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什麽時候消失的?


    難道始祖像碎了的同時,它也跟著一塊兒碎了?


    我已經記不清了,甚至當時根本沒注意這些事兒。


    我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僅老神棍他們回不去,我也回不去了。


    想到要在神之國度永恒的活下去,我就脊背發涼。這麽枯燥的永恒,對我來說,絕對是種折磨。


    薩滿長老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始祖,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我趕緊問。


    “獻祭!”


    聽到這兩個字,我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獻祭就意味著失去一條條鮮活的人命。我再怎麽想回去,也不會允許,用這種辦法!哪怕他們隻是活在神之國度的意識而已。


    “始祖,在我們追隨您逃到這裏的時候。是您提出了‘神之國度’這一偉大計劃。我們期待永恒,並集體獻祭了自己,讓您集合我們所有人的力量創造出一個不會破滅,不會被顛覆的永恒國度。雖然計劃失敗了,但我們始終無悔。我們感激您,信仰您。是您讓早該被命運清洗的我們,多活了無盡歲月。”


    “始祖啊,可是永恒太難熬。太多族人已經活夠了。我們真心想去死。可在這個神之國度,想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剛才被我拍死的努爾,已經重新出現在最初進入神之國度時的地方。我們渴望死亡,唯一能讓握們徹底終結這一切的辦法,就是向您獻祭。“


    “始祖,您難道連我們死去的權利,都要剝奪嗎?”


    我怎麽也沒想到,死亡,對於這群薩滿祭司來說,竟是一種恩賜。


    許二蛋果然沒說錯,神之國度就是地獄!


    “請始祖成全!”


    “請始祖成全!”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響徹雲霄。我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我在心裏反複問我自己,我該答應他們嗎?


    我真不想做這個決定。一旦我準許他們向我獻祭,我就成了殺死成千數萬人的劊子手!


    可我不答應,是不是對他們過於殘忍!我有什麽權利,剝奪他們去死,去逃離的想法!


    就在這時,老騙子突然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上。


    我腦袋隨慣性猛向前一低頭。“這點破事兒,糾結個半天,娘們啊!”


    “你!”我氣結,抬起頭怒視他。


    這時,卻見薩滿長老突然大笑起來:“謝始祖成全!”


    “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您剛才點頭了!”


    我去,這也算!“那是他拍的!”


    薩滿長老卻故意忽略了這句話,大聲朝祭壇下麵喊:“始祖同意了!”


    所有人歡呼雀躍,滿足,幸福的笑容出現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我的心裏卻發寒。怪不得,那些獻祭而死的人會出現這種表情。我偏過頭去,不想再次看到有人在我麵前跳舞腐爛的場麵。


    “始祖,我們該向您獻祭,還是向您的肉身像獻祭?”


    “你們自己定吧!”


    “那就向您的肉身像祭祀好了!”


    三十七個長老,主動去獻祭的有三十三個。剩下四個本來也想去獻祭,隻是因為需要照顧其他沒去獻祭的百姓,這才不得以留下來。


    我和老神棍他們,被這三十三個薩滿長老,熱情地請到了祭壇的最中央,也就是石像和大樹麵前觀禮。


    三聲鼓響,三十三個長老,近百萬人,集體跳舞,唱詞,敲鼓,搖鈴。


    聲音整齊劃一,像排練了無數遍。


    蒼涼的曲調,悠遠、深情,帶著對家鄉的無限眷戀。


    鼓聲,講述薩滿一族永恒不滅的戰鬥意誌!


    ……


    起初聽,是震撼。聽進去,就是感動。


    連一直在記錄的雲秀才都停下了筆,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所有的獻祭者同時服下紅色細絲果實。無數細絲從他們身體裏鑽出,迅速纏向始祖石像。


    石像紅光大作,可下一秒,石像卻突然爆炸,消失無蹤。


    纏繞一空的無數細絲,竟集體調轉方向,直接向我撲來。


    “什麽情況!”


    薩滿長老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平了:“果然,舊的已成空。您將是新的薩滿始祖。”


    我拚命地跑,可麵對無處不在,鋪天蓋地湧來的細絲,我的掙紮有些蒼白無力。甚至連老神棍和老騙子都沒有任何辦法救我。


    我被無數細絲貫穿身體,無數紅色流光,湧入身體。


    在我體表,圖騰開始發光,最後形成金色光焰。


    不自覺中,我盤腿坐在光焰中,狂跳的心,在這一刻竟出奇地平靜下來。


    光焰太過刺眼,我閉上眼。瞬時,無數聲音、意誌湧入我的腦海!


    我聽到,百萬人在祈求:“願獻祭我們的一切,願所有人重回現實世界!”


    原來,這百萬人也有私心。他們不僅想幫助我們,更像幫所有剩下的族人逃離這裏!


    無盡的能量還在持續湧進來,難受至極地我大聲咆哮出:“願獻祭我們的一切,願所有人重回現實世界!”。


    我的話一出口,就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一陣風吹過臉頰,體內那種要被爆炸地飽漲感瞬間消失。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水晶棺材下,頭破血流。


    不遠處,小花、白秀才、老神棍他們依次醒來。


    剛剛那場震撼人心的獻祭,仿佛是一場夢。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座棺材山,愣愣地打量整個第七祖地。我知道,我回來了!可我不知道的是,神之國度的那些沒參與獻祭的人,他們去哪兒了!


    “唉喲!”老騙子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怎麽這麽疼,跟要散架了似得。”


    老神棍顫顫巍巍地拍起來,接著摔在地上,濺起一地塵灰!


    小花更是傻愣愣的仰頭看天,好像還沒徹底清醒過來。


    所有人都癱成了一灘泥。


    “他們都活著,那些人呢?”


    我找了半天,始終無法確定,神之國度那群人的結局。


    老神棍他們的身體已經吃不消了,我必須盡快把他們送出這裏。


    好在,我還能控製第七祖地的細絲。


    “你們都放鬆,不要反抗!”我驅使細絲捆著眾人的身體,通過不停地交替,幾分鍾後,便重回入口。


    登上玉石台階,我站在青銅大門前,轉身留戀地看著第七祖地。


    赫然發現,那橘紅色的天空,越發暗淡。幾分鍾後,就已經接近天黑的感覺。


    我記得許二蛋曾經說過,第七祖地的天空永遠是橘紅色。


    這又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沒了始祖像,第七祖地也要崩潰嗎?


    搖了搖頭,甩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雙手觸碰青銅大門,結果還沒用力,大門就自己開了。


    我們相互攙扶著走進山洞,草草吃了些許二蛋留下的食物和水。然後全都七仰八斜地沉沉睡去。


    半夜,我被一陣尖銳的金屬嘎吱聲吵醒。


    點燃火把一看,赫然發現,百米高的青銅大門,竟被一點點壓彎!


    像有一直無形的手,用力折疊著這扇門。


    頭頂上,一塊碗口大的石塊緊貼著我鼻尖砸落。山洞洞頂,土石灰塵,嘩嘩往下掉。


    我當時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是:“山洞要塌了!”


    第二反應就是喊起老神棍他們趕緊往外跑!


    我直接用腳一個個踢過去,然後抱著小花就往外跑。


    老神棍、雲秀才、老騙子還沒等完全跑出山洞,山洞深處就徹底塌陷。


    坍塌壓縮形成的氣浪,把我們幾個掀飛,滾葫蘆一般擠到橋上。


    還沒等我們扶著橋站起來,橋突然散了架,我們紛紛落水!


    我從水裏冒出頭,朝身後一看。整座瀑布,眨眼間爬滿小兒手臂粗的裂紋。


    整座山要塌了!我大驚失色,拚命往岸邊遊!


    數噸重的巨大山石紛紛砸落,濺起三四米高的水花。


    我一把抓住飄到我身邊的小花,拚命躲避!慌亂中,我記不得自己喝了多少水。身子多次被水流衝撞到石頭上,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最後,我被推到湖邊,再一次墜入水中。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等我再睜眼時,已經在渾身上下綁滿繃帶,躺在醫院。


    白夜月趴在我床邊,兩隻手緊緊抓著我的手,帶著滿臉倦容,睡得很沉。


    在我胳膊病床,老騙子正捧著一本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陽光透過窗,暖洋洋地照在我的臉上。我愜意地眯起了眼睛:“活著,真好!也不知道小花、老神棍他們怎麽樣了。”


    我這邊正念叨著,病房門猛被推開。楚莫急吼吼地衝進來,“我去,你這都綁成木乃伊了,沒事吧!”


    我咧嘴笑了笑,還沒等說話,他就毫不客氣地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大口啃了起來:“行了,活著就行,我聽說,白夜月他們連夜派了十多支搜救隊進山沿著河尋找,才把你們從河裏撈起來。好在,你們幾個全救回來了!來,快跟哥說說,這次東北原始叢林之行,發生了那些刺激有趣的事兒。”


    老騙子放下書,斜了楚莫一眼:“喂,你小子這事兒也敢瞎打聽?想知道也可以,等老神棍收你進檔案館再說吧。”


    楚莫訕訕地撓了撓頭,“那就隨口問問。”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小花推開門,穿著病號服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石頭哥,你醒啦?”


    楚莫趕緊讓到一邊,讓小花坐在床沿上。


    我正想和小花聊兩句,突然看到她朝床另一邊瞄了一眼:“白姐姐也在啊!”


    我這才想起,手還在白夜月手心攥著呢。


    想往外抽,卻被她死死握著。我注意到,她的睫毛在忽閃,原來,她已經醒來,隻是被熟人撞見,不知怎麽解釋,隻好繼續握著。


    楚莫一臉促狹地看著我,偷偷朝我伸出大拇指。老騙子也歪過頭來,賤笑道:“豔福不淺啊!”


    我隻能裝傻充愣,尷尬道:“那個,看電視。”


    我左手拿過遙控器,按下開關。


    病房的電視裏,正在播放新聞。


    “據本台最新消息,昨夜淩晨三點,某著名女影星楚某,在位於本市的別墅家中不幸身亡。經警方現場勘查,已確定為自殺。不過,當記者聯係到死者家屬時,死者母親卻持不同意見。她表示,女兒的死疑點重重,絕不可能是自殺。請看記者昨夜從前方現場發回的報道!”


    現場,一輛救護車旁,一中年貴婦正被人攙扶著,哭的撕心裂肺。


    記者衝上前,擠過幾個黑衣保鏢,努力把話筒往前伸:“警方說,你女兒死於自殺,您對此……”


    “放屁,這絕不可能。你們沒看到,我女兒的頭都被割掉了。哪有自殺割腦袋的。我要告你們玩忽執法,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畫麵切回,住持人道:“女星楚某的離世讓人惋惜,割頭自殺,實在匪夷所思,聞所未聞。關於後續進展,本台將持續跟進……”


    老騙子吧唧著嘴道:“這案子有點意思!小楚啊,這案子發生在你們轄區內。恐怕有的頭疼嘍!”


    “可不是嗎?昨晚我就去了案子現場。要不是這案子詭異,忙活了一晚上,我早就來看我好兄弟了!”


    楚莫說詭異,那就絕對不是普通案件。割頭自殺這四個字,同樣勾起了我的好奇。


    “這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是自殺還是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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