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關成傑的手勁很大,曾在一次辦案中空手捏斷過持槍歹徒的手指。


    可這一次,關成傑幾乎用了十成的力氣去捏,卻絲毫不起作用。那醫生被捏住手腕,反而笑了,因為戴著口罩,關成傑隻能看到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那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和嘲弄。


    還有他那隻白得滲人的手,生生紮痛了關成傑的眼睛。


    “該死的逃不了。”那醫生按住了關成傑的左手,另一隻手上同樣掏出了一副注射器,迅速紮入,隨後緩緩推進......


    這是有計劃的謀殺!關成傑額頭上的青筋爆了起來,左手像被巨石壓住般不能動彈,而右手拚盡全力也阻止不了針頭的推進……


    病房外,一個俏麗的女子正在向小王問路。


    “請問b超室在哪邊?”女子問道。


    “一直往前走,然後左拐,下樓梯,夾層就是......”


    “好複雜啊,我是路癡,你這說的我頭都大了。”女子掩嘴吃吃笑道。


    “女生都路癡,我帶你去好了。”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好人。”


    女子衝著小王報了一個甜美的微笑,送了他一張不痛不癢的好人卡,小王便屁顛屁顛領著她朝著b超室走去......


    病房內,關成傑的眼睛睜得很大,已經渾身僵硬的他看著那個人坦然離開病房,使勁渾身的力氣掀翻了一個杯子,落地發出“鐺”的一聲。


    然而,已經走遠的小王根本不可能聽到。


    ......


    警局裏的氣氛很沉悶,每個人的鼻尖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關成傑一貫淩亂的辦公桌此刻被整理得一塵不染,上麵放著幅嵌著黑邊的鏡框,照片上,關成傑的笑容深邃而堅定。


    “你走開幹什麽?!你走開幹什麽?!”刑警老宋紅著眼衝著小王吼道,“你上輩子沒見過女人嗎?!要是你在邊上,關隊就不會……”


    話說到這兒,老宋哽咽了,大顆的淚珠從麵頰上滾了下來,一旁的刑警拉了拉他的衣袖,沒說什麽。


    老宋對麵,小王早已經泣不成聲了,他是不該走開,如果他在,關隊就不會有事了。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關成傑,男,現年三十六歲,於本月五日,因槍傷感染引起並發症,醫治無效,光榮殉職。】


    警局的訃告很簡短,卻沒有說出真相,顯然這是為了辦案需要。


    刑警隊每個刑警都憋了一股火,關成傑一向是他們的兄長、偶像,而他的死是場有計劃的謀殺,這口氣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破案!不能讓隊長死的那麽不明不白!


    雖然大家都這麽想,可這案子實在無從入手。沒有目擊者,沒有可疑線索,除了關成傑左臂上的手指狀淤痕外,可以說是一無線索。


    最頭痛的是,令關成傑死亡的藥物化驗報告直接送到了局長楊宇峰的手裏,沒人能看到那份報告裏究竟是什麽。


    “我們不能就這麽幹坐著。”老宋一擼帽子,霍地站了起來,大聲道,“大夥把能找的都找一找,挖地三尺也要把殺害關隊的凶手給刨出來!”


    小王抹了把眼淚:“我這就去,醫院附近的地方,我都去查,都去問!”


    “我們也一起去。”其餘的刑警們也躁動了起來,各自收拾著準備出門。


    就在大家一臉憤憤要去查案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沒見到人,便先聽到了喝止聲:“幹什麽,都幹什麽?!”


    這一喝,所有人都停下了,因為喊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局長楊宇峰。


    “無組織無紀律,還有沒有一點人民警察的素質?!”楊宇峰走進房間厲聲說道。


    “楊局,關隊死得太……”老宋低頭回答著,一提到關成傑,聲音再度哽咽。


    楊宇峰走上前,拍了拍老宋的肩膀,環視了一下屋內的刑警,他們都是和關成傑出生入死過的,情同手足的兄弟,這群麵對流血犧牲都不眨一下眼睛的鐵漢們,眼裏都噙著淚水。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不要影響正常的工作。”楊宇峰沉重地點點頭繼續道,“局裏已經決定,建立特別小組偵查此案,揪出凶手!”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振奮了起來。沒錯,如今隻有找到凶手,將他繩之以法,才能告慰關成傑的在天之靈。


    ......


    關成傑的追悼會是按標準程序進行的,到場的除了警局領導、刑警外,還有幾名社會人士。


    透過瞻仰台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靜靜躺在那裏的關成傑,蠟黃的臉上依舊凝著一股英氣,隻是樣貌與生前相比有些失真,似乎皮膚更光滑了一些,鼻梁卻塌陷了許多。


    也是,其實活人和死人並不隻是差口氣那麽簡單。


    悼念廳裏的氛圍很肅穆,除了偶爾發出的啜泣聲外,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參加悼念的人默默地看著瞻仰台上的遺體,各自心中思量著什麽。


    “關成傑同誌雖然離開了,但他的精神和信念卻留在了我們的心中……”楊宇峰站在瞻仰台前,聲音低沉地頌讀著悼詞。


    幾個年輕的刑警忍不住哭出了聲,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口鼻;年長些的刑警強忍著,眼眶卻早已紅得厲害。


    楊宇峰繼續頌讀著悼詞,眼睛時不時地看著麵前的刑警們,他很能理解此刻他們的心情。不過,他此刻更關注的是一個年輕的刑警。


    二排右數第四個,膚色有些黝黑,警帽的帽簷被壓的很低,正不停地抬手擦著眼角,似乎哭得很傷心。


    因為大家都隻關注著瞻仰台,又都穿著警服,沒人注意到這個一直掩麵的刑警麵不麵生。


    但楊宇峰卻很清楚的看到,這個年輕刑警的右腕上戴著一塊腕表。作為刑警,是不允許佩戴任何飾品的,更何況是這種有礙行動的東西。


    不過,雖然他將這個細節看在眼裏,卻似乎不在意,繼續念著悼詞。


    一係列儀式完畢後,關成傑的遺體就要推去火化了。楊宇峰安排了小王、老宋扶棺,自己則走向那個年輕刑警。


    “火化時,你陪同一下。”楊宇峰的聲音不高,卻很清晰。


    那刑警沒作聲,隻是點了點頭,隨即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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