?”


    秦湘這才想起來,她轉頭要指,卻發現衛筱和李東平好像打起來了。


    “臥槽,李東平瘋了,怎麽敢打衛總的?”


    秦湘當時心就提到了上嗓子眼。


    可沈欣卻穩坐釣魚台:“鬧著玩呢,衛總從小就練巴西柔術,公司還有個專門陪她玩的陪練。”


    秦湘光是聽聽都覺得心驚肉跳,不敢看:“不行,東哥是退伍軍人,衛總沒法玩。”


    陳晨看著遠處。


    衛筱和李東平打的有來有回,時不時的還利用自己的靈活性偷李東平一手。


    簡直了。


    敢情她說要和員工打成一片,是真的打啊。


    李東平的水平陳晨是知道的,好幾次軍區比武前幾名,如果不是犯紀律被迫退伍,他不大不小也是個兵王。


    好家夥。


    衛筱和李東平玩的有來有回……嚇人!


    回想起自己坑衛筱的種種,陳晨不自覺的喉頭發緊,能活到現在也是全靠八字硬。


    可曹子華還有點不服:“巴西柔術?比起我的接化發怎麽樣?畢竟衛總是女孩子……”


    陳晨直接打斷,給出了結論:“三七開。”


    “她三我七嗎。”


    陳晨十分嚴謹:“她三拳,你過頭七。能和李東平有來有回的人,給你個裸絞,你一定會死的很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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